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事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事情最終會變成什么樣……但如果到了最后，船上的人因怨靈的詛咒而全部變成怪物，我和阿笙即便能坐小船離開，她也會因為疾病發(fā)作，而抗不過接下來回歸大陸的航行?！?p>　　‘事情如果發(fā)展成這個樣子……那這故事也太爛了點?！?p>　　陳慶回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瞳孔前第一次浮現(xiàn)出的綠色字跡。

　　【續(xù)寫故事成功，成為繪世者?！?p>　　【續(xù)寫故事失敗，將永遠留在混亂無序的故事之中。】

　　陳慶不知道最后發(fā)展成什么樣子，才算是續(xù)寫成功。

　　但他明確知道，劇情如果發(fā)展的一塌糊涂，滿盤皆輸，死傷無數(shù)，成了爛尾……那一定是失??！

　　土御門千葉重新抬起頭，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因為失血導致的。

　　“要祛除詛咒，就必須先消滅怨靈?！?p>　　“可陰陽術(shù)只能暫時將怨靈暫時驅(qū)逐，沒辦法從根源上消滅?！?p>　　他的精神越來越差，說話也沒了邏輯，只是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要想徹底消滅怨靈，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p>　　“那些怨靈產(chǎn)生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土御門千葉渾濁的視線轉(zhuǎn)移到了甬道旁的某塊木板上。

　　“這個問題，只有當時開采金礦的參與者們知道?！?p>　　陳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目光一凝。

　　他的目光停留在甬道旁的一方凹進去的暗門上，那暗門底部有一部分在甬道之下，已被水流浸泡在內(nèi)，打開暗門勢必會導致水流涌入暗門之內(nèi)的空間。

　　‘按照阿笙的指引，這就是連接梁五爺船艙的暗門了?！?p>　　土御門千葉所說的“開采金礦的參與者們”，自然包括梁五爺在內(nèi)。

　　直至此時，陳慶也終于明白土御門千葉來到八圣道中的原因：他的目標，是梁五爺。

　　他不明白的是土御門千葉這個人本身。

　　‘這小鬼子有問題啊……這船明明是泉州人造的，他怎么知道八圣道怎么走？全靠自己探索嗎？’

　　‘他不可能自己探索的??！剛剛那只妖鬼一個撲殺，就幾乎把他秒了?！?p>　　‘他自己探索這里，基本上就是找死?！?p>　　‘但現(xiàn)在他進來了，還毫發(fā)無傷的走到了這里，說明他很可能知道八圣道的走法?！?p>　　‘他從哪里知道的？通過什么方法知道的？他是陰陽師，不會是對船上的伙計使用了什么【搜顱術(shù)】之類的陰陽術(shù)吧……’

　　陳慶保持著極大的戒心。

　　‘這小鬼子絕對有問題。’

　　他轉(zhuǎn)移了話題，試探著追問道：“如果怨靈產(chǎn)生的根源在金礦礦山里，難道你還要跑到礦山里解決問題嗎？”

　　土御門千葉搖了搖頭，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他雙目中的神色愈發(fā)暗淡。

　　“船上的金子，只是那座礦山中的一小部分?！?p>　　“那座礦山，如今已經(jīng)變成大名的私人財產(chǎn)，外人沒辦法進去了?！?p>　　“如果我見到梁五爺之后，查證怨靈產(chǎn)生的根源真的還在金礦里……那便是回天無術(shù)了。”

　　土御門千葉嘆了口氣，語氣忽然發(fā)生了變化。

　　“其實……這并不是最恐怖的事情?！?p>　　他看向甬道遠處的黑暗，語氣飄忽不定。

　　“這艘船上，還有怨靈和妖鬼之外的其他東西。”

　　“那東西并非來自近畿的金礦，而是來自船只本身，來自……船只啟航之地?！?p>　　陳慶心里咯噔一聲，想起了死而復生的鄒正陽。

　　鄒正陽沒有變成倭人怪物一般的妖鬼，而是變成了另外一種形態(tài)的怪物。

　　那就是土御門千葉所說的“其他東西”嗎？

　　土御門千葉意識恍惚，抬起手來，用枯瘦的手掌抓住陳慶的腳踝。

　　“厄難鬼道因為那些東西，發(fā)生了難以想象的惡化，以至于如今已經(jīng)很難定義，這密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p>　　“這艘船本身，也早已不是出航時候的樣子了?！?p>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

　　“不要進入厄難鬼道……它們在等著你……折返吧，折返吧……”

　　“船靠岸之后……一切都晚了……”

　　他拼了命發(fā)出最后一個音調(diào)，而后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陳慶看著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土御門千葉，臉色難看極了。

　　‘船靠岸之后一切都晚了？我大明天朝那么多和尚道士都是假把式？連一堆小小的沾染怨靈的金礦都鎮(zhèn)不??？！’

　　陳慶雖然這么說，但心里明白，如果金礦和船只本身出了很大問題，即便大明的和尚道士高人們能鎮(zhèn)得住，也需要時間。

　　到了那時，這艘船上的人多半要被團滅……甚至船只靠岸后，很可能還要連累到當?shù)卮a頭上的人。

　　‘船靠岸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那些金子流入大明民間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陳慶轉(zhuǎn)念一想。

　　‘他說不要進入厄難鬼道，說明我現(xiàn)在在八圣道中。’

　　‘也就是說，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p>　　‘那條完全漆黑的密道，是厄難鬼道。’

　　‘而擁有視野的黑白色甬道，是八圣道?！?p>　　‘那句真言，是開啟兩個不同空間的鑰匙！’

　　他看向地面上躺著，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土御門千葉，腦袋里出現(xiàn)一些想法來。

　　‘之前的一切猜測，都建立在這小鬼子沒有騙我的基礎上?！?p>　　‘如果他在騙我……’

　　陳慶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腦袋里閃過無數(shù)種難以接受的后果，一時之間惡向膽邊生。

　　‘把這小鬼子殺了，一了百了……’

　　他提起備前長船，在土御門千葉的脖子前面劃過來，劃過去，腦袋里雜念叢生。

　　‘他是主線劇情里的人物，我如果把他殺了，會不會影響最終結(jié)局……’

　　陳慶想起自己之前玩過的一些開放世界游戲。

　　在一些游戲里，每一個NPC都有其完整劇情。

　　和這些NPC之間的每一個對話，都可能成為接下來劇情中的一個關鍵線索。

　　如果殺掉這樣的NPC，就有可能使整個劇情鏈斷掉，從而拿不到某些強力裝備，或者沒辦法完成某個重要的支線劇情。

　　有些看似無關、但存在于主線劇情中的NPC被殺，則會導致災難性的結(jié)局。

　　陳慶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在某游戲里殺過的一只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