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舒眼珠一轉,“小趙,花房已經步入正軌了,你師娘很厲害,我以后不用每天都去。但是,我還要掩飾一段時間,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天下午你繼續(xù)陪我出門,然后教我一點防身之術吧。這是十兩銀子,你幫我打造一副袖箭?!?p> 小趙接過銀子應下。
接下來一個月照舊,上午在云慧坊學習復習,下午騎馬出門。
這日,上官舒覺得自己的防身術練的差不多了。袖箭打造好,還剩了二兩銀子,上官舒給了小趙。她正在小趙的指導下認真的試著袖箭,弱弱地聽見身后的草叢中有動靜,她利落抬手一支箭射出,就聽“啊”的一聲慘叫,她覺得這聲音好熟悉。
小趙趕緊去草叢查看,結果拎出來一個熟人——白澤!
“小澤澤,怎么是你?你不是很忙嗎?怎么會在這里?”上官舒張大眼睛。
白澤捂著自己被箭擦過的大腿根兒,“謝謝你的功夫很渣,否則現在的我怕是”,后面的話他沒說完,只是很后怕地低頭看了看某個私密位置。
小趙捂著嘴,這差點兒斷子絕孫了,舒兒小姐可真狠啊。
白澤瞪了一眼,“你還不知道嗎?云慧坊已經傳得人盡皆知,說你每天下午跑出來跟小趙幽會,我是來捉奸的,哼!”
上官舒覺得一股火上頭,直接給了白澤一腳,“混蛋,你也跟著毀我清譽,我要滅了你!”
一旁的小趙已經震驚的不能言語,謠言,他知道,但是謠言不可信,他也沒往心里去。沒想到,舒兒小姐這么在意,更沒想到,平時舒兒小姐只是看起來豪爽一點而已,原來這么彪悍才是真實的她嗎?!看來她平時不是沒學會功夫,而是藏拙,小趙暗暗決定,以后萬萬不能惹舒兒小姐。
“小趙,帶他回云慧坊。找個郎中給他,別讓人死了。”
小趙一個寒顫后回神兒,臉帶疑惑,剛剛這個土匪般的聲音是舒兒小姐嗎?
三人回去后,云慧坊又傳出來新的謠言,說是白澤壞了上官舒的好事,于是被小趙打得不能下床。
上官舒一聽,這一定是小孫的手筆,因為他們每天的行蹤只有小孫他們知道。
在傍晚,上官舒拿著吃食到門口去接剛換班的小孫,“小孫,有個很好玩的地方,你跟我去唄,咱們不讓別人知道”,說完,還調皮般眨眨眼。
小孫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上官舒,總感覺詭異,但是還是吃著上官舒特供的美食,跟著她來到一片林子。
夜黑風高,走在前面的上官舒突然停下腳步,猛地回頭,擼胳膊挽袖子,霸氣側漏地走到小孫面前。
小孫一下子身上被寒氣籠罩,他好冷,他知道哪里異常了,今晚很黑還有大風??!
小孫的瑟瑟發(fā)抖絲毫沒有減輕上官舒的怒氣。
上官舒把最近所學,以及自己研究出來的新招式全部都使了出來,一頓拳打腳踢,還善良地避開了小孫的臉。
小孫這才發(fā)現,憑自己身手盡然打不過眼前的弱女子。
最后,小孫還被威脅不能說出去。
第二日,小孫告了七天假,說是自己不小心掉坑里,摔得很慘。
上官舒帶了傷藥看小孫,關懷地拍拍小孫的肩膀,讓他好好養(yǎng)傷。
眾人說小孫被感動的痛哭流涕??墒牵挥行O知道,上官舒那是報復性地狠狠按了他的傷口,他那是疼的。
后來半個月,上官舒每天下午不出門了,“好心”地每天都看望受傷的白澤和小孫。然后“乖乖待在屋里”。
“好心”的上官舒不知道,她一個美麗大方高雅的姑娘,已經悍名聲在外。
在名動兩廣的“云龍鏢局”中,上官舒已經是拿下了“天”“地”兩個少鏢頭的女俠了。
沒錯,小趙和小孫分別是云天和云地,而分別為云黃和云玄的小吳和小周正在幸災樂禍,他們就知道,那么厲害的師娘都被舒兒小姐拿下了,每天嘴里心里都是舒兒,連師父的位置都快沒了,那丫頭是個專會扮豬吃老虎的。他們還是離那丫頭遠點好,在外面一直繼續(xù)裝低調不善言辭是肯定沒錯的,像小孫那樣招搖的,挨揍活該。
六月中,一個傍晚,云慧坊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小毛終于買到了《海外趣談》上、中、下三篇,小毛視若珍寶,他真是不想借給別人的,但是,奈何他人緣太好,云慧坊內部紛紛借來傳閱。
這日,一人拿著《海外趣談中篇》邊走邊看,一不小心,書掉到了聲旁的湖水中。
小毛眼疾手快,急著跳下水去救書,結果書沒撈上來,小毛還把自己游沉了。
被救上來之后,小毛生無可戀目光呆滯,接連幾日沒緩過來。
李管事過來找上官舒,“聽說你的朋友白澤跟那個書齋老板很熟,看看能否幫忙......”李管事的話,留一半,看著上官舒,一份了然的模樣,好像他知道白澤就是書的作者一樣。
上官舒略顯為難,“我們剛回國不久,我也不清楚白澤跟那個老板關系如何,我試著去問下,不過不要抱太大希望,我真的害怕有負所托。”
李管事見有譜,起身拱手道,“好,舒兒小姐,那拜托了。這不僅僅是一本書,也是救小毛的命,多謝了。”
