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清繼續(xù)說著:“再說,的確是你把我救醒的啊,我奶奶親眼看見的,說是你把手掌按在我頭上,沒一會兒我就醒了,我奶奶肯定不會騙我。對了,蘭家的那位大律師前些天接受了媒體的采訪,還說親眼見到了點金術(shù),展示了一只黃金表鏈的手表為證,那張在網(wǎng)上瘋傳的照片我都看見了,真真兒的黃澄澄金鏈。蘭律師說了,她公布這件事情,是想證明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人類科學(xué)知識無法解釋的神跡,大道即將顯現(xiàn),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不是虛的,人類應(yīng)該有所敬畏。你瞧,連蘭家掌門都公開表示信道,本市還能有誰不信?”
“你說了這么半天,照你的理解,道是什么???”我困惑地問,蘭文琬居然把點金術(shù)的事說了出去,她想干嘛?
“道,就是拯救這個世界的方式,信道,這個世界就不會毀滅,不信,神仆就會出來毀滅滅世界,就這么簡單?!绷职睬宕鸬煤芰骼?。
“那怎么樣叫信呢?”我問。
“把道在人間的代言人找出來,聽他的吩咐,他讓我們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這就是信啊。”林安清言之鑿鑿。
哦,這倒挺好,那我的目的就好達成了。
我同林安清說,我是大道的神仆,就是“道在人間的代言人”,我現(xiàn)在來找他,是為了讓他撤銷林子和方柏梧的那紙婚書,從大道的角度來講,婚禮是調(diào)包的,林子是被騙的,結(jié)婚證書當然肯定不算數(shù),所以若是不撤銷,便有違大道。
林安清沒有什么異議,他表示,自己從病中清醒后,徹悟了許多,愿意向善護道,所以就算他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處罰,甚至丟了公務(wù)員飯碗,他都不在乎。
只是,撤銷結(jié)婚證書這種事,總得由當事人先提出申請才行,他得去找一趟林子,讓林子以受害者的身份出面申請,這件事才能啟動。
我讓林安清自己去林宅辦這件事,而我則去找蘭文琬,我得問問這個自作主張的大律師,她為什么要把點金術(shù)向世人曝光?
蘭文琬正一個人坐在她的辦公室里,見我忽然出現(xiàn),露出震驚之色。
我嘲笑她:“蘭大律師,你向全世界提供證據(jù),證明這個世界上有人類科學(xué)知識無法解釋的大道,怎么現(xiàn)在親眼見到了我這個大道的神仆,還不馬上倒身下拜?”
她瞪大眼睛,怔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口長氣,緩緩道:“大道的神仆,是為滅世而來,所以做為一介凡人,才不得不逆來順受,我為何拜你?拜了有用嗎?”
“為滅世而來?你真相信金燦……不,方柏梧跟你說的那套話?”我生氣地說。
“我為什么不信呢?”蘭文琬的語氣并不激動,反倒很是篤定:“我一直在仔細回想那位土老大講過的話,可總覺得模模糊糊記憶不清,倒是小方說的話清晰易懂。再說,從你們兄弟出現(xiàn)在林宅至今,大半年都已過去了,除了窩在林宅里面與我們蘭家眾人打交道之外,再沒見你們還找過什么別人,你們說要拯救世界,卻既不趕緊行動,又沒個具體計劃,這分明就是在忽悠我們,暗中卻想要毀滅這個世界,我說的不對嗎?”
我一時找不到詞來回復(fù)她,到這個時候,我就想起土老大的厲害了,他才不管凡人的邏輯,直通通光講自己想講的話,能把凡人當場氣炸,但他自己總不會顯得理曲詞窮。
我就沒這個本事,蘭文琬說的邏輯我能懂,事實的確就是我們的狀態(tài)很難讓凡人理解,蘭文琬覺得我們是大忽悠,這太正常了,她不這么覺得,那才不正常。
可金燦假借方柏梧的凡人身份,說我們要滅世,就算蘭文琬相信方柏梧的這套說詞,那她向世人公布點金術(shù)的存在有什么用呢?難道揭穿了這件事,就能起到什么阻攔我們的作用嗎?
蘭文琬見我沉默,臉上泛起警惕的神色,將兩只手攥緊扣在胸前,道:“你干嗎?要用讀心術(shù)來控制我嗎?我警告你,這是侵犯人權(quán)的,就算你有特異功能,非經(jīng)我的允許,你也不能竊取只屬于我的思想?!?p> 我被她逗樂了,凡人就是有這點蠢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真要讀她的心,她是能有任何辦法反抗嗎?剛才一見到她,我就迅速探查了她看見點金術(shù)的經(jīng)過,馬上就知道了金燦曾同她說過什么,她連絲毫感覺都沒有。
不過,現(xiàn)在我倒沒有想去讀她的心,凡人的心思和我們仆族人的心思不同,非常雜亂,又帶著各種情緒,特別是這個凡人想到會被探查時,會立刻產(chǎn)生強烈地排斥情緒,這很討厭。
我們仆族人從不排斥以靈力交流,讀心對雙方來說都省時省力,是很輕松便捷的交流方式,任何一方想要用心聲交流,仆族人都會立刻暢開接納,交流過程會很迅捷亦很愉悅。
但凡人對于交心這件事,幾乎就沒有不排斥的,個個都唯恐被別人讀到真實心思,好似這樣就會吃多大虧,顯得好象在受到強迫似的。而且凡人一旦有了排斥我們探查的情緒,這個凡人的心聲讀起來就會加倍嘈雜,令我們感覺也很不舒服。
我既然已經(jīng)同蘭文琬開始說話,自然就沒再想過去讀她的心,我想知道什么,完全可以直接問她。蘭文琬不知道的是,只要她內(nèi)心里有一絲絲想要告訴我什么事的念頭,都會馬上被我放大,然后她就會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我才犯不著忍著不舒服,耗費靈力勉強去讀她的心。
我知道,人類管他們這種內(nèi)心千思萬想、嘴上卻只說一絲半縷的交流方式,叫做默契,很享受有話不用說盡、點到即止的風(fēng)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