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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驕女失憶后被迫做助理

第七十章 別得罪女人

天之驕女失憶后被迫做助理 少伯君 9963 2022-01-31 07:07:00

  當(dāng)顧北生失眠的夜晚,高越強(qiáng)也睡不著。

  從安然那里得知,楚緋的記憶正在恢復(fù),想起的事情越來越多,雖然目前和他們共同生活的一切還沒想起,但那是早晚的事,這讓高越強(qiáng)惴惴不安。

  他以前那樣對她,如果讓她想起來,簽約的事肯定沒戲。即使簽了約,也有可能毀約,所以他會在制定合約時,隱藏一些約束性的條款,一旦毀約可以用合同制止,但合同沒簽一切都是枉然。

  該怎么辦呢?自己用了很多辦法,楚緋就是不簽約,看似沒心沒肺好說話,但認(rèn)準(zhǔn)了事堅決不變的固執(zhí)勁兒,跟以前一模一樣。

  他曾經(jīng)被她的固執(zhí)打敗,這次還會失敗嗎?不,絕對不行,他絕不能在她那里失敗兩次。他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少年,偏執(zhí)倔強(qiáng),為了達(dá)到目的只會采用簡單方式。他現(xiàn)在是一家大型傳媒公司的總經(jīng)理,每天要處理那么多棘手事情,這件事情雖然同樣棘手,但不是最難的,他一定可以解決。

  高越強(qiáng)在心里為自己打氣。

  顧北生用了兩天時間來消化網(wǎng)上的戀愛心得,結(jié)合安吉性格和自己的情況,他制定了新的作戰(zhàn)計劃。

  計劃一就是再看一次電影。

  這次的電影他選擇了愛情片,影院也不是大眾影院,私人影院可以很好的把安吉和其他人隔開。這次除了自己,不會再有其他人跟她聊天。

  除了鮮花、飲料、零食,他還特地準(zhǔn)備了一瓶紅酒。

  夠浪漫了吧。

  時間定在晚上九點(diǎn),一頓豐盛的晚餐結(jié)束,再去看一場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只要智商沒有問題,多少會有觸電感覺。

  走進(jìn)影院,安吉果然驚嘆不已。

  大約二十平米的長方型影廳內(nèi)亮著昏暗的燈光,一端墻上掛著熒幕,一端擺著四只皮沙發(fā),有著高高椅背和腳踏的那種。

  安吉坐上去發(fā)出一聲驚呼,“好舒服!”

  “送給你!”顧北生順勢把桌上的一束黃玫瑰拿起來遞到她懷中,她驚喜地瞪大眼睛問,“哦?是贈品嗎?”

  顧北生笑著不說話,在旁邊的位子坐下。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花。

  安吉看上去很喜歡,臉埋在花束中使勁的聞,直到銀幕上開始打字幕,才不舍得把那顆小小的腦袋抬起來。

  “泰坦尼克號?”

  “嗯,原聲,喜歡嗎?”黑暗中顧北生低沉的嗓音聽上去格外溫柔。

  “喜歡,很多年前看過一次,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還可以按摩哎,好舒服...”安吉摸到了扶手上的按摩開關(guān),按摩椅發(fā)出“嗡嗡”的聲音。

  “這里這里,”安吉指著開關(guān)示意顧北生,見他沒有要開的意思,伸過手臂幫他打開,一邊還勸著,“真得很舒服,騙你是小狗,按摩完你回去一定會睡個好覺?!?p>  他不想按摩,但不能拒絕,出來前賤賤一再叮囑,要她高興才是最主要的。好吧,只要安吉高興,讓他上個刀山他也上。

  然后,若大的影廳里,不時有‘嗡嗡’聲傳來,他和安吉并排躺著,身體以奇怪的姿勢隨按摩椅上下起伏。

  這時如果有第三人在場,一定會被眼前的畫面驚呆:一間充滿浪漫的房間內(nèi),放著汽球、鮮花,茶幾上放著紅酒,影片里男女主角不時含情脈脈的相互對視,場下一對觀眾,男的身材修長,面目英俊,女的嬌小可愛,美麗大方,雙雙以扭曲的身姿躺在按摩椅上。

  半個小時,按摩椅終于停下。

  電影劇情逐步展開,杰克與羅絲的愛情也慢慢發(fā)芽,絲絲涌動的甜蜜情素吸引著兩個年輕的心,正如現(xiàn)階段顧北生的心情。

  顧北生偷瞄安吉,看她是否也被劇情感染。慢慢轉(zhuǎn)過頭,借著銀幕的光線看清安吉的臉,頓時目瞪口呆,僵住。

  安吉睡著了!

