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猜,今年國庫入賬多少?”
“入賬二十萬兩,出賬五十萬兩。”
“咦,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有年度預(yù)算,而所有項目都是按照計劃執(zhí)行的?!?p> “真的這么神奇嗎?戶部尚書說的時候我都沒在意?!?p> “嗯。我之前做過項目可行性評估,評估過投資回收期,也正因如此才敢寫下那張國債的契約,把還錢的時間定在了明年之后。”
上官舒和司徒娘倆蹲在小廚房的灶坑前,用最接地氣兒的姿勢談?wù)撝罡叽笊系氖虑椤?p> 上官舒正用爐鉤子把燒好的土豆從炭灰里扒拉出來,司徒定定地盯著爐鉤子的動作,努力忍著口水。
“好了,好了?!?,上官舒把兩個土豆在地上摔了摔,去掉浮灰后裝進(jìn)了盤子,“走進(jìn)屋去吃?!?p> 司徒還蹲在那看著灶坑,“娘,還有兩只麻雀呢?”
“那是后放進(jìn)去的,還沒好。”,上官舒伸手把旁邊的兩個小凳子拉了過來,自己一個司徒一個,“好吧,那就坐在這邊吃邊等,正好這里也暖和?!?p> 司茜一只小腳腳剛邁進(jìn)院子就大喊,“是燒家雀?!保挷徽f,她蹬蹬蹬地就跑到了小廚房,“娘,你偏心,趁我不在家,你們竟然偷吃?!?p> 司徒邊往嘴里送麻雀腿兒邊晃晃小腦袋,“誰讓你跑出去聽說書的了,就”
上官舒挪挪凳子擋住灶坑,順手就是一個麻雀骨架把司徒的嘴給堵上了,另一只手偷偷在身后把土豆皮劃拉到灶坑里,她嗖嗖嗖處理完臟物,又伸手把自己身后地上的燒家雀遞到了司茜面前,滿臉笑意(這一切的小動作不少,但是上官舒僅僅用了一秒鐘就完成了),“給,司茜,我們沒偷吃,這個是你的,娘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
“哎呀,好香啊,這是做什么吃的了?”
上官舒抬頭,就看見好久未見的凌凌玖和凌凌拾,他們現(xiàn)在認(rèn)祖歸宗了,改了名字,一個叫上官凌玖,一個叫上官凌拾。
上官舒一喜,“哎呀,你們來晚了,我沒做太多,都吃完了?!?p> 凌凌拾又嗅了嗅,“這是燒的什么吧?”
司徒站起身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衣冠楚楚的樣子,淡道,“嗯,燒家雀?!?p> 二人突然就覺得渾身涼颼颼的,這大中午的也有夜風(fēng)的嗎?
上官舒熱情地招呼兩人,“大家雀,小家雀,走,咱們進(jìn)屋說,這數(shù)九寒冬的別在外面站著。”
三人進(jìn)屋。
他們身后的司徒和滿嘴留香的司茜在原地目瞪口呆風(fēng)中凌亂。原來,他們也是鳥族?!
凌凌玖直接道明來意,“是這樣的,表妹,是姑母讓我們來接你的。表弟明日定親,姑母想讓你回去一趟,表弟也很想你能在場,今日若不是他們忙不開,表弟就親自來接你了。他們明日定親,打算過了年就成親?!?p> 上官舒剛端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斂了笑意,一臉平靜地問,“是哪家姑娘?”
凌凌玖發(fā)現(xiàn)二哥這表情不太對啊,趕緊試探著說,“是姜家的,姑母說也是門當(dāng)戶對的,主要是表弟喜歡。你放心,我們父王絕對不會犧牲表弟的幸福為自己鞏固勢力的?!?p> 上官舒又問,“哪個姜家?為何這親事這么急?之前都沒聽說。”
凌凌拾叭叭叭地把自己知道的都給說了,“表妹,是這樣的,她爹之前也是西蜀的太醫(yī),跟姑父是同僚,西蜀大亂時,他們舉家去了東夷,如今是開藥鋪的。表弟是一次去買藥遇見了那姑娘,好像后來又碰見過兩次,不知道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反正兩人現(xiàn)在是如膠似漆的,姑母知道后就趕緊找了媒人上門提親,這不,明日定親。你也不用擔(dān)心,姑母說那姑娘看著也挺好的,好像還挺厲害,是咱們王城的第一才女來著,好像也是文武雙全,長得也行。她話不多,我們看著應(yīng)該是個乖順的?!?p> “日久生情是我們倆個這樣的,他們才認(rèn)識幾天,算什么日久。舒兒,現(xiàn)在西蜀也沒什么事,我陪你回去看看?!?p> 南宮云憑空出現(xiàn)在上官舒身后,上官舒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是凌凌玖和凌凌拾卻是被嚇得三魂七魄跑了一半兒。
南宮云看著驚魂未定的二人,“看著我作甚?你們有話對我說?”
凌凌玖和凌凌拾嗖嗖嗖把走丟的魂魄給抓了回來,凌凌拾擦擦頭上的冷汗訕訕地說,“沒事,沒事。你們?nèi)?zhǔn)備一下,我們在飛機場等你們。”
飛機場的冷風(fēng)吹亂了兩個俊秀公子的發(fā)。
凌凌玖抱著膀子,“為何不在屋里等啊?”
