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的是很麻煩,好奇心這么熾烈,但凡見到什么他們的常識無法解釋的情況就會胡思亂想,要是由得人類自己去想象,估計再過一會兒他們能腦補出一整部神怪小說來,這么多人,我又不能使用靈力,于是抄起外套穿上,說:“那趕緊走吧,這還怎么能繼續(xù)吃?”
土老大還是搖頭,說:“不急,再坐會兒吧,人的好奇心堅持不了多久,等大家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了,我們再走。說起來,我也有點好奇,你原來當火仆的時候,就吃甜食吃得這么多嗎?”
我瞪著土老大,他傻了吧?居然會問我這個問題,所有五仆之中,土仆是最了解我為什么愛吃甜品的那一個,所以我才會在他面前沒有遮掩地放開大吃,怎么他現(xiàn)在竟還好奇起來?
哦對,現(xiàn)在的這個土老大,的確是傻的……他連他自己是土老大的事都不記得,又怎么還能記得我這個嗜好的由來呢?
我為什么會如此嗜好吃甜?
五仆個個都是涅母親手造出來的,我自然不會天生就記得她是如何制造我們的……就象沒有哪個凡人會記得自己是如何在母親肚子里從一枚受精卵長成一個完整的胎兒。
但是我們可以知道這個過程,因為仆人被造出來后最初所做的事情,就是接受教育。
五個仆人之中,老大是土仆,我知道只有他一個仆人是完全從涅母那里接受的教育,其它四仆都或多或少被土老大教育過,輪到我被造成之后,涅母似乎有什么事特別忙,所以,對我的教育基本上反了過來,負責教育我的是來自土仆。
我們所受的教育不象凡人世界那般復雜,教育科目只有兩種:1、我們和這個世界是怎么來的;2、我們的任務以及如何完成。
我的第一個科知識全是由土老大教的,內(nèi)容雖多,但統(tǒng)共用一句話也能總結(jié):我們和這個世界,都是涅母造出來的,我們是涅母的仆人,涅母叫我們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
這句話,如刀刻火蝕般,熔在我們每個仆人的內(nèi)心最深處。
但那會兒我年幼好奇,又覺得土老大也只是仆人,對他沒多少敬畏感,就追問過他一句:“涅母到底是怎么把我們造出來的呢?我們能制造別的仆人嗎?”
彼時的土老大,盡職盡責嚴肅地對我解釋:“涅母怎么造出這個世界,就怎么造出我們,你要想知道得更細,那就要去了解這個世界。什么時候你能造出世界,什么時候你就能制造別的仆人。”
行吧,我安于這句解釋,明白了自己身為仆人的地位和職責,當我足夠了解這個世界與我相關(guān)的知識之后,我就開始接受任務,奔忙于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
我接受教育的第二科目,從土老大那里學的就更多了,無法跟你們細說,但核心是任務:我的任務很明確,就是在這個世界催生以及護佑可供人類使用的火資源。而所謂的教育內(nèi)容,就是要教我如何使用我的靈力和催生力去完成我的任務。在這方面,由于土老大是最早被涅母造出來的一個,我是最后被涅母造出來的一個,所以相對于我來說,土老大簡直就是專家中的戰(zhàn)斗機,無論我碰到什么問題,只要去找他,他都能有答案。
我親眼見證,土仆帶領(lǐng)著我們一點一點建立起整個自然界的食物鏈,世界漸漸嶄露出一派盎然生機,資源循環(huán)生生不息。而我見證并且參與的結(jié)果,就是導致我對土老大的崇拜之情與日俱增,有如春去一江東流水,滔滔不絕。
在我受教育的過程中,涅母倒也不是完全不管我,只是她教授的內(nèi)容僅與第二科目有關(guān),且土老大教我的,涅母都不教,涅母對我說,土老大解釋得沒錯,想要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必須得多多了解世界;而想要更好的完成任務,就必須得多多了解人類。
土老大卻教不了我這個,于是涅母就自己教我。
她教我去體驗人類的喜怒哀樂。
當然啦,五個仆人都知道人類有喜怒哀樂這些情緒,但除我之外,其它四仆大就只是是知道,且均覺得這些情緒與我們仆人沒有什么關(guān)系,那四仆做事的時候,從來都不會顧及人類的情緒會不會受什么影響。
不信,你們瞅瞅現(xiàn)在的五大仆人族群,除了我們火族,其他仆人族仍都稟承了這個特點,看土老大就知道了,他利用方柏梧,調(diào)包林子婚禮,帶走小木蘭,留下穆爺爺,把自己編排成一個渣男,還把林子和蘭文珠一起哄出來……他做的這些事一氣呵成,全都是只為了他的任務,前前后后壓根兒就沒考慮過這些人的任何情緒。
我是不同的,我留下來的火族人也是不同的……你們還記得,前面我講過我族里那個議長跟我是怎么說話的吧?簡直快把自己當成人類的一員了,就掂記著為人類文明做貢獻,嫌棄我不理人類死活,會讓人類產(chǎn)生絕望的情緒。
你們也能看出來吧?我自己呢,雖然一直很煩林子,但是我一聽土老大的計劃,幾乎就本能地,會先去想林子的情緒問題……最后雖然我還是當了駝鳥,但那是因為我此次再世為仆,對人類發(fā)展的走向早已不存任何希望,所以懶得再管這些細節(jié),當然,也是因為,土老大終歸是我們的老大,我聽從他的吩咐,已習慣成了自然。
如果是我還是過去涅母身邊的那個火兒,可絕不會這樣。
涅母教我體驗人類情緒的方式,當年的土老大就很不贊成,他雖不會去反駁涅母,但他曾沖我發(fā)過一句牢騷,他說:“涅母喂你吃的太多了吧,這不合適,你能不能別這么吃?”
是的,涅母教育我的方式,就是喂我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