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馬小玲和霍少蕓后,林澈回到所在辦公區(qū)域,看著滿桌的文件與材料,他輕笑著說:“為了找個理由留我晚上加班,馬經(jīng)理也算煞費苦心?!?p> 辦公室的燈光有些昏暗,可能是因為林澈只開了幾根燈管照明的緣故。
不遠處茶水間的燈,以及馬天茹辦公室的燈還在亮著,但是因為相隔距離較遠,反而營照出的氛圍有些詭異,極容易讓人想起某些港片中的恐怖片段。
要知道,這個年月,港島的恐怖片風很盛行,可謂是引領港片風潮,由此引發(fā)風水觀宅、算命卜卦,測運擋災等天師行當?shù)恼婕俜簽E。
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歸結于此。
人心鬼蜮,被無限放大,無論是真的有鬼怪,還是心理作祟,都很難過去心關,尤其是在那黑夜中,惡念叢生,歹念沉淪,種種欲望橫生的時刻。
采購部經(jīng)理辦公室中,馬天茹站在折疊窗前,以兩根手指撐開兩片窗葉縫隙,透過縫隙往外看,當她的視線落在辦公區(qū)域的那道人影身上,目光頓時變得無比陰冷。
依照她所想,林澈被單獨留下來加班,只要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自己這是被上司穿了小鞋。
在公司里,所有人都明白一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一旦被自己的上司穿了小鞋,那么日后的工作一定是苦不堪言,說是寸步難行都不為過。
而想要擺脫這種局面,就一定要去討好上司,尋求一個能與上司單獨相處的機會,極盡自己所能,扭轉上司對自己的印象和態(tài)度,獲其青睞。
今天晚上,她給了林澈這個“機會”,她覺得林澈會把握住,不僅會費盡心思討好自己,甚至還會任她為所欲為。
想到林澈那俊朗的臉龐,以及勻稱的身材,馬天茹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然而,事實與她所想截然相反,那林澈遲遲未敲響她的辦公室門,在那里慢條斯理的處理業(yè)務的同時,還和兩個氣質迥異的美女打情罵俏來著。
這讓馬天茹的心里不禁怒火中燒,心中僅存的一絲憐憫,在見到這一幕時,蕩然無存。
終于看到林澈放下手中文件,朝辦公室這邊走來,馬天茹嘴角浮現(xiàn)一抹冷笑,輕聲道:“人吶,無論平日里多么清高自傲,不可一世,終歸還是會在某一刻被現(xiàn)實打敗。就像現(xiàn)在,只要我稍稍耍些手段,你林澈還不是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兒?”
馬天茹轉身走回辦公椅坐下,故作盯著電腦屏幕,擺出一副認真處理公務的樣子,不去分神他顧。
“咚咚咚”
敲門聲在意料中響起,馬天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語氣卻是無比平淡地說:“進?!?p> 林澈推門而入,順手又將辦公室門關上,然后笑著走到馬天茹的辦公桌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馬天茹適時收起嘴角的諷刺笑意,一副宛如剛處理好手頭公務的樣子,抬頭看著林澈,面無表情地問:“林澈,有什么事嗎?”
林澈搓了兩下手,一臉媚笑著說:“馬經(jīng)理,我回去想了想,白天我的做法有些對您不敬,我該向您道歉。”
馬天茹聽到林澈這番話,心中頓時冷笑不已,看看吧,白天裝的多么不可一世,還不是被我的一點手段,就將你的原形逼露,巴結討好的姿態(tài),展露無遺。
心中雖如此想,但是馬天茹的臉上卻表現(xiàn)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故作不解地問道:“林澈,你這話說的我不是很懂,什么白天的做法,什么不敬,我壓根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有什么話就直來直往,別跟那些辦公室老人學,你是新人,別被他們的風氣帶偏了,說話藏著掖著,生怕某一句話惹得上司不快?!?p> “這點我很不喜歡,我就喜歡你平日里那種說話做事直來直往的性子,這才是一個職場新人該有的活力和樣子。”
馬天茹打著“官腔”說著套話,林澈“虛心聆聽”,不時點頭,一副虛心受教,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樣子。
待到馬天茹止住話頭,端起桌上咖啡,低頭小口慢抿的時候,林澈這才瞅準時機開口說:“馬經(jīng)理,我林澈剛出社會,就能遇到您這樣的良師,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到這里,林澈話鋒一轉,接著又說:“可我卻不知好歹,把您對我的教導與提攜,當成了職場潛規(guī)則,好心當作驢肝。
“我回去以后思來想去,千不該萬不該辜負馬經(jīng)理您的信任提攜與教導?!?p> 林澈凝視著馬天茹,滿臉誠懇之色的說:“馬經(jīng)理,這聲道歉出自我的肺腑,希望馬經(jīng)理您能原諒我的無知。”
馬天茹聽著林澈這番話,內心早已經(jīng)樂開了花,但她臉上卻無絲毫表現(xiàn),擺足了上司的派頭,悠悠慢品著咖啡,對林澈所講的話不置一詞。
林澈一番把姿態(tài)放的極低,誠懇道歉的話講完,馬天茹放下茶杯,站起身,看著林澈那略顯拘謹,無比誠摯的英俊臉龐,露出一個自認為迷人的笑容。
她伸手攤向一旁的沙發(fā),作邀請狀,嘴上說:“其實不存在不知好歹,好心當作驢肝肺這一說,我只是認為年輕人當有吃苦耐勞,勇于接受挑戰(zhàn)的精神?!?p> 馬天茹似乎是認可了林澈虛心認錯的態(tài)度,兩人坐在沙發(fā)上后,她的臉上多了幾分和煦微笑,她親自為林澈倒了杯茶水,接著又說:“不過現(xiàn)在好了,你能夠認識到自身的不足,這是難能可貴的?!?p> “就像這株色彩艷麗的花朵,盛開時光彩奪目,供人觀賞,凋謝時枯萎秋黃,化作春泥沃土,不同時節(jié),有不同的價值,你能夠認清自身,努力上進,我很欣慰。”
馬天茹說完這番蹩腳的心靈雞湯后,接著就開始等待林澈對她感恩受教的言辭,但是她等了半晌,卻沒聽到林澈的一句話。
她轉頭望去,只見林澈直直盯著那株紫嬰花,眼神呆滯迷離。
馬天茹見他這副模樣,愣了愣,隨即想到什么,驀地心中大罵不止:“元赤那老東西,不是說好了十點之前林澈歸我,十點之后,任他處置,就這么急不可耐,吸這活人精血……”
“我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是不是最合馬經(jīng)理的心意?”
正當馬天茹心里暗罵元赤那老怪物不是個東西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聲音中包含著幾分戲謔與諷刺。
忽然出現(xiàn)的嗓音,令馬天茹嚇了一跳,她抬頭看著突然轉頭看向她的林澈,眼中驀然間厲芒乍現(xiàn)。
好一個扮豬吃虎的下屬!
此刻的林澈,眼中哪還有半點呆滯與迷離,俱是清澈與平靜。
她只見林澈輕輕一折紫嬰花的花蕊枝干,那在她眼中比之世間最堅硬的金剛石還要堅硬的枝干,瞬間應聲折斷。
“一個小小南洋邪物的紫嬰花,也敢在我面前作妖?!?p> 林澈的這句話,嚇得馬天茹肝膽俱裂,臉如死灰,一個不穩(wěn),癱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