上官舒謙虛了一下,“李管事,這事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再說大家都是朋友,怎敢擔您的謝。我這就去找白澤?!?p> 上官舒找到白澤,倆人一番算計之后決定,上官舒私自再出一本,送給小毛,并順帶送他一本《海外趣談后記》。
于是,七月初,《海外趣談后記》問世,小毛如愿得到了《海外趣談》全集,他的病無藥自愈了。
白澤搖晃著腦袋,“看來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啊。舒兒,因為你的《海外趣談》而夜不能寐得了心病的可不止小毛一人,在廣州城得有一半的人因你而病啊?!?p> “我的故事這么受歡迎嗎?真是沒想到。”上官舒俏皮一笑。
白澤又滔滔不絕,“你的故事,已經遠近聞名,眾人紛紛重金尋書。你的每篇二百本,真的是把書弄成了“物以稀為貴”的狀態(tài)。我還聽說你家老爺的愛女,下月六歲生日,她很想要你的書呢。”
“哦?”上官舒陷入思索,“老白,你幫我去訂做一個盒子,要能裝一整套書,上面要鏤空雕花,雕上喜鵲登枝吧。”
白澤秒懂。
一個月后,上官舒把套裝禮物給了南宮云,“這是特別給婉娩的禮物,跟市面上的略有不同,語句都換成了簡單的,更適合小孩子?!?p> 南宮云接過禮物,“我替婉娩謝過你。聽說你的花房和書的生意都很好,還要屈尊留在我這嗎?”
上官舒心里一冷,“老爺。您是誤會了什么吧。那些生意只是賺零花錢的,主要是讓我有機會接觸云慧坊外面的塵世繁華。我不能總在這里受您保護,總有一日要面對世事萬千,我要提前準備,以免日后措手不及。”
南宮云冷靜開口,“相信你。你真是總能給人驚喜。薛夫人一直對你贊不絕口,只是現在薛管事像是被冷落了,聽說他夫人每天在家兩眼晶光地說自己有福氣,老了老了遇到了女兒般的人兒,說是之前收的那些臭小子加一起都沒你好。”
南宮云還是第一次當面夸贊上官舒。
上官舒臉微紅,“這都是托老爺的福。若是沒有老爺給的機會,我便沒有今天?!?p> 南宮云又開口,“昨日聽說書齋的老板已經賺夠了一千兩,想去京城趕考,要帶一家同去。那個書齋要關門到幾時還不確定。你的書挺好的,要不要換個人合作,繼續(xù)賣?”
上官舒震驚的問,“老爺,您一直關注著我?。∈軐櫲趔@。只是,我女子的身份始終不便拋頭露面。如今還在您這里掛了名的,更不方便讓人知道書是我寫的?!?p> 南宮云被上官舒的洞察一切再次震撼,“你的書能讓人了解海外,寫書是造福萬千百姓的事。我打算讓薛管事出面幫你繼續(xù)出書。他們私下有個鏢局,生意遍布全國,人脈也很廣。他可以安排人把書納入官府名錄,并去印刷,只不過恐怕要一千兩買斷你的全集,以后這書就是印刷局隨便印了,除了作者名字,你可以換成真實姓名,其余再沒你什么事兒了。”
上官舒想都沒想,“可以。全聽老爺安排。這樣更好,以后走了明路,方便更廣泛傳播,我也算是赫赫有名了?!?p> 又是九月,秋高氣爽。上官舒的名字和《海外趣談》全集一起已經聞名全國。
上官舒先是找李管事和小毛,對自己之前的隱瞞一通解釋。李管事想到之前自己找上官舒求書的事,自是心有不滿的。小毛則是高興得差點飛起來。
上官舒讓人準備了十套《海外趣談》,放在工人的飯廳中,供人免費閱讀。
云慧坊的人都很震驚也很自豪,因為自家出了一個名人。尤其,普通的丫鬟小廝們,每天與他們一起上工的人,竟然那么出名,讓他們每次休沐回家都有很多話吹噓。
因為上官舒的隱性愛慕者驟增,白澤又多了一項工作:守好白菜,趕跑豬!他自己都不知道,每天忙著掐死了多少筐爛桃花。
自此,云慧坊的各位管事不僅再也不敢小瞧了上官舒,而且都紛紛更加小心行事,生怕哪日會被這個丫頭咬一口似的。
眾管事開始忌憚上官舒那日起,她一日比一日清閑。甚至,連管事還給她送了一個丫鬟,專門伺候!上官舒心想,老狐貍,竟然監(jiān)視我,要早早搬出云慧坊才行。
白云寺的一間隱秘的禪房內,溫婉端莊的程慧嫻露出了本性,她面目猙獰地摔碎了桌上的茶杯,對著站在一旁的貴婦人大吼,“你不是說當年已經把她滅口了嗎?那她怎么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貴婦人也疑惑,“我當初是交代了那個鰥夫的,讓他圓完房就殺了那個賤人,后來他跟我說他已經把人處置了,我還親自去看了,是用一口小破棺材裝著埋了的?!?p> “給我去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p> 貴婦人點頭應是,心里卻是在腹誹,這破馬張飛的人真的是那個眾人嘴里溫婉賢惠的南宮夫人?!自己會不會跟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