  嘴巴微微張著,看上去睡得十分香甜。

  顧北生以手撐額,長長嘆氣,心里無比抓狂,一遍遍地自我檢討:都怪我晚餐讓她吃的太飽;都怪我不該送帶著芳香,促人睡眠的鮮花;都怪我選在這么適合睡覺的環(huán)境;都怪沙發(fā)太舒服。

  這樣默念三遍后,再抬頭看去,心態(tài)已發(fā)生變化。

  眼神依舊溫柔,內(nèi)心依然甜蜜。銀幕上的光線不斷變化,明暗交替著照在安吉臉上,無論怎樣變,她睡覺的樣子還是那么好看。長長微翹的睫毛在緊閉的眼瞼下,圍成一道彎彎的弧線,還有仰起的微微分開的雙唇,像在準(zhǔn)備迎接他的親吻。

  顧北生狠咬嘴唇,以控制住想低頭吻她的沖動,終于還是牽過她的手放在唇邊。

  電影還在繼續(xù),只是沒人看。

  安吉舒服的睡著,顧北生癡癡地看她。放在她懷中的玫瑰散發(fā)出淡淡的幽香,那幽香環(huán)繞著兩人,讓浮燥的內(nèi)心慢慢沉靜下來,變得恬靜、沉醉...

  安吉在片尾曲中醒來,在那么高保真高級音響的震憾下,能醒來真不容易。

  “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看她睜眼,顧北生用英文念了一句影片臺詞。

  “你說什么?”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吉揉著眼問。

  “沒什么,睡得好嗎?”顧北生輕聲問,眼中充滿溫情。

  “?。 卑布@呼一聲坐起來,無措地看著銀幕上滾滾移動的字幕,“糟了糟了,我睡著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得對不起...我...錯了...我該死...”安吉雙手抱在胸前不斷認(rèn)錯。

  “沒事,不管是看電影還是睡覺,只要你高興就好。”顧北生大度地拍拍她的肩安慰。

  “真的?”安吉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總覺得他的笑容特別不真誠,里面藏著別有用心。

  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別的舉動,反而更加忐忑,苦著臉告饒,“你要生氣就罵我兩句,我知道錯了,你這樣我特別害怕,求你了行嗎?”

  “走吧,”顧北生把她拉到身邊,哥們兒似的將手臂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餓不餓?要不要再去吃點(diǎn)東西?”

  安吉不放心的搖頭,再次看向顧北生。發(fā)生什么事了?這還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心眼小的如針尖的顧北生嗎?看個電影的功夫他這是頓悟了?

  《泰坦尼克號》是經(jīng)典的愛情片,貧窮的杰克和貴族女孩羅絲沖破當(dāng)時的階級觀念相戀,兩個年輕人愛的火熱、純潔、不管不顧,猶如飛蛾撲火般的走到一起。

  同時它也是一部災(zāi)難片,片中羅絲的未婚夫自私的把生存的機(jī)會留給自己,而杰克卻為了羅絲葬身于冰冷的海水中。這種強(qiáng)烈的對比讓羅絲懷念了杰克一輩子,杰克雖然死了,但他卻在羅絲的心中得到永生。

  所以,顧北生是在電影中得到啟發(fā),頓悟了,要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碰巧此時,她就這么剛好在他身邊。

  一定是這樣,不然沒法解釋他這種反常行為。安吉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走著,復(fù)雜的心路歷程是顧北生不為人知的,他不過是遵循了戀愛寶典中的“哄”而已,那有那么多的彎彎繞。

  這個美好的夜晚雖然有點(diǎn)小插曲,但顧北生還是覺得無比快樂。

  回到家,安吉上樓休息,他則坐到酒吧前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慢慢品著。這個夜晚太美好了,他想歡呼,想大聲歌唱,跟心愛的女孩一塊吃飯看電影,原來是這么讓人快樂的事情。

  他不舍得就這樣睡了,他要讓每個快樂的瞬間都好好回味幾遍。

  “喂,吃蜜蜂屎了?”臨晨一點(diǎn),喝得醉熏熏的賤賤回來,看到吧臺前喝酒的顧北生問。

  “來,再喝一杯?!鳖櫛鄙焕碣v賤的取笑,招呼他過去。

  “不喝...暈...”賤賤腳步不穩(wěn)地過去,一手扒著顧北生后背,一手撐著吧臺,跟他頭挨頭的湊到一起,含糊不清問道,“親了?”

