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老大贊道:“甚好!甚好!我們與凡人雖有糾纏,卻終無虧欠,正屬仆人應(yīng)盡之責(zé)。對了,你的隱形葉呢?”
我笑笑,伸手去撫了撫那株蘭花上修長碧綠的葉子,那片葉子毫無變化,可我的手收回來時,指間卻多出了一枚翠青欲滴的細(xì)嫩葉片,葉脈透光,通體晶瑩。
土老大道:“原來是這樣,你剛才所說的渡了些靈力,就是用你的隱形葉聚形了這株蝴蝶蘭,這樣才能同時封固木蘭長老的靈體和蘭文珠的意識,是不是?原本你是想封固在這具身體上的,是不是?對于木蘭長老來說,她的靈體跟你封固在一起,自然更有助于她日后重形,無需費許多時日,是不是?可木蘭長老卻不想讓你虧欠蘭文珠,所以強(qiáng)行脫開,寧可徹底犧牲自己,是不是?然而你終究是木族老祖,還是得由你來作主,于是你用隱形葉和火兄弟的瞬移陣法當(dāng)通道,無論你在哪里,都仍可用你的靈力來滋養(yǎng)木蘭長老的靈體,是不是?”
我恭維地說道:“土老大,你所料絲毫不差?!?p> 火兄弟從鼻子里“嗤”了一聲。
我不想理這個未成年的毛頭小子,顧自折身走回了樓上客廳,站在靠近門旁的穿衣鏡前,上上下下打量我的這具身體?;鹦值芤嗖揭嘹吀谖疑砗螅桓笨葱υ挼谋砬?,樂道:“這個……哈……呃……該怎么稱呼你啊,難道還能叫你木兄弟?哈哈哈……”
我無可奈何,又不耐煩同他拌嘴,只好瞪著鏡子里的女人發(fā)楞。
林子也跟在后面,忽然接口道:“想當(dāng)初,我們五個被涅母創(chuàng)造出來時,皆有本名,此次再世回歸,何不依回本名相稱?”
我聞言大喜,轉(zhuǎn)回身去,面對他們?nèi)齻€,再次躬身行禮,說道:“便是這樣。土仆在上,不敢直呼其名,在下木清,與三位見禮。”
土老大拱拱手,道:“我現(xiàn)世的名字喚作土呆,不叫也罷,木清,歡迎你回來?!?p> 火兄弟有樣學(xué)樣,也拱拱手,勉強(qiáng)道:“見禮見禮,那叫我火斑吧,你該還記得?!?p> 林子嫣然一笑,走上前來拉住我,道:“前世,就我一個是女性身形,與諸位總覺有別,現(xiàn)世的木清變成這樣,正合我意,重新認(rèn)識一下吧,我是水媚。”
凡人的身體自有記憶,蘭文珠和林子自幼親密,所以,對于水媚現(xiàn)在親熱的舉動,我竟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心生暖意,對她道:“木水相生,你我原本就該親近。對了,還有一個呢?金燦何在?”
火斑撓頭道:“金燦?哦,你是說小方啊,他最近忙得不行,哪兒有空在家,回來基本就是睡個覺,你想見他,還得熬夜等?!?p> 土老大叫我們都坐下,說:“木清回來了,時間又緊迫,我們就不要再扯閑話了,趕緊商量一下,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p> 我有些詫異,問道:“不用等金燦回來嗎?我們是五個,要行動也得五仆齊聚,如果只有四個,那怎么完成涅母的任務(wù)?”
火斑說:“你先管你自己吧,要不要試試,你現(xiàn)在徹底恢復(fù)了沒?”
話音未落,他就掏出火焰盒,對著我一掀,一股紅浪撲面而來,猝不及防。
我本能地?fù)]手一擋,青氣透指而出,那股紅浪被青氣一擊而散,倏地縮回盒中,卻不消停,還在起起伏伏,活象跳舞的小人。
火斑捧著盒子,開心道:“不錯啊,連隱形葉都不用,就能對付我的火焰盒,看起來,你真的完全恢復(fù)了。”
我有些不高興,說:“你什么時候才能不再象個小孩子?煩不煩?要是我擋不住呢?哦,被你的靈火烤焦半邊臉,我還能出門嗎?”
土老大勸道:“木清,你不要跟火斑計較,他就是個小孩子。金燦不在,我們正好商量他的問題,你可有辦法解開金燦身上的障力?還有,他那個游離的滅咒,核心部分在那件針織外套上,你有辦法對付嗎?”
我取過我?guī)нM(jìn)林宅來的那只紙袋,拿出里面的針織外套,翻到下擺靠近胯骨的褶皺處,將那個淡到接近米色的痕印給他們看。
水媚將凝露杯拈在手上,擋在我和她之間,杯身泛起點點金光。
我讓她放心,我既已覺醒回歸,靈力充盈孚用,這件針織外套上僅剩下核心部分的滅咒,在我的面前,已發(fā)揮不了任何作用。只不過由于滅咒帶著消滅水仆落凡體的惡意,凝露杯有所感應(yīng),才會示警。
不過,要想消解這個金仆留下的這個障咒,并不是那么簡單。
這個話,要從頭說起,當(dāng)年五仆隨侍涅母,本來并不會、也不需要互相遮掩心思,我問他們,還記不記得,到底是因為什么事,五仆才開始互設(shè)心障?
我的話立刻遭到火斑反駁,他說前世的自己從沒設(shè)過心障,更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O(shè),水媚則將頭轉(zhuǎn)過一邊,不想接我的話,而土老大說,他什么都不記得了,請我給他細(xì)細(xì)講一講前世的故事。
呃,那也只好由我來講了。
我記得,互設(shè)心障,是在涅母離我們而去之后。
涅母在世時,我們五個都很忙,那時候世間并無仆族,世間的所有資源只靠我們五個行走護(hù)佑……這天下何其廣大,雖說我們不是做不到,可日日為了數(shù)不清的任務(wù)奔忙,我們?nèi)魏我粋€,都沒有時間去思考我們自己的心事。
是說,我們自己又哪里需要想什么心事呢?
我們不是神仙,只是涅母的仆人,我們的身體雖然好用,但仍是血肉之軀,所以很自然的,我們除了工作,還需要休息。
每個晝夜,我們都過的極其有規(guī)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反正任務(wù)很多,并不著急,今天忙不完還有明天。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朝朝暮暮,歲歲年年,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