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基于這一系列的因素之下,李自成在三位謀士的共同建議一下,決定固守此處等孫傳庭出關(guān),到時再化被動為主動。
剛開始李自成還擔心孫傳庭會不會做縮頭烏龜固守潼關(guān),然后放任河南不管。
畢竟河南雖然富庶但經(jīng)過常年的征戰(zhàn)早已不成樣子了,更何況河南處于四戰(zhàn)之地,實在不是長期發(fā)展的好地方。
而李巖則是在一旁再三的解釋告訴他,先不說河南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以及代表性。
只要崇禎還想坐穩(wěn)這大明江山,他就絕不會拋棄河南與不顧,就算他同意那些朝堂的大臣們也絕不會同意。
要知道大明的國策就是不和親,不納貢,不割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此乃是祖訓。
而且從崇禎一系列的做法可以看出此人極為剛烈,獨斷乾坤,其實也就是一根筋不懂得變通。
否則他又怎么會在大明本就困難的時期進行兩線作戰(zhàn),就算他不懂,難道那些大臣們也不懂嗎?
既然他連長城之外的遼東都不會放棄,那么處于大明腹地的河南他又怎么可能會放任不管?
再加上大明朝廷的財政枯竭等一系列的原因,崇禎一定會催促孫傳庭出兵河南。
而孫傳庭明知此去難勝,但他又能如何?只要他帶兵出了潼關(guān),那么我們就有極大的希望以最小的損失吃掉他。
之后我們就能北上圍攻京師,一舉拿下整個北地,之后圖謀南方,最后一統(tǒng)南北定鼎天下。
最后李自成自然被李巖說服了。
說實在的,哪怕如今已經(jīng)打下了開封,洛陽等重鎮(zhèn),甚至是拿下了整個中原,但李自成還是感覺如做夢一般。
最開始他也不過是一個升斗小民罷了,而后經(jīng)過一系列的事情自己成為了闖王。
再然后便是幾年前被大明軍隊打的只剩十幾人只能躲進深山中,而現(xiàn)在經(jīng)過短短的兩三年后自己再一次席卷了天下。
難道真如宋獻策給自己算命是所說的一樣?十八子,主神器,自己真的是天命之子的命嗎?
說實話,如今這種萬人之上,日復一日享受的日子已經(jīng)讓他李自成的骨頭有些酥軟了。
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每天美食美酒不斷,美女在懷,難怪那么多的人想要做皇帝。
甚至李自成想過,若是崇禎皇帝能夠封自己一個王,然后再給自己幾塊封地。
那自己也并不是不能投降,到時候自己就安安心心做一個享受富貴的閑散王也可以啊。
畢竟自古以來哪一個造反的人不都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不得已而為之的嗎?
就像那水泊梁山,就算宋江做了反賊,哪怕是他已經(jīng)擁有了改朝換代的能力,還不一樣想著招安嗎?
李自成也不例外,他可能從沒想過自己真的能夠取代大明,然后成為日后的大順皇帝。
如今他占據(jù)了整個河南,已然成為了這里的皇帝,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是滿足了。
畢竟對于一個原本連飯都吃不飽的窮苦人來說,能做到如今這個地位已經(jīng)是三生有幸,祖墳上冒青煙了。
其實這也沒什么,一個原本居于底層的窮苦之人有了如今的成就,必然會有些患得患失的情緒。
更何況有前車之鑒。
再說了他又不與那張獻忠一樣,先不說此人殘暴無比,光是這廝掘了人崇禎皇帝的鳳陽祖陵一事就已經(jīng)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在事出之后就放出了天下之賊皆可降,唯獻賊不可降這種話,更何況之后崇禎又下了個什么罪已召。
說是當今天下如此全都是因為他的過錯,要是他們這些人愿意歸降,哪怕是張獻忠朝廷一樣接受。
既然如此,那他李自成就更不用說了,至于說崇禎皇帝掘了他李自成家的祖墳,斷了什么所謂的龍脈之事。
嗨,李自成毫不在乎好吧,他家本就是窮苦家庭,連飯都吃不上,當年父母雙亡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幫忙草草掩埋的。
哪里有什么狗屁的龍脈。
不過在那段時間,他們這些人好幾次用投降來欺騙朝廷,以此來獲得喘息之機。
現(xiàn)如今的朝廷早已經(jīng)是不信任他們這些人了,就算真心想投降人家也不會接受了。
不過無所謂了,甭管他是挖了龍脈也好還是怎么的,他闖王如今是聲勢浩蕩,更是擁兵幾十萬,占地千余里。
不過雖如此,但李自成終究還是那個流賊罷了,哪怕是在李巖的眼中也依然是如此。
因為不論是李自成的行為習慣還是他考慮問題的思維,他一直都是以流賊的方式去做,沒有絲毫的轉(zhuǎn)變跳出來。
有時候李巖也在想他跟著李自成到底是對是錯,或者說李自成到底算不算是個明主。
他李巖自認為還是有些才能的,若他李自成是明主,那必然好好輔佐再創(chuàng)一片太平,就怕……。
李自成剛?cè)牒幽现畷r,就是因為聽聞此人乃是義軍領(lǐng)袖等名聲,才不猶豫的率領(lǐng)自己的娘子紅娘子以及手下的隊伍投奔與他。
而李自成也并未讓他失望,對待他時展現(xiàn)了王者的肚量,在一切大事的決策之上,并沒有因為他是河南人而排斥于他。
可以說是給足了尊重,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讀書人不就是如此嗎?李巖也是因此生了以死相報之心。
但之后隨著洛陽、開封等重鎮(zhèn)的淪陷,隨著李自成的實力越來越強,李巖開始慢慢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這位義軍首領(lǐng),自己當初所認為的明主,并不是當初自己心中認為是為了天下窮苦百姓而打天下的。
他是為了自己,但其實這也并沒有沒什么,自古以來有幾個人打這江山是為天下百姓呢?
只不過他終歸還是個流賊,哪怕是現(xiàn)如今他依然擺脫不了流賊的習性。
這讓李巖有時候會感到一陣的煩躁和迷茫。
就像剛拿下洛陽、開封等重鎮(zhèn)以及整個河南之時,那些個士兵絲毫沒有義軍的樣子。
一個個如同土匪流氓一般,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而之后占領(lǐng)了整個中原之地的時候。
他向李自成諫言,開始像真正的義軍進行轉(zhuǎn)變,為以后平天下治理國家打基礎(chǔ)收攏民心。
李自成也答應了并且嚴格實施,剛開始還好有模有樣的,然而沒多久之后又開始原形畢露了。
他能約束自己的手下,卻難以管到其他的營,這讓他有感到有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