  大約是嫌他問的粗俗,顧北生白他一眼,搖頭。

  “抱了?”

  又搖頭。

  “那你在...樂什么...還高興成這樣...”

  顧北生把約會經(jīng)過大概的說了一遍。

  “所以一晚上,她在睡你在看?”賤賤雖然有些醉了,仍保留著幾分清醒,總結(jié)起來也是簡單精辟。

  顧北生眼尾上揚(yáng),抿了一口酒,眼中仿佛飄散出成串的小心心。

  “佩服,你們這一對...奇葩...談戀愛,我完全...看不懂?!辟v賤搖頭準(zhǔn)備離開。

  “先別走,你不覺得我今天進(jìn)步很大?雖然做不到笑臉相迎,但至少可以不生氣,還能相處的這么愉快?!鳖櫛鄙F(xiàn)在極需要賤賤的鼓勵。

  “厲害,”賤賤豎起大拇指,夸張地舉到顧北生跟前,“只是哥們求你一件事,以后你們這...種拍拉圖式的...戀愛...別再跟我說了...會把我急死...”說完不等顧北生回話,打著哈欠上樓了。

  樓上有輕微的動靜,先是賤賤稍重關(guān)門聲,十分鐘后是顧北生輕輕的關(guān)門。

  一切又回歸平靜,寂靜的夜里有隱隱的海浪傳來。

  安吉在影院里睡了一覺,回來反而睡不著。她坐在沙發(fā)后的地板上,背靠沙發(fā),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被一層黃暈包圍,不是那么的清亮,厚厚的黑色云層落在它的下方。

  “月亮長毛了,明天會下雨。”小時候有個聲音這樣告訴過她,到底是誰說的,安吉不記得了,這句話就這么突然地鉆進(jìn)腦子里。

  安吉想起的事,遠(yuǎn)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

  她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夢里的一切都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她就是那個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冷冷地看著周圍一切的小姑娘。因?yàn)槊看螇糁行褋?,她總是能感受到小姑娘害怕、寂寞、無助的心情,那個如公主般大喊大叫的女孩情緒,她則一無所知。

  夢中也經(jīng)常會有一個男孩,又高又大,總是在女孩蠻橫無理的哭鬧后,把小姑娘一頓狠揍,不問青紅皂白,不分誰對誰錯,一味的拳打腳踢。有幾次安吉在夢中醒來,那疼痛的感覺還揮散不去,委曲、憤怒的恨不能放聲大哭。

  原來自己是這樣長大的。

  夜里刮起了臺風(fēng),狂風(fēng)驟雨拍打著窗戶,一條條水柱順著玻璃滑下,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清晨雨沒停,狂風(fēng)把路旁的行道樹連根拔起,巨型廣告牌從高空墜落,新聞里滾動播放著臺風(fēng)給這座城市造成的傷害。

  安吉獨(dú)自吃著早餐,總覺得那里不對勁。顧北生是個少覺的人,很少睡懶覺,今天怎么遲遲不下樓?還在疑惑間,樓上傳來吵架聲。

  “你敢說不是你做的?”能讓顧北生這么大聲說話,這是氣得不輕。

  “我們合作這么多年,你竟然不信我?”賤賤的聲音也不示弱。

  “你之前就勸我離開她,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手段?!?p>  “為了你好,我是有過那樣的建議,你不同意我就尊重你的決定,怎么可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認(rèn)識快兩年,還沒見過賤賤和顧北生這樣生氣的翻臉,安吉趕緊上樓。

  書房里,兩人穿著睡衣,蓬亂著頭發(fā),分別站在書桌兩側(cè)劍拔駑張,像兩只斗架的公雞。形象與氣氛強(qiáng)烈不搭,場面滑稽,如果不是滿臉的怒氣和濃濃的火藥味,安吉差點(diǎn)沒忍住笑出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生這么大的氣?”她試探著走進(jìn)去,謹(jǐn)防戰(zhàn)火燒到自己身上。

  顧北生看她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

  安吉沒留意這個動作,遲頓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兩人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跟工作有關(guān)?我不方便知道?”

