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北。

　　又是新的一年過去，秋又深，雁又北。

　　如果，我們今天見面。

　　我們會遇見雁群，來，還是歸？

　　我們是誰？我們在哪里？

　　我們是守望者還是驅逐者？我們是被守望者還是被驅逐者？

　　在守望者和被守望者的關系里，你說誰更安心，誰更幸福？誰更勇敢，更有力量？如果是你，你說你是希望成為守望還是成為別人的守望？

　　你說，在守望與被守望的關系里會不會有黑暗？如果黑暗存在，你說，誰會更絕望？誰能有更多力量穿透無光的黑夜，誰能更有勇氣橫跨黑夜中寂寥的荒野？

　　是什么將守望者和被守望者連接？是成熟和無知，是弱小和強大嗎？是誰生出來的這些分別心和評價標準？成熟的、強大的必然要成為守望者，要成為守護者嗎？無知和弱小的注定將成為被保護者？強者注定經歷風暴，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保護弱小？

　　這樣的安排，為什么會存在？源于世俗還是源于人心？源于強制還是自然？

　　有沒有可能有一天，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論強弱，不論先后，沒有應該不應該，所有人都自由地存在？

　　真希望，還能有那么一天，你不做強者，我不做弱者，我們就簡單地相遇，然后彼此溫暖，彼此關愛。我們都不用為了什么孤身一人去橫穿荒野和黑夜。

　　你說我們守望與被守望的關系的來源是命運還是欲望？我曾懷疑過是命運，但我始終無法讓自己堅定和確信！我也曾懷疑過是欲望，可我最終也沒法做到受之泰然和絕望徹底！現在一切都成了風，我也不再糾結一切的一切是人為還是命定了，我只想感謝你在我的生命里出現過，自從出現便不再缺席，自從相遇便一直存在。

　　什么可以將守望者和被守望者的關系割裂？是成長還是死亡？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親密是伴隨著個體自性的不斷成長而逐漸消失的嗎？

　　死亡會是人與人之間親密關系的最后終結嗎？存在跨越時空的守望嗎？死亡有沒有可能并不是守望關系的割裂而是加強？人的死亡只能帶來守望關系的轉向而不是消亡。借由這個契機，守望者與被守望者的角色被完整調換，存在者成為了守望者，消亡者變成了被守望者。你說，如果說死亡已經讓消亡者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有形的現實，那在這樣的時空里，存在者對其的守望還是有意義的嗎？同樣地，如果沒有意義，那對于存在者而言，這種沒有有形對象的守護是不是會因為無法被證明而顯得虛偽和淺薄，這樣對于存在者而言是不是會更辛苦和絕望？

　　你說，在人與人的關系里，存不存在驅逐者和被驅逐者？

　　雁北，你說，是因為被守望還是被驅逐？

　　我們是那北歸的雁？我們身處南還是北？

　　如果，我們一路向北，你說，我們向著誰？

　　你說雁群為什么會年復一年地來來回回、南南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