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并沒有追趕的意思,叫了一聲,嘆了口氣,從地上撿起很多錢來,不理會周圍越聚越多的人以及各種怪異的目光,大步入城。
身后跟著一些探頭探腦的人,但行了幾步,看清小胡子身上帶著佩劍,也就剩那么幾個跟著了。
小胡子走街串巷,不一會來到了府衙面前,拿起棒槌,“碰碰碰”,敲起了大鼓。
鼓聲隆隆,早驚動了里面的人,立即有捕快從大堂的一側(cè)出來。
“何事?lián)艄模俊币宦暣蠛?,聲如洪鐘,小胡子身后跟著的人拔腿就跑,轉(zhuǎn)眼沒了人影。
“還煩大哥通告一聲,在下?lián)斓搅算y兩,特來上交!”
那個捕快一聽這話,拱了拱手,說聲:“稍后!”轉(zhuǎn)身去了后堂。
小胡子就筆挺挺站著等著。
少頃,兩列捕快從后堂兩邊魚貫而出。
當(dāng)先一人,年輕俊挺,身著差服,卻又與其他人有所差別,他的胸前繡了個大團(tuán)豹的臉譜,一看就知道他是這群捕快的頭頭。
這一身區(qū)別與其他人的行頭使得這位捕頭俊逸中平添了幾分威嚴(yán)!
“是你來擊鼓的?”捕頭和顏悅色地問道。小胡子忽略了那帶著磁性而低沉的成熟男性的聲音,只一個勁兒地盯著人家捕頭的臉猛瞧。
“小子,大人問你話呢?”先前的捕頭喝道。
小胡子被大嗓門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大人,是我撿到了人家丟失的銀兩,特來上交!”
所以人的眼睛幾乎同時間亮了,心里都暗暗贊了一下,好人呀,大好人呀!這年頭,不但看顏值,還得看金錢,一介平民,不偷不搶,奉公守法,已經(jīng)難能可貴,可眼前這一位,可是拾金不昧的大大好人哦!
“咦,你是?”捕頭原本細(xì)長而上翹的丹鳳眼忽地睜大了,這小胡子怎那么眼熟呢?
“鈺銘表哥,怎么是你?我原本還想著等將錢上交后去找你呢!哦,原來你早投筆從戎,做了捕快了!”
小胡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清脆動聽,只見她伸手撕下假胡子,露出一張俏麗的女兒臉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年紀(jì)稍長的捕快笑著說道:“哎呦,多俊的姑娘,怎打扮成一個男人?原來這就是我們上官捕頭經(jīng)常嘮叨的表妹小嫣然吧!說這幾天要來霄月城,讓我們都注意點呢!這不,說曹操,曹操就知道摸到了!”
“哈哈,哈哈,”眾人都笑起來,上官嫣然卻羞紅了臉。
上官鈺銘瞟了一眼眾手下,輕咳了兩聲,大家都不吱聲了。
“那,嫣然,你跟我去后面做個筆錄,其他人沒事就散了吧!”
做完筆錄,天色也不早了,其他人都回去了,上官鈺銘就帶著上官嫣然來到自己的住處。
兩年前,上官鈺銘來霄月城趕考,路上卻因為遭了小偷,銀兩盡失,仗著身強(qiáng)力壯,自幼學(xué)武,一路做點力氣活,倒也沒有饑寒交迫,窮困潦倒。
但是,趕到霄月城時,文考早就結(jié)束,連中舉的名單都公布出來了。
他無顏回家,正好看見武考的榜單,就去報了名,陰差陽錯,竟一舉奪魁,成了一名捕快。
他做事認(rèn)真,屢破奇案,漸漸地,他的文韜武略受到了大老爺?shù)闹匾?,加上眾人的推薦,在一名老捕頭告老還鄉(xiāng)之后,名正言順地成了霄月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捕頭。
初來乍到,他只棲身衙門的一間小廂房里。他少年老成,不驕不躁,沉穩(wěn)內(nèi)斂,深得大老爺?shù)南矚g,成為捕頭后,就賞賜了這個府邸。
一個月前,在外學(xué)藝的表妹上官嫣然突然來信,說,師成下山,將來霄月城小住。
這一說,人就當(dāng)真到了。
當(dāng)晚,上官嫣然被安排在客房之中,上官鈺銘吃過晚飯,簡單寒暄之后,人就不見了蹤影。她想出去逛逛,但現(xiàn)在是夜晚,侍候的丫鬟婆子沒有一個愿意陪她出去。
上官嫣然百無聊賴,躺在寬大的紅木床上,一雙大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著這錦繡的鍛被,雕花的床飾,光彩鮮艷。
一邊想著終于來到霄月城,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鈺銘表哥,一邊又深感寂寞無聊得很,許是太累了,沒一會兒上眼皮就跟下眼皮直打架,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夢里,她出現(xiàn)在一條長如玉帶般的小路上,她看見前面有一只雪白的狐貍,可愛至極,于是,她就一路跟著跑,跑呀,跑呀,她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一個荒蕪人跡的深山,莽林古樹,各種的奇珍異獸,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正詫異間,雪狐鉆入了一個山洞,黑漆漆的洞口猶如魔鬼的巨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小狐貍,小狐貍,你出來??!”
她呼喊著,希望雪狐能夠出來,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只急出一身汗來,鬼使神差地,她也進(jìn)入了山洞,山洞里沒有想象中的可怕,頭頂是發(fā)著乳白色光暈的鐘乳石,四周山壁閃著星星點點的亮光,仿佛置身于星空,又似進(jìn)入瓊樓玉宇,好奇妙好漂亮的地方,她心里不恐懼了。
雪狐還在前面奔跑,她緊追不舍。
轉(zhuǎn)過一個彎道,雪狐跳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這里有著很多的人,衣著破爛,神情麻木,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令人難忘的是他們的眼中,都充滿著恐懼慌張,對于自己這個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視若無睹。
一身勁裝的黑衣漢子,手里握著把匕首,手起刀落,將一個人的耳朵給割了下來,飛濺的血花中,受迫害的分明是白天那個小偷的模樣!
“??!”上官嫣然驚叫一聲,猛地醒轉(zhuǎn),從床上坐起,冷汗涔涔而落!
窗外已是月到中天,月光透過窗欞清清冷冷地灑落床頭,上官嫣然俏麗的臉上,豆大的冷汗滑落臉頰,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