  “要不然我先出去,但你們不要再吵了,有話好好說行嗎?”說完安吉慢慢朝門口退去。

  “網(wǎng)上鋪天蓋地,你瞞不住的,”賤賤盯著顧北生,語氣生硬,“就算要保護(hù)她,也應(yīng)該讓她知道。”

  咦,有八卦!安吉站住,心思活絡(luò)地迅速思索賤賤口中的她。

  除了賤賤經(jīng)常換的“她”,安吉不大清楚外,顧北生身邊的“她”屈指可數(shù),且都清清白白,倒底那個“倒霉蛋”被盯上了?

  顧北生一下被擊中軟肋,頹然坐到電腦椅上。

  安吉再次走近書桌,在賤賤眼神示意下打開電腦,頁面上赫然粗體的黑色標(biāo)題奪人眼球,《鋼琴王子戀情曝光,深夜攜神秘女子回愛巢》。

  “嘖嘖,這大標(biāo)題挺唬人的,那有帶女子回來,這記者怎么瞎寫...”隨著鼠標(biāo)的不停滾動,電腦上的圖片里出現(xiàn)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女子身材嬌小,窩在男子的臂彎里,拍攝角度剛好能看清顧北生的臉。

  “這...這...”安吉迅速把另外幾張圖片看完,由于是夜晚且離得遠(yuǎn),看不清女子的臉,但從衣著上看,那“倒霉蛋”好像是----自己。

  “我?”安吉難以置信地看向賤賤,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信息,再轉(zhuǎn)頭向顧北生看過去,連頂上的那堆亂發(fā)都遮不住他冷竣的表情。

  “怎么會寫我呢,他們搞錯了,我們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安吉像是在對誰解釋,急急地辯解。

  “想的哪樣?你不是女人嗎?”顧北生不等她說完,冷冷地接過話,語氣中的怒氣比剛才更盛。

  “不是...我...”原來躺槍是這種感覺,安吉莫名覺得委曲。

  “沒人聽你解釋,那些娛記就是這樣,隨便拍幾張照片就像是抓到證據(jù)的瞎寫,女孩就是神秘女子秘密來往,男的就說性取向不明,如果什么也沒拍到,沒準(zhǔn)把保潔阿姨寫進(jìn)去,說某某明星癖好特殊,有戀母情結(jié)。不管編得多夸張,也有人相信?!辟v賤接過話,惡毒地對現(xiàn)狀做了一番點(diǎn)評。

  “那怎么辦?”安吉嘟著嘴,從沒想過會被人拍照,早知道她就好好打扮一下,上鏡也不至于太丟人。

  “現(xiàn)在這條新聞已經(jīng)上熱搜,各個網(wǎng)站都轉(zhuǎn)遍了,點(diǎn)擊量很大。最近大家都小心一點(diǎn),不要再被拍了,我找媒體的朋友想想辦法。”賤賤邊說邊翻看手機(jī),接通電話走出書房。

  一整天大家都窩在各自房間不出門,連吃飯都是誰餓了誰去餐廳,像是一塊吃飯都會被拍照。

  安吉窩在沙發(fā)上把那條文章看了很多遍,越看越覺得過份,文章不長,配著照片寫的很令人遐想,什么溫柔相擁,什么甜蜜親吻,不過是拍照的角度問題。又寫了幾個之前與顧北生合作過的女性,含糊不清的暗指他花心,鋼琴王子的清高人設(shè)岌岌可危,隨時有崩塌的可能。

  可是,她又有什么辦法呢,按照賤賤的叮囑,她現(xiàn)在連窗簾都得拉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百無聊奈,沒胃口吃飯騰出的地兒都被她用來存放了零食。

