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后。
小女奴莫言出落的十分美麗,給長老選奴婢的管事看上了莫言,把莫言從離落管轄的布坊帶走。
給祝家當(dāng)護(hù)院的離魅對離落說,“我們必須想個辦法,不然莫言肯定逃不出做奴妻的命運(yùn)?!?p> 離落自然明白莫言被帶走之后的命運(yùn)。
她就是這樣被長老看中然后納為奴妻的。
雖然莫言才九歲,但是長相出眾,不出三兩年,肯定逃不出被長老玩弄的命運(yùn)。
別人被長老納為奴妻是幸運(yùn),可是莫言不行。
“寶洲是不能呆了,我們必須想個辦法送她離開?!彪x魅說。
“離開寶洲?”離落沉思著,然后說,“那就只有一條路?!?p> ......
微州。
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從葛家跑出來,一身麻布粗衣,雖然補(bǔ)著幾個補(bǔ)丁,但衣服整潔干凈。
男孩長相清秀,和常年生活在海邊的人不同,他皮膚白皙,四肢纖細(xì)修長,不像是個以勞作為生的辛苦人家后代。
他懷里抱著一個油紙包,一邊跑一邊含著笑。昨晚剛下過雨,腳下濺起的泥漿把他的粗布褲腿都弄臟了他也不在乎,一口氣跑出了兩里路,來到他和婆婆居住的茅屋里。
不大的茅草屋里一邊砌著做飯的鍋灶,靠墻放著幾個打水的泥盆,另一邊放著一張木床,床邊的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茅草,茅草上墊著幾件破衣服。
“婆婆,婆婆,今天葛老爺說我做的好,獎勵給我一個雞腿,你看”。小男孩掏出油紙包里的雞腿,咽了口唾沫。
微州的天氣正直盛夏,不過床上躺著的阿婆渾身都裹在棉被里還瑟瑟發(fā)抖。聽到小男孩的喊聲,阿婆睜開眼,讓小男孩扶她坐起來。
“婆婆,你快點(diǎn)吃吧,吃了肉你就有力氣了?!毙∧泻央u腿遞到阿婆嘴邊。
阿婆穿了幾口粗氣,臉上突然紅潤了起來。
“你吃吧,婆婆不餓”。
小男孩挺起肚子揉了揉,“我在葛老爺家吃過了,今天的晚飯是菜粥和饅頭,我吃的可飽了,不信你摸摸。”
阿婆伸出干枯的手在男孩鼓起的肚皮上摸了摸,笑著說,“我的小石頭最近長身體了,都結(jié)實(shí)了不少呢。”
“嗯,葛老爺今天見到我也說我長高了不少。等我再長一點(diǎn)我就跟葛老爺出海,我要掙很多錢給婆婆,還要帶婆婆去中州找最好的醫(yī)生看病?!?p> “石頭知道的真多,不過婆婆可能不需要醫(yī)生了,我的時間不多了?!?p> 石頭直搖頭,“婆婆說謊,你今天都能坐起來了,你還和石頭說了這么多話也沒咳嗽,病一定是要好了。你快點(diǎn)吃掉雞腿,我去求求葛老爺,讓他早點(diǎn)帶我出海掙錢?!?p> 阿婆把雞腿包在油紙包里放到床邊,從枕頭的下面掏出一個布包打開。
“石頭,這個給你?!?p> 石頭接過這個穿在紅繩上的新月形小石頭,阿婆示意他戴上。石頭把這個吊墜戴到脖子上后阿婆欣慰的笑了,“戴上這個不許摘掉,不然你就找不到你的親生父母了?!?p> 石頭把這個石頭吊墜握在手里,“婆婆你忘了嗎?我的父母都出海死掉了,不會回來了?!?p> 阿婆的眼睛看著那個吊墜,似乎想起了什么。“石頭,你的父母沒死,他們都在中州。我答應(yīng)你母親一輩子保守這個秘密,不過我的壽命也快結(jié)束了,今天告訴你也不算違背我當(dāng)初的誓言”。阿婆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婆婆,我的父母都活著?他們?yōu)槭裁床徽J(rèn)我?為什么把我扔在微州?”石頭氣憤的松開吊墜,立馬上前給阿婆捶背,“婆婆,我去給你端水”。
石頭在墻邊的你盆里舀了半碗水端給阿婆,阿婆喝了一口說,“你不要恨他們,他們有他們的苦衷。”
“哼,什么苦衷能讓他們?nèi)拥糇约旱暮⒆拥??婆婆你不要告訴我他們是誰,我不會原諒他們的?!?p> “他們讓我?guī)氵h(yuǎn)離中州是為了保護(hù)你,如果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不僅你會被處死,你的父母也都會受到懲罰”。阿婆又咳嗽了一陣?!昂⒆影。總€人有每個人的命運(yùn),我的命運(yùn)要結(jié)束了,可是你的才開始,我不能把屬于你的秘密帶走,這樣對你不公平…你的母親很漂亮,而且也很愛你?!?p> 石頭嘟起嘴沉默了一會,“好吧,婆婆你告訴我吧?!?p> 阿婆喝下碗中的水,突然嘔吐了起來,石頭不停的捶背也沒用,阿婆吐完了剛喝進(jìn)去的水開始吐黃色的膽汁,膽汁吐盡了開始吐血。石頭看到血嚇得哭了起來,“婆婆,婆婆,你不能死,石頭還沒長大呢,還沒給你掙錢,還沒帶你去看醫(yī)生呢…嗚嗚嗚…”。
床上的被子被鮮血浸滿,石頭覺得這些一定不是自己婆婆吐的血,因?yàn)榇采系陌⑵趴瓷先ツ敲词菽敲葱。鞗]吃飯了怎么能吐出那么多血呢?
石頭扔掉碗掉頭跑出去,“婆婆你別死,我去找葛老爺,他一定會救活你的,他家有從中州買來的藥,你等著……”。
“??!”一聲慘叫在石頭身后響起,接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石頭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除了兩行眼淚什么都動不了。
第二天一早,沒見到石頭來幫工,葛如靖帶著管家來到找石頭,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石頭坐在茅草屋的門口,渾身都是泥巴和血,一雙血紅的眼睛似乎瞪了一夜,現(xiàn)在紅的如同屋里那床滴血的被子。
管家檢查了一番,“老爺,阿婆的血是吐干了,整個人就剩皮包骨了?!?p> “你去叫人來挖坑,這么熱的天等太陽出來該生蛆了”。
“哎,我這就去。”
管家?guī)е膫€人,在茅草屋前面的大樹下挖了個坑。他們把床上的鋪蓋和阿婆一起卷起來放進(jìn)去,在上面埋了一根手臂粗的柳樹枝,宣告葬禮的結(jié)束。
從頭到尾都坐在地上的石頭在阿婆被埋葬好之后突然站起來,對葛如靖說,“老爺,我要去中州,帶我去中州吧,路上我給你幫工,只要管我吃就行,我不要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