第三十一章 勇夫
霍普斯只感覺心中一冷。
烏馬克的算計確實有些可怕,這個男人對待獵物的耐心出乎他的意料。
“麻煩了……”
雖然他知道趙乾宇很強,但是面對這么多的打手,作為魔法師的趙乾宇也很難有破局的方法了吧。
“魔法師閣下,我的耐心有限哦,血黨從來不畏懼強敵……”
煙霧繚繞中,烏馬克的臉龐顯得陰晴不定。
到了該做決定的時間了。
霍普斯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想要觀察一下青年的神色。
但他又怕看到趙乾宇因思考而產(chǎn)生的遲疑。
遲疑,就代表了立場的搖擺。
也意味著小鎮(zhèn)政·權(quán)的徹底顛覆。
還好,霍普斯所預想的場景并未發(fā)生。
年輕人棱角分明的臉上不見任何意動的表情。
一旁的里德比起烏馬克顯然不太能沉得住氣。
“小子,雖然你是魔法師,但那又怎么樣呢?現(xiàn)在還不是落到了大人的手里?”里德一臉嫉妒“大人都已經(jīng)開出了這么優(yōu)厚的條件,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趕緊把霍普斯那蠢貨交出來!”
霍普斯之前的一番話,對這個叛徒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創(chuàng)傷。
而趙乾宇,就成了心中積郁情緒的發(fā)泄口。
趙乾宇沒有太過在意這急于在烏馬克面前表現(xiàn)自己的跳梁小丑。
青年眼中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說完了嗎?”
他冷冷地發(fā)問。
“說完了,該送你們這些渣滓上路了?!?p> 熾熱的火焰在趙乾宇的手上燃起,迅速凝聚成球。
沒給周圍人反應的時間,那枚燃燒著的赤紅色火球已經(jīng)急速射出。
火球在空氣中筆直地拉出一道軌跡,猛地撞向了烏馬克。
烏馬克的反應很快,雖然他內(nèi)心已經(jīng)覺得勝券在握,但是面對趙乾宇也不得不留了幾分警惕。
火焰在趙乾宇手中突然燃燒起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走向了他所不希望的方向。
穿著黑色風衣的烏馬克飛快地閃躲向另外一邊。
火球滑行的速度雖然不慢,但卻因為目標的及時閃躲而撞在了烏馬克身后的人身上。
瞬間,火球炸開,烈焰爆燃。
被火球術(shù)擊中的打手痛叫著,燃燒著,在火光中扭曲著。
倒霉被誤傷的打手很快結(jié)束了自己的一生。
這突然展露的魔法讓打手們因為恐懼而騷動起來。
“閣下!你會為你的決定而后悔的?!?p> 趙乾宇突然動手,無異于在血黨黨首的臉上狠狠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感到丟失了面子的烏馬克惱怒無比。
躲閃到一旁而逃過一劫的他臉色鐵青,“動手,給我做了他!誰能殺了這個家伙,我就獎勵給他三百枚金郎克!死去的兄弟們,你們的家屬都會得到五枚金郎克的撫恤金!”
這下了血本的承諾無疑是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對于普通人來說,三百枚金郎克簡直是一筆難以想象的巨款。
要是能拿到手,一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巨大的金錢誘惑下,生命的概念也被無限淡化了。
這三百枚金郎克,直接引燃了打手們心中的貪欲。
本來因為火球術(shù)而顯得有些躊躇的打手們此時眼神火熱,死死地盯著趙乾宇。
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一盤絕世佳肴一般。
實際上,趙乾宇現(xiàn)在的確和稀世珍饈沒什么區(qū)別。
人群中的騷動更加明顯了。
趙乾宇也不免有些遺憾。
他并沒有指望那一發(fā)火球術(shù)能殺了烏馬克,只是單純地相以此震懾住這群血黨成員。
但這群亡命徒的膽子確實要比他預料的大很多。
“大叔,還能戰(zhàn)斗嗎?”趙乾宇低聲詢問完全變成一個血人的霍普斯。
霍普斯勉強點了點頭:“雖然受了不小的傷,但是對付這群雜碎還是勉強有一戰(zhàn)之力的?!?p> 經(jīng)驗豐富的他自然清楚現(xiàn)在的處境。
這一天,還真是不太順利。
剛出虎口,又入狼群。
霍普斯握緊了雙拳:“要主動出擊嗎?”
趙乾宇微微搖了搖頭:“你已經(jīng)受了不輕的傷,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和他們硬碰硬了。你的斜后方人比較少,一會聽我指揮你直接從那個方向突圍就行了?!?p> 霍普斯一臉困惑:“突圍?那你呢?”