  第二天,熱搜排名第七。

  第三天,熱搜排名第二。

  大有愈演愈烈之式,評論出現(xiàn)兩種聲音,一種是女粉一邊倒的支持“王子”,痛罵這是對他們老公的污蔑。另一種則是對主人公人品的質(zhì)疑。

  這兩種聲音都令賤賤不安。

  作為一個音樂界的名人,這對顧北生的形象損害很大。那些年輕女粉更是不能接受有這樣一個女人出現(xiàn),人人都認(rèn)為自己才是‘王子’等候的灰姑娘,除了自己別人都不配在他身邊。坐實(shí)了這條消息,這群數(shù)量龐大的姑奶奶們可不是吃素的,直接脫粉,對長期以來積攢起來的人氣影響很大。

  第二種對人品質(zhì)疑的討論,這部分粉是比較理性、成熟的高端人群,正因?yàn)楦叨?,擁有常人沒有的更多資源。他們才不會關(guān)心顧北生的個人感情,但若是因?yàn)樗绞掠绊懥藗€人在大眾前的正面形象,那么簽定的演出從那兒取消的都不知道。

  那一個都惹不起,都是祖宗,衣食父母。

  第三天傍晚,書房。

  “要不干脆開個記者招待會,公開安吉是我女朋友的身份?!鳖櫛鄙а溃瑳Q定破斧沉舟。

  “千萬別沖動!你的那些‘生粉’一人一口唾沫都把我淹死了,我可不敢?!弊瞿闩笥?,那得死得多冤,至少先把游泳練好了再說,一向惜命的安吉暗戳戳地想。

  “我也認(rèn)為這樣太冒險?!辟v賤先是心里一沉,聽安吉反對,才稍稍放心,她的意見對某人影響很大。

  “我們現(xiàn)在最好什么也別做,靜靜等這次事件過去,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近期我會先安排國外的演出,國內(nèi)的演出先暫時停下來。你們也小心點(diǎn),不要單獨(dú)出去?!?p>  “或者...我搬出去住,這樣就自然澄清了...”這個問題安吉想了很多遍,并且認(rèn)為是個不錯的辦法。

  保持距離,最簡單直接、快捷有效的就是這個辦法了,賤賤第一反應(yīng)就想到這個,但他始終沒說,某人一定會強(qiáng)烈反對。

  “不行,”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顧北生反對,“你想讓明天再出現(xiàn)一篇“神秘女子搬出愛巢”的報到嗎?”應(yīng)對的這么自如,顯然他也想到這個可能,并早早做了預(yù)案。

  賤賤慶幸自己沒說,不然他可不能確定,顧北生對自己這么客氣。

  “這不是問題,我沒什么行李,許姐出門買菜時我跟她一塊,出去后住到酒店,自然就沒有謠言了。”

  那天聽到顧北生和賤賤吵架,安吉才知道看似嬉皮笑臉的賤賤早就對她有所防備,她是有自尊的,不想因?yàn)樽约和狭祟櫛鄙暮笸?。所以安吉很認(rèn)真地思考,想出了這么個補(bǔ)救的辦法,過一陣子人們會逐漸忘記這件事,從而將對顧北生的不利影響降到最低。

  “你就這么想離開我?安吉,我看錯了你,虧我這樣對你?!鳖櫛鄙礃幼诱嫔鷼饬?,面頰陰沉的看著她,寒涼的眸子里有些許受傷。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為你好嘛...”

  “謝謝你能為我著想,那以后呢?”顧北生嘲諷地冷笑。

  “以后?以后我當(dāng)然不能長期住酒店,我會盡快找個房子搬出去,這樣...”安吉誤會了顧北生的意思,以為問她以后怎么辦。

  “你還不準(zhǔn)備回來了?”顧北生低吼著從電腦椅上跳起來,眸子里的怒火已經(jīng)到了發(fā)做的邊緣。

  看著顧北生壓制的怒火,安吉有點(diǎn)害怕,她看過他發(fā)少爺脾氣,但跟現(xiàn)在激烈程度不一樣。她知道只要她再繼續(xù)堅持就一定免不了引發(fā)戰(zhàn)火,但這是個繞不開的話題,這么放棄她不甘心。

  別說安吉沒看過顧北生真正發(fā)脾氣,賤賤也沒看過他生氣成這樣。長期跟音樂打交道,顧北生脾氣比較溫和,偶爾不高興頂多冷著臉,彈二個小時的鋼琴就沒事了,今天這樣的發(fā)火他也是第一次見。

