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陛下,草民愧對幾十年來讀的詩書,全都敗在了紙醉金迷之上!”
“草民才是,草民有罪!”
“你沒我反省深刻!”
“......”
皇帝深吸一口氣,這究竟是哪里來的混賬玩意!
兩人的爭吵在王書貴瞥見皇帝黑沉的臉色時結(jié)束,王書貴拱著手,臉上的皺紋都堆積到一起:“陛下,草民今日前來是因為心中實在有愧,竟然答應(yīng)了左公子替他寫文章!你還不快把那協(xié)議拿出來?”
李枚乾手忙腳亂地,“陛下,這便是證據(jù),左公子說只要草民等替他寫出極好的文章,且不說出去,就能得到一千兩銀票,草民一時被鬼迷了心竅,就......”
皇帝在翻閱,太子沉聲問道:“你們可知,寫的是今年策論的考題!”
王書貴兩人大驚失色,連忙磕頭道:“陛下,陛下!草民當真不知道是寫的策論考題??!”
哎喲這天殺的。
難怪他們說這錢為何賺的這么容易。
替人代寫,本就是會遭到讀書人的唾棄,更何況是幫左尚飛舞弊,那是要蹲牢子的??!
他們還以為只是單純的替寫文章罷了。
沒想到——
王書貴心中后怕。
“是啊陛下,草民要是知道是考題,那是斷斷不敢接的!”李枚乾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眼見著已成定章,左將軍突地沖過來,一腳將左尚飛踹翻在地:“混賬東西!禮義廉恥都被你扔進了狗肚子里嗎?本將軍怎會教出你這個逆子來!”
左尚飛下意識地護著腦袋,不敢有怨言。
左將軍氣不過,又生生地踹了幾腳,左尚飛疼的直悶哼。
那力氣,一看就是用了狠勁的。
閆舟攏著大氅,面色淡然。
左將軍是想以此來保住左尚飛。
賄賂考官,雇兇害人,栽贓陷害,數(shù)罪并罰下來,有夠左尚飛受的。
左將軍當然不會放任不管,畢竟是親生的兒子,還是唯一的血脈。
左將軍快把左尚飛踹斷氣了,太子才給了個眼神,示意副將去攔住他。
“左將軍先消消氣?!?p> “太子殿下不必攔臣,臣非打死這個逆子不可!”左將軍眉毛緊緊皺著,怒發(fā)沖冠的說道。
太子像模像樣的攔了兩下,皇帝才開口道:“左愛卿?!?p> “......”
左將軍驟然轉(zhuǎn)身,直直地跪地,眾人甚至都能聽見膝蓋撞地的聲響:“陛下,臣教子無方,請陛下治臣管教不嚴之罪!還有這逆子,陛下一定要重重懲處他!”
重重懲處?
皇帝心中冷笑一聲。
左將軍做出這番怒其不爭的模樣,不就是希望他放過左尚飛。
從輕發(fā)落么?
但是今日左尚飛和左將軍所在所為,實在是踩中了皇帝的底線。
皇帝最厭惡的就是官官之間相互庇護,貪污賄賂!
可左將軍在此,皇帝確實不好從重發(fā)落。
否則會寒了武將的心。
這時,閆舟緩緩開口了:“傅公子方才愿以侯府世代不做官起誓,咳咳,依臣看,不如便罰日后左府世代無考取功名之機會?!?p> “......”
左將軍沉沉的目光倏然射向他。
閆舟當真是好狠!
左尚飛今日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武狀元的功名。
而他一句話,就將左府日后的希望全部抹殺掉。
若非時機不合,左將軍甚至想問他,是否何處得罪了他!
不對。
左將軍猛然想起,鎮(zhèn)北將軍府與長樂侯府是姻親的關(guān)系!
難怪了......
閆舟的這番建議恰好合乎皇帝心意,但有些過狠。
于是說道:“世子說的在理,不過念在左愛卿為南越戎馬一生,勞苦功高,就罰左尚飛在牢中反省一月,左府四代不得從官?!?p> 四代不能從官?
正常的家族四代失去了考取功名的機會,注定會落寞下去。
被他人替代。
左將軍心中悲愴。
這都是左尚飛做的孽??!
左將軍磕了個頭:“謝陛下!”
左尚飛艱難地爬起來,不敢再作妖了:“謝陛下寬??!”
他只暗恨,竟然沒有當時就殺了他們。
否則只憑著那封信和文章,他完全可以否認。
至于吳和奉,皇帝當場就罷免了吳和奉的官職,著秋后問斬:“一數(shù)財產(chǎn),盡數(shù)充公!”
吳和奉倒在地上。
完了。
歹念一生,滿盤皆輸。
其余幾人也都受到了懲罰。
對于入獄?
二剛?cè)徊辉诤酢?p> 左尚飛害死了他兄弟,他就該遭到報應(yīng)!
本該好好地加冕,卻被左尚飛搗亂了。
四皇子突然說道:“太子皇兄未免也太失責(zé)了,這賄賂之事竟在眼皮子底下都渾然不知?”
他這是想拉太子下水,太子也不為自己辯駁,主動跪下請罪道:“父皇,此事怪兒臣未及時發(fā)現(xiàn),還險些釀成悲劇,請父皇治罪。”
“是該罰。”皇帝淡淡的說了句:“太子失察,罰俸一月。”
太子垂眸:“是?!?p> 罰俸一月?
這不痛不癢的懲罰,也就是做給外人看罷了。
四皇子憤憤咬牙。
可見皇帝根本沒有因此對太子生出意見。
綜合策論與武考的成績,武狀元自然是傅北莫屬。
皇帝授予了其正三品的參將。
因為沒有左尚飛,探花的位置空缺了出來,按照順序后挪一位,早先以為自己沒有做官機會的男人大喜過望!
突然就覺得,命運疼愛了自己!
撿漏真好啊。
授禮結(jié)束,木老將軍忽然叫住了徐倜儻,將人帶到一旁,問道:“小友,老夫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眼前的人是位高權(quán)重之輩,徐倜儻謙遜的說:“當不起老將軍一聲小友,老將軍若是有想問的,直說便是?!?p> “好,”木老將軍猶豫一瞬,嘆氣:“令堂可是姓孟?”
徐倜儻神色有瞬間的怔忪,看著木老將軍的目光充滿了警惕:“老將軍認識家母?”
木老將軍會來找他,說明對他的身份就有了懷疑。
木老將軍何嘗看不出來他的警惕,擺擺手,懷念的道:“莫害怕。老夫與孟夫人,曾經(jīng)也是摯友?!?p> 只是可惜了。
道不同,終究不能為謀。
他看向徐倜儻:“想必你此次出門,是偷跑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