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石頭回到偏殿。
風轍房間的燈亮著，門口值班的小太監(jiān)見到石頭趕緊小跑過來。“司徒侍衛(wèi)，殿下等你呢，讓你回來后去見他。”
石頭跟著小太監(jiān)進了門，風轍在書案后面，手中握筆卻久久沒有落下。
“殿下，司徒侍衛(wèi)來了?！毙√O(jiān)說完趕緊退出。
“殿下，找我？”石頭問。
“司徒樟不在東殿。”風轍抬眼注視著石頭，“東殿的人除了司徒樟之外，都死了?！?p> 風轍眼睛里依然時深邃的空洞，不過比初見時多了幾分寒冷。
石頭不想隱瞞?！笆俏揖攘怂！?p> 風轍沒有說話，放下筆，許久后問石頭，“你覺得我不該殺這么多人？”
石頭冷冷的笑了一下。“殿下，你當初只想知道你母親的死因而已，可是現(xiàn)在，你要的不再是真相了。太子之位、王上之位，這些，你原本從來都沒想過還是一直都在想，還是只藏在心底罷了？”
“只有擁有絕對的權力才能知道真相?！憋L轍平舉雙手，仰頭向天，“只有擁有絕對的權力才能自保，難道我錯了嗎？”
“我可以保護你，紀順也可以，府上的人都能做到死心塌地?！笔^同情的看著風轍，“一旦開始了就沒有退路了，殿下，收手吧，還來得及?！?p> “來得及？”風轍放下手看著石頭，“已經開始了，來不及了。”
“來得及。”石頭勸道，“你殺了太子是因為太子兵變，大家會原諒你的。明天祭祀大典上，只要你不取而代之，神諭就不會變成真的，陛下也會認識到自己錯了。你們父子一定會冰釋前嫌，殿下你也能成為救駕的功臣，萬民景仰，青史留名。”
“哈哈哈?！憋L轍大笑。
石頭感到一身的冰冷。
“司徒石，你太單純了?！憋L轍收起笑冷冷的說，“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的歷史，如果我放手了，風似會殺了我，然后從所有的史書上抹去我存在過的印記，就像大戰(zhàn)之后，除了人族和神族的榮耀之外，其他族類都是邪惡的化身，永不被世人知曉?！?p> 石頭突然想起在明月生煙崖未遠那里看到的孤本，大戰(zhàn)前人、魔之間的和諧易物圖畫，他明白風轍說的沒錯。
可是他無法看著風轍繼續(xù)殺戮下去。
但，他也無力改變。
風轍說，“我不會殺你的，如果你留下，我會善待你，若你走，我也不會攔著你?！?p> 石頭倒是沒想到風轍這般爽快，他無奈的笑了笑。“我還是走吧，反正留下也是礙你的事，不過我有個要求。”
“說吧。”
“不要殺司徒大人，我救司徒樟，他什么也不知道?！?p> “你們各歸其主，我不會因為司徒樟而歸咎與他?！?p> “謝殿下恩典。告辭，保重！”
出了門，石頭舒了口氣。
“是我改變了他還是他本性如此？人性果然經不起推敲，一推敲就是個難解之謎?！?p> 第二天．
祭祀大典在杞山山下舉行，文武百官早早到場，十米高的筑臺上擺放著祭祀用的豬牛羊還有各種水果。
從天而降的祥瑞之石放在筑臺的高出，讓人望而生畏。
石頭履行最后的承諾，保護風轍直到他回圣都為止。作為侍衛(wèi)，他得到了一個很好的位置，可以和風轍一起俯視百官。
“感覺很好，不是嗎？”風轍問。
石頭沒說話。
風似在紀順的護送下上了筑臺，文武百官仰視著風似。
風似到祭臺上看向風轍，然后開始焚香、誦讀祭奠先人的告詞。
“祥瑞乍現(xiàn)，中州為之歡騰，中興時代，人人為之奮斗…今風似特來祭奉先祖。秉承人王愛民之思想，誓在光復人王之威嚴…”
告辭誦讀完，風似舉手跪拜，百官也都帶著激動的神情跪拜。
竇幻從祭臺一側走上來，手里捧著昨晚風似‘頒發(fā)’的圣旨。
風似平靜的點頭，“讀吧?！?p> 眾人不知此時宣讀的圣旨所為何事，都豎起耳朵傾聽。
畢竟和祭祀祖先一同頒布的圣旨，絕對不是小事。
竇幻一如既往的微笑著，似乎在告訴大家，接下來的消息是個好消息。
“承接天人之命，自本王登基以來，政通人和，而人之事卻不盡然。太子風宿兵變奪權，令人心傷。子不孝，為父者深感心痛，故而，本王受先人感召，廢太子風宿，立三王子風轍為太子。
三王子勤勉，朝臣擁護，本王深感欣慰。介本王心力憔悴，故，禪位于太子風轍，而退居深宮修身養(yǎng)性，以告慰先人之英靈?！?p> 大臣們都是滿臉的詫異，此時才明白風宿為何不在場了。
風轍走到祭臺上，接過竇幻手中的圣旨，面向群臣，百官頓時被風轍的肅殺之氣所震撼，不再敢有異議。
一陣咳嗽之后，林普熏起身?！氨菹?，太子廢立本應有議事大臣商議決定，豈可隨意廢立？就算太子兵變該廢，可是陛下也不可如此倉促的立新太子，而且太子確立之日便是新王登基之時，古往今來未曾有過，臣斗膽懇請陛下收回成命?！?p> 大臣都抬眼看著風似，他們都在等風似開口。
竇幻提醒風似，“陛下金口玉言，豈能因為一個人不同意而改了圣旨？”
風似看向四周。自己的禁軍都不見了蹤影，此時全是風轍的人。
就算百官誓死為自己拼命，那結果不外乎就是多幾具尸體罷了。
風似看向風轍，和風轍四目相對。風轍說，“只不過是個過場，順、逆都不會改變結果?！?p> 風似打了個冷戰(zhàn)。
他感到害怕，真切的害怕。
風似轉向林普熏的方向?！氨就跻庖褯Q，今后所有問題均有新王決定?！?p> 大家還喊著，“陛下”，風似已經下了祭臺。
兩個等候的太監(jiān)急忙扶住風似，在一群假禁軍的簇擁下離開了祭臺。
林普熏感覺事情不對，質問風轍?！叭钕?，老臣斗膽。如今太子身處何處？殿下又何德何能堪當如此大任？”
“就是?！?p> “就算太子謀逆，那也輪不到他。大王子可是軍功顯赫呢?！?p> “再說了，三殿下生母出身低微，如何能跟其他幾位王子比？”
“我等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