  但他不準(zhǔn)備勸,隔岸觀火,只是冷冷看著。

  因?yàn)榘布南敕ㄊ抢碇牵F(xiàn)實(shí)的,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這些話都是他想說而不能說的。他說了得罪的是二個人,以顧北生這個實(shí)心眼性格,萬一以后兩人修成正果,安吉隨便一句話,自己的處境就不美妙了,他不能不為自己考慮。

  “你別生氣,”安吉改變策略,先安撫顧北生的情緒,“這不是在商量嘛。如果過一段時間我搬回來,被人拍到更沒法解釋了,你現(xiàn)在的名聲對你很重要,一定要珍惜。”安吉語重心長,輕聲細(xì)語,小心翼翼地勸解猶如坐在火山口上的顧北生,那最后的一點(diǎn)火星千萬別迸發(fā)。

  “我的形象不用你管,你都不回來了,我要那么好的形象有什么用?你不用想著找房子那么長遠(yuǎn),我不會讓你搬出去的,你想都不要想!”顧北生低吼著說完,然后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安吉。

  顧北生的話激起了安吉的倔強(qiáng)脾氣,她沒有回避,迎著那劍一般的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賤賤本來還報著一絲希望,希望顧北生能聽安吉的勸,沒想到他的態(tài)度這么堅決。眼看著兩人吵成這樣,思索著怎么勸解一下,還沒等他張嘴,顧北生已慢慢地坐下來。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坐下來的顧北生轉(zhuǎn)動椅子,背對著兩人說道,“回來幾個月,為了讓你恢復(fù)記憶,一直沒安排你工作,你大概忘了是我助理的這個身份。你現(xiàn)在回房整理行李,明天我們就出國?!?p>  安吉沒想到顧北生忽然提起這一茬,一時間呆在原地,呆愣著地說不出話來。

  “怎么?我說錯了?做我兩年助理的協(xié)議一直有效,因?yàn)榍肺业腻X...并沒有減少...”顧北生再次轉(zhuǎn)過來,臉色依然冷竣,戲謔的對上安吉的目光,慢悠悠地說,“我在考慮是否需要把這幾個月的時間順延下去。”

  “你...”安吉?dú)饨Y(jié),一口氣堵在胸口壓得她幾近窒息,偏偏還沒法反駁。

  形勢發(fā)生了逆轉(zhuǎn),剛才在火山口的顧北生似乎平靜下來,安吉此時卻像一頭發(fā)怒的母獅,狠狠的瞪著顧北生,然后一甩頭沖出書房。

  緊跟著顧北生和賤賤聽到安吉房間狠命的關(guān)門聲,呯的一聲,驚心動魄。

  “你過份了,她也是為你好,何必把話說的那么難聽?!辟v賤看著疲軟的靠在椅子里的顧北生,輕聲地說。

  顧北生并不打算跟他溝通,剛才強(qiáng)勢的他宛如換了一個人,手扶額頭虛弱地說,“去訂機(jī)票吧?!?p>  賤賤長長嘆氣,無奈地起身離開。

  國外的演出沒這么急,顧北生要提前出去就只能聽他的,風(fēng)口浪尖上的他出去避避風(fēng)頭也不是壞事。

  安吉回到房間,像一只困獸般在屋里開回轉(zhuǎn)圈,嘴里不停地咒罵。

  “顧北生你就是個混蛋...不可理喻...”

  “為你了好你不聽,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你這個頂級混蛋,那些粉絲還稱你為‘老公’,真是瞎了眼,她們要知道你是這么小氣、小心眼的人,一定會被你氣死。”

  “顧北生....啊...”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罵了,安吉干脆氣得大叫著發(fā)泄。

  正大聲叫著,電話響起。

  “喂,”安吉沒好氣的接起電話,剛才一口氣叫得有點(diǎn)長,氣有些不穩(wěn)。

  “怎么了楚緋?”聽到她微微的喘氣聲,電話里的女聲柔柔地問。

  聽出是安然的聲音,安吉頹然嘆氣,“沒事,在跟那個混蛋吵架呢?!?p>  “誰?北生嗎?”

  “嗯?!辈蝗贿€有誰?賤賤嗎?說起來賤賤是她的助理,敢跟她吵個試試?不過,顧北生說自己是他助理也沒錯,這樣算...自己跟他吵好像也不對噢!