凌凌拾抖了抖,“那里太驚悚了,先是吃家雀,再是大變活人,我怕一會兒再出個什么你我招架不住?!?p> 小白和小小白往自己各自的主人身邊靠了靠,用毛給他們擋風(fēng)取暖。
凌凌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圣獸比人更讓我心安?!?p> 東夷,長公主府。
“大姐,姐夫,你們來了。太好了。姐,我跟你說,姜芷柔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你知道嗎?她的性子跟你很像,而且,特別優(yōu)秀,跟你差不多。她的學(xué)問可好了呢,武功能跟我打個平手,姐,你說我是不是做夢呢?這么好的姑娘怎么被我遇到了呢?!”
上官符馥看著一副被勾了魂兒模樣的兒子,拉著齊明忠起身,“走吧,咱們回去休息。讓他們年輕人好好說說話?!?p> 直到目送爹娘走出花廳上官舒才淡淡開口,“風(fēng)兒,你不覺得這樣時間太倉促了嗎?你們沒認(rèn)識多久,都還不夠了解彼此,這萬一時間久了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合適的地方,到時候你們又成親了,那就無法挽回了。還有,這般倉促,會不會也怠慢了人家姑娘?”
齊風(fēng)已經(jīng)聽不進(jìn)任何勸諫了,吃了秤砣的樣子,“姐,不會的,我們都很喜歡彼此,我之前也問過,她覺得快些定親成親也好。我們二人都達(dá)成一致了我才回家跟爹娘說的。”
南宮云制止了上官舒還要繼續(xù)說的話,“既然風(fēng)兒和岳父岳母都安排好了,舒兒,咱們也早點休息,等著明日出席喜事就好了,你就是平時愛亂想,別想那么多了。風(fēng)兒啊,帶我們?nèi)タ头堪?,你姐今天又是忙了一整天要早些休息?!?p> 暗夜中,兩個身影摸到了姜家,趴在屋頂把一家人的對話聽了個真切。
“爹,我們姐妹倆一起求你還不行嗎?你別出去賭了,這么晚,萬一出了事兒怎么好?娘還病著,你留些銀子給娘買藥吧!”
“就是,爹,明早齊家就要來定親了,你不能渾身酒氣地一大早才從賭坊回來啊,這若是被人撞見,會壞了大姐的親事的?!?p> 男人也就是姜太醫(yī),他朝著姐妹二人的心口一人一腳,把兩姐妹踹翻在地,又順手拿起身邊的一根棍子進(jìn)了里屋,對著床上喘個不停婦人就是兩棍子。
上官舒終于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就聽他豬一般咆哮著,“都怪你們,若不是你們?nèi)齻€拖油瓶我能變成今天這樣?若不是你一個病秧子拖著,我何至于賺的銀子都攢不住。還有你們兩個賠錢貨,老子花錢養(yǎng)你們,把你們培養(yǎng)成西蜀最有名的才女,怎么?如今嫁了高門攀了高枝兒就想一腳把老子踹開不管了?還想拿婆家來壓老子,老子告訴你們,你們休想。你們以后若是不按時給我孝敬銀子,我就去堵門,到時候看誰沒臉。反正今日時間也耽擱了,老子也就不去賭坊了,打一頓,老子也解氣了,你們都睡覺吧。”
上官舒覺得透心涼。
回到家,上官舒坐到床上就開始發(fā)呆。
南宮云坐在旁邊輕聲寬慰道,“你也別想太多。你舅舅是東夷的王,我相信這些他應(yīng)該知道,那么你娘就也知道,既然這樣還能同意親事,那一定有什么隱情,或者是那個姜什么的真的特別優(yōu)秀,她的優(yōu)秀足以補足她家世上的不足?!?p> 上官舒抬頭,一臉凝重,“南宮云,你知道我最擔(dān)心什么嗎?我最擔(dān)心的是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風(fēng)兒被愛情沖昏了頭迷了眼。你知道的,我爹娘向來不看重家世的,他們很看重兩情相悅和三觀一致。我真的很擔(dān)心他們是被騙了啊。姜太醫(yī)又來東夷沒多久,我舅舅也不一定對他全然了解。你說,我回西蜀好好查查他的九族三代還來得及嗎?”
南宮云無奈搖頭,“舒兒,這事兒,你做不了主,若是想查,爹娘和風(fēng)兒會不提前跟你說?等到定親了才告訴你,這不明擺著不想讓你查嗎?又或者,有什么隱情,讓他們不得不倉促定親,根本就沒時間提前通知你。哎!可是,現(xiàn)在不管是哪種情況,你都來不及插手了,而且,你已經(jīng)不能插手了,否則,你攪黃了風(fēng)兒的婚事,害他此生不能跟他所謂的心愛女子在一處,他會恨你一輩子的,再嚴(yán)重些,你們可能反目成仇。好了,隨他去吧,他不是小孩子了,選擇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是他自己下的,你該提醒的也提醒了,未來如何全看他自己了。你也別太悲觀,風(fēng)兒也不至于被迷得眼瞎心盲,他自己也有判斷能力,萬一這就是一段良緣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