霍普斯有些迷惑,現(xiàn)在整個小鎮(zhèn)都處于血黨的掌控下,突圍恐怕不過只是權(quán)宜之計。
“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打算?!鼻嗄昀渚鼗貞溃曇糁刑N含著明顯的殺氣。
霍普斯點了點頭,沉默地面對著那一道道擇人而噬的貪婪目光。
看著騷動的人群,里德振臂高呼。
“兄弟們!還等什么?這小子只有一個人,他旁邊那個蠢貨不足為懼。只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一定能解決這小子。你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拿到大人允諾的賞金!現(xiàn)在,正是為組織效力的時候,跟我一起沖啊!”
不得不說,里德這個叛徒的這一番蠱惑人心確實很到位。
打手們控制著理智的那根弦徹底繃斷了。
“他說的對,大家一起上?。【退闶悄Х◣?,也只不過是一個一階的職業(yè)者,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怕他嗎?”
眾人揮舞這各種武器,一窩蜂似地涌了過來。
刀刃反射出的一片片冷光讓人看了就不由地在心底生出冰寒之意。
趙乾宇和霍普斯在如此洶涌人潮中,就仿佛是一葉無助的孤舟。
幾百號人咆哮著沖了過來,就連霍普斯也不禁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這種感覺,是在過于無力。
烏馬克看著被手下合圍的兩人,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
人潮中,趙乾宇和霍普斯下一秒便會被直接吞沒。
雖然不可避免地會死很多人,但是烏馬克并不在乎。
手下人的生命,不過是他攫取權(quán)力的籌碼罷了。
“不過是個魔法師,真把自己當成什么人物了,我呸!”
自從烏馬克成為血黨黨首后,還從沒有人像趙乾宇這樣不給他面子。
即將到來的死亡,也不過是這不識時務(wù)的魔法師咎由自取。
眾多亡命徒的包圍下,兩人插翅也難逃。
烏馬克的心里沒有一絲惋惜。
即使現(xiàn)在無法得到魔法師職系的職業(yè)者,但以后待到血黨的勢力進一步擴張,是一定會有的。
毫無懸念的殺局之下,血黨黨首的思緒也不由地飄飛向遠方。
“走!”
看著舉著刀猛沖過來陷入瘋狂地的打手們,趙乾宇底低低地喝了一聲。
對于趙乾宇,霍普斯有著足夠的信任。
看著趙乾宇毫無躲閃的意思,霍普斯也只能一咬牙。
“你自己小心。”
說著,忍著身上的疼痛運轉(zhuǎn)斗氣,轉(zhuǎn)頭撲向了包圍圈最為薄弱的地方。
盡管在這位治安隊隊長在空間轉(zhuǎn)移的過程中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但是畢竟有著一階職業(yè)者的底子。
“呃!”
“噗!”
鮮血從圍攏上來的打手們口中噴射出來。
那勢大力沉的拳著實讓人有些吃不消。
在那一招一式的狠辣間,只不過是一個照面,敢于靠近霍普斯的兩名打手便死于非命。
霍普斯盡力執(zhí)行著趙乾宇的安排,很快就將人手相對薄弱的包圍圈撕裂了一個破口。
斗氣遍布全身間,霍普斯猛沖了過去。
“想逃?給我抓住他!兄弟們,沖??!”
里德狂妄地大笑著,無不快意。
昔日威嚴的頂頭上司現(xiàn)在卻在他的手下宛若抱頭鼠竄,這怎能不讓他感覺到得意。
察覺到雙人組中的一人好像露出了膽怯,周圍因為巨額錢財而紅了眼的打手們興奮地嚎叫著,更加賣力地向趙乾宇發(fā)起了沖鋒。
在這種瘋狂的氛圍中,就連對魔法師的敬畏都被沖淡不少。
那三百枚金郎克唾手可得。
所有人都瘋狂了。
然而,下一刻貪婪者們立刻遭到了因為利益熏心而帶來的報應。
空氣中肉眼無法察覺到的能量粒子嗡鳴著,震蕩著。
幾道狹長的銀色光箭悄然成形。
然后,發(fā)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鳴,激射出去。
嗖!嗖!嗖!
這幾支魔法箭的效果立竿見影,幾個沖在人群最前的家伙連慘叫聲都沒發(fā)出一聲就仰面倒了下去。
“兄弟們!別害怕,他的魔力終歸是有限的!咱們這么多人肯定能把他宰了!就算死了也有大人的撫恤金!”