  安吉思緒混亂地開著小差。

  “為什么?我有看新聞,最近的八卦新聞里有寫北生,你們不是應(yīng)該解決這個事情嗎,怎么還有功夫吵架?”

  “就是為的這個事情,你聽我說...”安吉對著電話,把前因后果仔細(xì)講了一遍,末了還氣憤地問安然,“你說,我這樣做對不對?”

  “嗯,我也覺得你沒錯。其實(shí)我打電話就是想問你要不要先回來住。家里有空房間,爸爸媽媽年齡大了,住到二樓不方便,他們已經(jīng)換到樓下的房間了,你回來剛好可以住他們的大房間?!卑踩浑娫捓锏穆曇袈犉饋頍o比真誠。

  “那頭倔驢?!卑布а?,想起來就來氣。

  “不要激動,”安然輕聲細(xì)語的勸道,“我跟表哥也談過這個事,我們都認(rèn)為為了顧北生的事業(yè)不受影響,你和他目前保持距離是最好的辦法。等氣消了你再跟他好好談?wù)?,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p>  “你被他的表象騙了,別看他沉默寡言,斯文儒雅,其實(shí)就是個蠻橫無理的人,你沒看到他剛才那副德行,氣死人不償命...”

  電話里有一小會的沉默,稍后安然又輕聲說道,“別說氣話了,再好好聊聊吧。”

  “沒機(jī)會了,已經(jīng)決定出國了,這會兒可能機(jī)票都訂好了。”安吉泄氣地說。

  “???”安然非常意外,半天沒說話。

  就在安吉以為對方掛斷了時,安然的聲音再度響起,“準(zhǔn)備去多久?”

  “不知道,看樣子時間不會短,總要等這次風(fēng)波過去?!?p>  掛斷電話,剛才還輕聲細(xì)語講話的安然面目猙獰得一動不動,沒拿電話的手握拳,漂亮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肉里。

  楚緋電話里氣憤的咒罵,聽到她耳中像是一種示威和炫耀。

  她和他在一起,朝夕相處,共同練琴,一同散步,這樣下去自己什么時候能才俘獲顧北生的心,又什么時候才能讓他注意到自己?

  現(xiàn)在發(fā)生這么重大的事,顧北生都不肯讓她離開,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讓他這樣不離不棄?

  她為什么總是要跟自己作對?以前這樣,現(xiàn)在還這樣,一點(diǎn)也沒變。

  小時候自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至從她來到家中,最愛自己的爸爸總會把對自己才有的慈愛眼神,投到她身上,還耐心地教她學(xué)琴,讓自己把心愛的玩具分她一半...

  不,她才不。她討厭這個不知那里撿回來的家伙,故意跟她過不去,故意跟她吵架,然后跑到大人那里告狀。媽媽疼愛自己,很快也討厭這個新入侵的家伙,只有爸爸仍然拉著她們的手說,‘你們是好姐妹,要好好相處,不能吵架?!?p>  不,她不要跟她做姐妹,尤其是見到爸爸教她彈琴更不能容忍,在家里鬧得天翻地覆,只到爸爸不再教了才停止。

  誰知道這個家伙,竟然跑去爸爸的同事王伯伯家里學(xué)琴,而且還學(xué)得特別好,處處把自己比下去,每次比賽都得第一,害得自己拿著第二名的獎牌,總也抬不起頭來。

  媽媽說楚緋心眼多,一點(diǎn)沒錯。表面上她無欲無求,不爭不搶,其實(shí)暗地里處處搶自己的東西,搶爸爸的愛,搶心愛的玩具,還搶走了本該屬于自己的那些榮譽(yù)。爸爸學(xué)校里的所有同事都知道安家有個女孩琴彈得特別好,但不是他女兒。別看自己平時像個公主一樣驕傲,其實(shí)一直像個陰影,活在她耀眼的光輝之下。

  想起過去,安然不由的一陣心酸。

  最讓人難過的是,那些被她搶走的東西,她本人并不十分在意。對于爸爸的愛,她總是敬而遠(yuǎn)之,過遠(yuǎn)的觀望;與自己爭過幾次玩具后,那怕自己玩膩了的玩具,她也不再多碰一下;更可氣的是,每次比賽都不是她主動報名,比賽時候穿著一件普通校服,輕輕松松就贏得比賽。

