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就從良了?
張咸出了屋子。
昧旦晨興,時值六更。
這個時間起來的都是勤奮的打工人。
張咸在灶房拿來晾衣架的桿子,學(xué)著剛剛看的彩門戲法的模樣隨意的揮舞幾下,掃過之處陣陣罡風(fēng),力量精進了不少。
這個時間點應(yīng)該不會有人來算命吧,于是張咸也沒有算卦的卦車推出們,而是隨便蒸了兩個紅薯,準(zhǔn)備把早飯先解決了。
紅薯剛剛蒸好,院子門就像柳門那些唱大鼓的一樣,砰砰的被人敲響。
大清早的誰怎么早就來找自己的?張咸慢悠悠的去將門打開,卻發(fā)現(xiàn)門外竟然沒人。
這誰惡作劇呢?
就在張咸門口四處張望之時。
背后一個巴掌啪的一下啪在她肩膀上,來人正是仇裳月。
“我敲了半天們,你沒有回應(yīng),還以為你沒起來呢?”
“所以作為六扇門總捕頭,青衫四品,竟然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竄高走墻?闖入良家好漢家內(nèi)?請問官人這按照大燕律法該當(dāng)何罪?”
仇裳月眼珠子向上一翻白了張咸一眼,小嘴嘟囔了起來:“竟然這京師邪教妖人猖獗,我天不亮就起來巡捕,早飯都沒吃呢?”說罷仇裳月看著張咸手里的紅薯。
無奈張咸準(zhǔn)備去灶房重新給仇裳月考一個紅薯,但是仇裳月等不及,拿起張咸手里吃了一半的紅薯就啃了起來。
吃罷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張咸不禁嫌棄的撇了撇嘴,嘀咕道:“這吃相哪里想朝中四品上官?”
“沒吃飽?!背鹕言逻€一副可憐巴巴的盯著張咸。
“紅薯沒了,要吃自己烤去!”
“我不要,我要吃你給我烤的!”
仇裳月扒著張咸臂彎撒嬌,忽然門外傳來了一聲咳嗽聲。
“那個張先生,今天大早上的也沒事,我以為你一個人在家中也難生火做飯,于是給你帶了一些早點.......”門口咳嗽著的正是紅玉跟陳掌柜。
張咸本來還想客氣推脫一下,哪知道仇裳月竟然毫不客氣的接過了紅玉手里的木盒,招呼道:“你們真客氣,快進來坐?!?p> 張咸不禁感嘆了一聲,剛剛朝中四品上官竟然在自己面前撒嬌,被人看到居然也沒一點不好意思。
唉,這大燕朝官威何在。
將紅玉與陳掌柜帶來的生煎包、豆?jié){、狗不理包子,用碗盛好。仇裳月便大馬金刀的吃了起來。
“對了,我來其實是有一個事情?!背鹕言聦⒖诶锏墓凡焕硌氏氯ィ白蛱炷銈冊谔煜銟浅燥埵前?,遇到了顧全了吧?今天早上起來東城地下錢莊怎么就在鋪子前貼上告示,說要將地契轉(zhuǎn)讓,以后不開錢莊了?”
“跟你有啥關(guān)系?”張咸問道。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顧全是咱們六扇門盯著的大肥肉,聽說以前他是流寇,還殺過人,在這東城開錢莊濫用私刑打殘甚至打死過不少人,在坊間影響極為惡劣,我司早就想要抓他了,可是他這人做事機敏圓滑,沒留下過什么證據(jù),而且他也有一定靠山,所以一直以來六扇門都找決定性證據(jù)想要逮捕這快大肥肉!
可惜這家伙昨晚將錢莊全部關(guān)了,聽說還要把錢全部募捐給西南最近發(fā)生旱災(zāi)的地方
我就搞不懂,他怎么就突然悟了呢?”
張咸嘴角微微一向上勾,默然不語,這還顧全金盆洗手了,仇裳月以后的業(yè)績恐怕堪憂了。
“仇大人,這正是張先生的功勞??!昨晚顧全來找張先生求簽,張先生三瓜兩棗子的幾句話就讓顧全悔不當(dāng)初、痛心扼腕、決心改頭換面,以后做一個好人。”聽仇裳月怎么一問,陳凌蘭昨晚昨日見證者之一,頓時眉飛色舞的打開了話匣子,開始為仇裳月講述昨晚見到的場景。
仇裳月皺著眉頭聽了半晌,看了眼一旁,默然不語慢悠悠的拿起豆?jié){送到嘴前張咸,笑道:“陳掌柜,您這口舌都可以去調(diào)門說書了,顧全做這地下錢莊發(fā)家,好不容易在這京城已經(jīng)建立了起了關(guān)系網(wǎng),就憑他幾句話就改邪歸正了?那不是滑稽嗎?”
“紅玉也可以證明!我和紅玉當(dāng)時在場親眼看見!紅玉你告訴仇大人我說的可有一句妄語?”見到仇裳月不相信自己,陳凌蘭雪白的小臉頓時變的煞白了,還拉起一旁的紅玉,竭力想證明這一切是她們親眼所見。
募的,門口又傳來敲門聲,紅玉距離門口較近,于是邁著玲瓏的步子前去開門。
剛打開門紅玉便驚呼了一聲。
“張先生在嗎?”雄厚粗狂的聲音正是昨日顧全的。
仇裳月見到門口的居然是顧全,下意識的將手伸進腰間去摸柳葉刀。
但是手背被張咸按住了。
“顧老板,這么早登門拜訪所為何事?”張咸示意仇裳月不必緊張后,起身迎了上去。
“昨天顧某夸下??冢f要是先生算得對,就給您這個數(shù),”說著顧全又張開他那肥碩的手掌,“走的時候著急,就給完了,今日特意登門前來是為了補給先生的?!?p> 顧全說完微微低頭,恭敬的伸出雙手,遞出一張五百兩白銀的交子。
張咸瞅了一眼,交子上寫著大燕年號已經(jīng)印章,應(yīng)該是貨真價實的五百兩白銀,但并沒有去接,而是轉(zhuǎn)身背對顧全,回到餐桌前,邊走邊問:“你母親的心疾怎么樣了?”
“托先生的福,老娘聽說我關(guān)閉了所有的地下錢莊,身子骨立馬好了許多,以前茶飯不思,日夜臥病在床,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正常吃下飯食了,下床走動了?!?p> “那甚好,你這五百兩銀子不是正道上來的錢吧,幫我捐給西南鬧旱澇的地方吧?!?p> 張咸揮揮手表示他不會收下。
“先生果然高風(fēng)亮節(jié),功德無良,想起前半生造的孽障,顧某實在羞愧難當(dāng)啊?!?p> “罷了,浪子回頭,懸崖勒馬,善莫大焉,以后孝親尊長,勤修十善,何虛因果?”
“先生點化之恩,顧某無以為報,請先生受我一拜!”
募的,顧全雙手合十,曲下膝蓋。
張咸見狀立馬擺擺手道:“免了,男兒膝下有黃金,只拜天地君親師。”
“也罷,那先生以后若有用得上顧某的地方,顧某定當(dāng)肝腦涂地!”
說罷,顧全再次拱了拱手,便消失在了門口。
本來開始還神情緊繃的仇裳月,擦了擦額頭出的細汗,難以置信的來到門口看了眼顧全離開的背影,一時間橋舌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