里德令人作嘔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治安隊的叛徒振臂高呼著,蠱惑著人心。
他的喊話立刻為他招致了一枚銀色的小箭作為獎勵。
好在男人機警,毫不猶豫地在地上不顧形象的一個驢打滾。
這一滾雖然讓里德保住了狗命,但魔法箭還是勢如破竹地撕裂了金屬鎧甲的防御,在男人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孔洞。
里德心中一寒,趙乾宇的手段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本以為這盔甲至少能抵擋魔法一二,卻沒想到在魔法箭面前這東西像是紙張一樣脆弱。
趙乾宇微微搖頭,有些可惜沒能順利擊殺里德。
本來因為魔法箭的殺戮而產(chǎn)生一絲遲疑的人群在里德的一番鼓動之下徹底失去了顧慮。
今天這樣的局面,不把趙乾宇這個魔法師合力做掉恐怕是難以收場了。
“兄弟們沖??!他只有一個人!”
“殺!”
“殺了他為兄弟們報仇!”
“……”
趙乾宇只身面對著這排山倒海的呼喊,面沉如水。
微微扭頭瞥了一眼,霍普斯已經(jīng)順利逃離了打手們的包圍圈。
十幾個打手揮舞著武器狂追出去,想來依靠著實力霍普斯應該不會那么容易就被追擊的打手殺死。
一絲冰冷的弧度,在趙乾宇嘴角掀起。
“真以為吃定我了嗎……”,他自言自語著。
他從每張正在逼近著的人臉上,都看到了扭曲的貪婪和殺意。
打手們在恐懼的挾持和欲望的驅(qū)動下露出了最為丑陋的嘴臉。
這么多人,就算排好隊挨個讓一個劊子手行刑,估計也能直接累死劊子手。
更何況這些人可不會引頸待戮。
趙乾宇突然意識到了目前自己身上存在的最大短板。
他沒有強力的群攻手段。
一定的實力水平下,攻擊強度和攻擊范圍是成反比的。
如果想要攻擊更多的目標,那么攻擊的強度勢必會下降。
烏馬克冷笑著,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靜靜等待著這場殺戮盛宴的開幕式。
“蠢貨,竟然還讓霍普斯一個人突圍,這不是嫌棄自己死的太慢了嗎?”
烏馬克在賭。
他在賭趙乾宇沒有能力同時解決多個敵人。
他在賭他的手下能夠依靠龐大的數(shù)量基數(shù),率先拖垮這個敢于忤逆他意志的青年。
實際上,烏馬克確實賭對了。
如他所猜測,趙乾宇并沒有群攻手段。
這么看來,烏馬克既定的計劃確實是非常有力的。
依靠著火球術(shù)和魔法箭,趙乾宇破敵的效率非常一般。
倘若霍普斯還在身邊,尚且還能為他解決來自背后的敵人。
可惜,霍普斯已經(jīng)突圍離開了。
趙乾宇無法顧及到每個方向的敵人,霍普斯的離開無疑加快著他的死亡速度。
如果是尋常的一階魔法師,在烏馬克精心算計設(shè)置的這種殺局之下必死無疑。
但血黨黨首沒想到的是,趙乾宇并不是尋常魔法師。
趙乾宇的目光越過越來越靠近,裹挾著驚人殺意的打手們。
這一刻,青年凝重之色消除。
他的目光似笑非笑,牢牢地盯著看戲的烏馬克。
青年的目光不算銳利,但是卻莫名讓烏馬克好像被利器戳傷一樣。
恐慌的感覺突然從心底涌現(xiàn)出來。
“他很高興?”
烏馬克從趙乾宇的目光中讀出了這種情緒,“這家伙是瘋子嗎,馬上就要死了,居然還能這么開心?”
烏馬克一生中見過很多人。
他同樣見過很多怪人。
但卻沒有一個人像趙乾宇這么怪。
面臨死亡,這個青年不顯畏懼,反而有些許開心。
不安的情緒如同野草般瘋漲。
那個青年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即使敵人們越來越近卻沒有絲毫表示。
而這種不作為,助長了打手們的氣焰。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快看??!尊貴的魔法師竟然嚇傻了!”
“原來是個草包,空有力量,還不是得屈服在咱們面前!”
“都別和老子搶!老子要砍下他的頭!”
“……”
下一刻,趙乾宇這只孤舟就要被洶涌的水流所吞噬。
烏馬克站在人群后,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
從之前的行為來看,趙乾宇絕對不是一個傻子。
這樣的人,又怎么會甘心就這樣死在自己手下的嘍啰之手?
看著身邊兩個露出殘忍笑容的手下,烏馬克再次嗅到了那股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危險氣味。
一道閃電猛地劃破烏馬克的腦海,驅(qū)散了他心中的迷霧。
“不好!”
流宇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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