  這讓賽前緊張練習(xí),比賽中穿著漂亮裙子的自己,徹底淪為一個笑話。

  明明自己那樣努力。

  安然站在窗前,黑暗的玻璃窗中倒映出她陰郁的臉龐,眼神犀利淡涼,與之前溫柔美麗的樣子判若兩人?,F(xiàn)在的她依然美麗,只是美麗中帶著讓人害怕的寒涼,陰鷙的眼神里像盤著條讓人生畏的毒蛇。

  訂機(jī)票的時候,賤賤就把自己選在普通機(jī)倉,不是要省幾個錢,而是商務(wù)倉里都是商務(wù)精英,大家不是睡覺就是抱著本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他想找人聊個天都是奢望。

  商務(wù)倉訂給了顧北生和安吉這對冤家,此時兩人都冷著臉,誰也不理誰。

  無聊的顧北生拿起一本雜志剛翻了一頁,旁邊的安吉做作的聲音響起,“顧先生,我想休息一下,有事請叫我?!?p>  說完不等顧北生回話,利落地放下坐椅靠背,大約感覺到顧北生看她,還故意把毯子蓋到臉上。

  “你...”顧北生氣結(jié),那毯子也不知道上次蓋在什么人身上,就這么蓋住臉,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把毯子從她臉上拉下來,“不嫌臟嗎?”

  “身為助理連這都嫌棄,還怎么做一個合格的助理?顧先生,我無所謂。”安吉連眼都沒睜?wèi)凰痪?,把頭偏到另一側(cè),但也沒堅持再把毯子拉上來。

  顧北生氣得差點(diǎn)打自己一巴掌,明知道她沒有好臉色,還是控制不住不管她。

  從出門安吉就開始找別扭。

  本來大家拿各自的行李上出租車挺好,安吉偏要把自己的行李交給賤賤,跑過來把他的一只大包架在行李箱上,搶過行李箱刻意地說,“顧先生,我是助理,這些讓我來做?!比缓笏⌒〉纳碥|推著比她還高的行李走著,賤賤則兩手各推一個行李箱,而他兩手空空的走在旁邊,引來路人不解的目光。

  兩個年輕女子經(jīng)過他們時,故意瞪他一眼,甩出一句“過份”,擦身而去。

  到了機(jī)場安檢時,安吉又突然從他身后竄到檢查人員跟前,把他的機(jī)票、護(hù)照遞上去,客氣地說,“他是我老板,這是他的證件?!?p>  這舉動不光引得檢查人員多看他兩眼,連排隊(duì)的人都紛紛側(cè)目,小聲的議論:“呵,這老板譜夠大的,拿個證件都嫌累著?!?p>  “這小姑娘真可憐,攤上這么個老板,不累死才怪?!?p>  “一點(diǎn)好的基因怕是都長臉上了,手可能不太靈活?!?p>  一句句嘲諷毫無忌憚地灌進(jìn)顧北生耳中,他尷尬的差點(diǎn)找地縫,只能昂著臉盯著天花板,裝著什么也沒聽到。

  過了安檢坐下候機(jī),安吉又不省心地走到他跟前,“顧先生,我們還要等四十分鐘才能登機(jī),你要不要喝點(diǎn)什么?”

  顧北生冷冷地盯著她,咬牙擠出兩個字,“隨便!”

  “隨便?好的?!卑布獰o視他的冰冷,轉(zhuǎn)身對賤賤吩咐,“張助理,請你去給顧先生隨便買個什么飲料?!?p>  呃,賤賤辦理行李托運(yùn)排了很長時間的隊(duì),剛坐下喘口氣又要去買飲料?你們兩個斗氣不要連累我好不好?

  雖說是讓賤賤去買,由于安吉不想跟顧北生坐一起,就跟他一塊去了?;貋頃r顧北生看到他們一個手里拿著奶茶,一個拿著綠茶,遞給自己的卻是一瓶礦泉水。

  “礦泉水是最隨便、最健康的,我挑的是礦泉水中的貴族,符合老板您的氣質(zhì)?!卑布贝链恋乜粗?,大言不慚地說。

  顧北生現(xiàn)在終于明白那句著名古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痹瓉碓谀袡?quán)社會的古代,男人也不能輕易得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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