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只覺頭腦中一片混亂,她不由向曹掌柜詢問,“這里可有針灸厲害的大夫?”
曹掌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答道:“有,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有家許氏醫(yī)館,那里的許大夫醫(yī)術(shù)精湛,針灸也不錯?!?p> 林瓏點頭后再次默然不語,神情莫名有些呆滯。
蕭然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看著林瓏,話卻是對著曹掌柜說的,“你確定你上次看到的是她一人收拾了宣家武館五人?”
一心想出門尋醫(yī)館的林瓏不想引起蕭然的太多關(guān)注,“大人,您別誤會,那里面功夫最好的是宣威,趁他沒注意先動手傷他鼻梁,讓他沒有動手的能力,其它幾人不過是新入武館的新手,不足為慮。”
“你怎知其他幾人全是新手?”
“是啊,我怎么知道?難道我從前跟他們家真的很熟?”林瓏騰地站起身,“大人,我覺得楊太醫(yī)的針灸法還是有效果的,我繼續(xù)找大夫幫我針灸去?!?p> “慢著。”蕭然出言阻止,“既然來了,都已經(jīng)午時了,吃了飯再去?!?p> 曹掌柜滿臉笑意,殷勤起立,站在一側(cè),“對的,對的,來了總得吃頓飯再走?!毙θ萦H切地宛若極力留客的主人。
林瓏復(fù)又坐下,這桌臨著窗邊,窗外臨著一條人來人往的熱鬧長街,“大人,為什么想起要吃飯了?”
“餓了?!笔捜焕硭?dāng)然地答道:“宣家當(dāng)初威脅他們不得透露當(dāng)日的事情,如今我來了,難免引他們誤會,吃個飯,曹堂柜會比較好推脫?!?p> 林瓏詫異地看了正在拿眼望著樓梯處的蕭然一眼,他這般好心?
樓梯處上來了幾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對方對于蕭然的目光似乎有所感應(yīng),亦朝著這邊望來,兩相對望之下,那邊竟先敗下陣移開了視線。
這場景讓林瓏想起初見蕭然時,那目光如刀般凌利,漸漸相處后,才發(fā)現(xiàn)其心思也難測,她低眸凝視杯中茶水,將眼中萬千思緒掩了起來。
“大人,我好似想起一些東西了,下午我想去林宅看一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的事情來?!?p> 蕭然并未問她想起了什么,“去吧,,我也想去看一看?!?p> 林瓏訝然抬頭,“大人也要一同去?”
“正是。”蕭然一臉理所當(dāng)然,“如今整個府衙都知道我倆的關(guān)系,去一趟自然沒什么不妥?!?p> “……”林瓏無語,他倆什么關(guān)系兩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這次他又打的什么主意?自己為什么要陪他在這里瞎鬧?
也罷,只要找回記憶,她即刻就走。
當(dāng)然能將這案子破了那更好,省得他們破不了案非得栽贓在自己身上,影響自己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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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巷子里的林宅大門前,兩張封條一個大鎖將大門徹底封死,林瓏犯愁地看著那把大鎖,要當(dāng)著朝廷派來的御史面撬鎖嗎?
蕭然斜看了她一眼,“曹掌柜說你武藝非凡,一個打五個,還能一躍救下池公子,想來跳個圍墻應(yīng)該不是問題?!?p> “大人,我失憶了,我并不記得我會這些。”林瓏可憐兮兮地看向蕭然。
蕭然移開視線,手一伸,抓向林瓏腰間。
林瓏只覺腰間一緊,人已經(jīng)四腳離地騰空而起,再次落地時,她心有余悸,一臉懇切,“大人,待會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別提我腰帶,萬一松了我可就掉下來摔死了?!?p> “不至于,我提的是你的衣服?!?p> “那也不好,這樣子提著總是像拎小貓小狗一樣,我多沒面子?!?p> “你可以自己爬樹。”蕭然仰了仰下巴,示意林瓏靠近墻邊那里還有一棵大樹。
這棵樹,樹枝粗壯,葉片全是在上端,下端光禿禿,每隔幾寸距離就有個疤結(jié),林瓏慢慢走了過去,輕輕撫摸著,微微感嘆,“這棵樹好熟悉啊,可惜就是想不起來從前的事。”
“咦,這邊怎么有新鮮的坑???像是什么東西插上去的,還有火燒的痕跡?!绷汁嚹X中思索著,突然驚道:“大人,內(nèi)窄外長,這是箭印?”
蕭然神色一凜,也往這邊行了過來,但見靠近墻外的樹干處果然有林瓏所說的坑印,且不止一處,他的手撫上這些坑跡,“你家得罪了誰?”
林瓏望向室內(nèi)的目光已經(jīng)有些發(fā)怔,方才落地的地方在開了大門后的照壁處,將視線全遮了,看不見里面,如今在這棵樹下,里面的斷瓦殘垣無比清晰。
她腦中閃過那晚楊修的竹屋被火燒的場景,而且第二日再去的時候,地上沒有一根箭羽,就像現(xiàn)在這樣,所有的箭都被拔除。
縱使沒有從前記憶,她心底也掠過絲絲悲怒。
她往燒焦的廢墟處跑去,所有的東西都燒得一干二凈,沒有任何人為滅火的痕跡,仿佛在火災(zāi)前所有人就已經(jīng)消失了。
再往前走,依舊如是。
一晚上幾十口人全部消失?
林瓏不信邪的繼續(xù)往前走,細心地翻察著每個角落。
蕭然并沒有阻止,一路跟隨,這是個三進的院落,看得出來,林家頗有些資產(chǎn),可是據(jù)蕭然所知,林家一向與人無怨,就連鄰居打交道的都少,且無人知道林家做的什么生意,也無人知道那晚這里曾發(fā)生過火情。
他在去湖州的那天,曾在臥室中被人行刺,那人劍術(shù)精湛,武藝高強,他掀了那人的面巾,長得與林瓏一模一樣,在平城時,他以為那人就是林瓏,后又覺得不是,但現(xiàn)在看來,多少有些瓜葛。
一個時辰后,林瓏已經(jīng)翻找過所有,她的面色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過悲痛傷心。
因為她已經(jīng)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火情發(fā)生前,所有人都已經(jīng)消失,若是被俘,別人想燒宅子,那也應(yīng)當(dāng)是從院內(nèi)起火,而不是從院外射箭來縱火。
蕭然看著面無表情的林瓏,“我?guī)闳€地方?!?p> “去哪?”
“游湖。”
“……”林瓏不由得認(rèn)真的瞄了蕭然兩眼,這人是良心發(fā)現(xiàn)?
她隨即否定自己的想法,蕭然是什么人?還有十天就要走的人,并不會做這種無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