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就死了
目送聶神婆走下樓道，很長時間我沒回過神，呆若木雞站在門口。
就算聶神婆說的真話，我家充斥著濃厚的鬼氣，如果不是女鬼留下的，到底又是什么鬼留下的？
聶神婆真是討厭，說話只說一半，像在暗示什么。
我在心里埋怨一句，并不認(rèn)為她想騙錢，慢吞吞的返回客廳，正當(dāng)坐下幾分鐘，卻又聽到敲門聲。
“還要叮囑……”我以為是聶神婆返回，不料開門是個老頭，只好咽下嘴里的話。
這是一個禿頂老頭，目測六十五歲左右，長著一張平凡的臉龐，雙眼卻是炯炯有神。
禿頂老頭和聶神婆一樣，當(dāng)我打開房門的剎那間，下意識的后退幾步，接連緊了緊蒜頭鼻子，像在刺探某種氣味。
我瞪著禿頂老頭，沒好氣的問道：“敲我房門做什么？”
“聽說有人快死了，我過來看看情況?！倍d頂老頭的話聲很普通，就像他的穿著打扮一樣。
聽說有人快死了！
大家都是普通人，無法窺探別人的生死，禿頂老頭偏要東拉西扯，或多或少讓我心里不爽。
“有事說事，沒事快走?！?p> 見我兇巴巴的樣子，禿頂老頭沒有走，反而上前兩三步：“你叫陸永鳴？”
我打量禿頂老頭一會兒，看上去不像是個壞人：“我是陸永鳴，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是特意找你，只是過來看看情況?！?p> 禿頂老頭剛剛說過，得知有人快要死了，才會過來看看情況，既然敲響我的房門，無非是指我是將死之人。
“別在這里胡言亂語，哪里來回哪里去?！蔽覒械煤投d頂老頭廢話，毫不客氣關(guān)下房門。
禿頂老頭比較大膽，伸出右腳抵住房門：“年輕人，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p> 面對猖狂的糟老頭子，我的心里特別生氣：“說個錘子，縮回你的爪子，不然我要揍人了。”
“就算你要揍我，我也會說接下來的話，不然你小子真的沒命了?！倍d頂老頭的臉皮很厚，決不輕易退出房門。
斷定禿頂老頭是在故弄玄虛，我氣呼呼的揮了揮手：“有屁快放。”
“就在前幾天晚上，你遇到一個紅裙女鬼，將會永遠(yuǎn)纏住你，直到你斷氣為止。”禿頂老頭的本領(lǐng)不小，就連這件怪事都知道。
我的心里微微一驚，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情？”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總之我是不會害你。”
聽到害你兩個大字，我又引起高度重視：“為什么紅裙女鬼會纏住我？”
“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把別人害死了，當(dāng)然別人會化身為厲鬼，日日夜夜纏著你?！?p> 再次聽到害人的行為，我的內(nèi)心很不平靜：“我沒害死韓秋絮?！?p> 禿頂老頭搖頭一笑：“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估計你是真的搞忘了?！?p> “那天晚上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的心里特別著急，連忙逮住禿頂老頭的手。
禿頂老頭占據(jù)主動權(quán)，居然開始吊我胃口，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意識到自己很沒禮貌，我笑著遞出一根香煙，替禿頂老頭點燃以后，把他請進(jìn)客廳坐下，緊接著又泡了杯茶。
“老大爺，你是有本事的人，請你如實的告訴我，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p> 禿頂老頭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水面的茶葉，很享受的喝了兩口：“那天晚上你送韓……”
“韓秋絮?！蔽壹泵ρa充一句。
“對！那晚你送韓秋絮回家，路過韓家橋時發(fā)生車禍，連人帶車沖進(jìn)河里，她在當(dāng)時就已斷氣。”
“為什么我毫無印象？”韓秋絮提過這件事情，但我以為她開玩笑，當(dāng)時沒有放在心上。
“真的毫無印象？”禿頂老頭看我的小眼神，明顯帶著震驚和詫異神色。
我將右手舉過頭頂，斬釘截鐵的說道：“騙你天打雷劈。”
禿頂老頭抽了口煙，仔細(xì)觀察我?guī)酌耄骸皩嵲捀嬖V你吧！其實你……已經(jīng)死了。”
“你說什么？”我因激動挺身而起，直勾勾盯著禿頂老頭。
迎上我充滿憤慨的眼神，禿頂老頭有點膽怯，有意無意偏開腦袋：“發(fā)生車禍那天晚上，韓秋絮當(dāng)時就死了，你表面上沒有死，實際上卻死了?！?p> 既是死了又是沒死，弄得我是一頭霧水：“到底什么意思？”
禿頂老頭沉思幾秒，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這樣對你說吧！發(fā)生車禍那一時刻，你不小心丟掉一魂，也就僅僅剩下兩魂。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以后，三魂離開，七魄散盡。如果有人活在世上，稍不留心弄丟魂魄，就會變成行尸走肉；站在醫(yī)學(xué)的立場來說，正是變成一個瘋子，或者變成植物人。”
“你看我現(xiàn)在好端端的，和活人沒有任何區(qū)別?！蔽一蝿訋紫率帜_，決不承認(rèn)是個死人。
“你看上去的確像個活人，實際上早就已經(jīng)死了，幸運的是留下兩魂七魄，保護(hù)你的肉身不腐，維持你的神識不損，所以才和正常人一樣?！?p> “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于禿頂老頭的說法，我是打心里不相信，但不知道怎么反駁，只是傻乎乎望著他。
禿頂老頭抽了口煙，把煙頭放進(jìn)煙灰缸：“當(dāng)你打開房門的時候，一股鬼氣撲面而來，當(dāng)時我就覺得很不對勁，觀察一會兒得出結(jié)論，原來是你早就死了，不僅散發(fā)出一股鬼氣，并且散發(fā)出一股臭味。”
“你開玩笑吧！”
“現(xiàn)在正是春夏交替，氣溫變得比較高，無論任何一具尸體，相信都會慢慢腐爛，同時散發(fā)刺鼻的臭味。”
我的心里大吃一驚，慌忙聞了聞自己身上，發(fā)現(xiàn)真的有點臭味，好像腐爛的豬肉氣味，感覺頭皮陣陣發(fā)麻。
我深深吸入一口氣：“現(xiàn)在我是人是鬼？”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既是人又是鬼。”
“應(yīng)該怎么辦呢？”我在瞬間妥協(xié)了，希望禿頂老頭伸出援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年青人，請你盡管放心，我會想個辦法救你。”
禿頂老頭留下手機號碼，叮囑我千萬不要出門，然后拍拍屁股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