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引領(lǐng)下,三人到一個相對偏僻的拐角,避開零星的行人和哭泣的孩子。
一路觀察,羅曼和麗莎確實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口相比之前少了許多,且缺少的絕大部分都是青壯年群體。
經(jīng)男人介紹,他們了解到,這些人都在兩次轉(zhuǎn)移中南下了。
各國邊界的南部,是太陰國,以暗屬性著名的國度。
據(jù)歷史記載,太陰國也曾經(jīng)是暉炅國的盟友,但隨著時間推移,在魔力復(fù)蘇的六百年間,兩國的關(guān)系逐漸微妙,甚至惡劣起來。
起碼就羅曼所知,駐扎在斯敖尤山脈的守軍的職責,一部分是看守斯敖尤血脈秘境,另一部分就是在這處暉炅和太陰的交界處嚴格監(jiān)守一切反常跡象。
“謝了,兄弟,其實我本來還在想你要是騙子,沒想到你這么靠譜?!?p> 羅曼對男人豎起大拇指,夸贊著。
男人,有個奇怪的“刀痕”的名字,撓了撓頭,被羅曼這直白的夸獎搞得不太好意思,囁嚅著:“其、其實,我一開始也懷疑你們來著……”
他看到羅曼和躲在他背后的女人“錯愕”的表情,連忙解釋道:
“放心,我看到你們手上的陰燃木了?!?p> 羅曼和麗莎的表情更陰沉了,似乎有種要動手的感覺。
“哎,你們還真是邊緣人啊,”刀痕為難地摳自己的頭皮,“陰燃木的意義你們居然都不知道,也真是苦了守恩大哥?!?p> “嗯?”羅曼恰到好處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陰燃木都是大哥管的啊,用來給周圍那群狗娘養(yǎng)的交易,”刀痕罵起周圍的國家來卻是毫不客氣,“你能收到陰燃木,說明在大哥看來,你至少救過大哥一命。”
“大哥信的人,我也信!”
最后一句話,刀痕說得斬釘截鐵。
“……”羅曼低下頭,沉吟一會兒才抬起頭,嘴巴裂開老大,“你說得對!”
刀痕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麗莎有些等不急,插嘴道:“那大概要等多久?”
“別急,不會缺了你,”刀痕瞥了她一眼,不太耐煩,“那群人不會違反和大哥的約定的,你盡管放心?!?p> 在他看來,麗莎的急切是一種對守恩變相的不信任。
這讓他懷疑這位親切的兄弟找女人的眼光。
殊不知,麗莎也在心里嘟囔刀痕的態(tài)度,冷不丁傳念給羅曼:“大哥大哥,這男的怎么不嫁給他大哥?”
也不想想,會不會有其他國家的人偽裝著過來冒充他大哥的下屬,以此騙取他的信任。整一個腦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
另外……“那孩子怎么辦?”
麗莎跟羅曼商量著,好半天才只收到羅曼過于冷靜的傳念回答:
“我們管不了。”
麗莎猶想辯論,但突然一頓,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沒再堅持。
邊界這里并非只有孤兒,這些居民親自生育的孩子反而更多,而一旦接收了孩子,那就意味著要接收這些父母。
將他們接到冥靈國嗎?冥靈國每年都會掀起四月魂潮,這時的環(huán)境甚至比邊界這里惡劣得多,居民們都不敢出門。
接到暉炅國嗎?可暉炅國本身包含許多人類種群,國內(nèi)的賬就沒有算完。而且,整個廣陸,只有冥靈和暉炅國的關(guān)系相對友善,其他國家都同其爆發(fā)過戰(zhàn)爭,暉炅國對外態(tài)度是極為苛刻的。
至于寒刺、太陰和漠央,寒刺國遍地冰雪,漠央國貧瘠而廣布荒漠,太陰國同冥靈國一樣被黑云島遮住,光線很暗。
況且,就太陰國國內(nèi)的一團亂麻,麗莎不覺得這些原住民遷徙到那里會過多好的日子。
麗莎在須臾間想起了漠央,想到了銳瀾,想到很多很多,最后在心中嘆口氣,放棄了。
她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完。
幾人又等待了一段時間。
那個哭泣的孩子也悄然不見,羅曼只依稀瞧見,麗莎指尖一彈,似乎將什么扔到男孩的身上。
他沒有制止這個行為,反而幫忙吸引走刀痕的注意力。
再過一段時間,終于有一個披著黑色斗篷,步伐匆匆的人來到這里。
這一路上,過往的行人竟對他視而不見,任其穿越人群。
羅曼和麗莎對其斗篷款式很是熟悉,這種能夠屏蔽靈魂探測的能力,確切屬于“克魂”的技術(shù),外人無法仿制。
對刀痕提及的“守恩”,羅曼隱約有所印象,在他先前的調(diào)查中,這人在各國邊界實力強大,可謂在居民中權(quán)勢滔天。
還有,跟他上次見到的那個同情人糾纏的鮫人血脈男子多處吻合。
奇怪,“克魂”之前圍剿那人,他還以為那人與“克魂”有仇怨,但現(xiàn)在看來卻不是這么回事……羅曼暗中觀察,臉上掛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試圖跟斗篷人寒暄。
斗篷人卻沒有這心情,連忙引領(lǐng)三人去往一個陰沉沉的地點。
“你們就在這等吧?!倍放袢苏Z氣不耐。
“哎,”未等羅曼提意見,對其很有好感的刀痕就先表示不滿,“對我兄弟客氣點!”
這些陰郁的家伙一個個都不以真容現(xiàn)身,藏頭藏尾,讓人作嘔。
斗篷人反唇相譏:
“沒腦子的東西,你以為現(xiàn)在很安全嗎?
“那個暗系賢者腦子有病,竟然去招惹路過這里的賢者,被反設(shè)計了,現(xiàn)在外面還打著,要不是上層的命令,誰愿意在這節(jié)骨眼幫你找什么人?”
聽到這些,刀痕眉頭一皺,沉下聲:“怎么樣了?”
在不涉及他大哥的情況下,他反而好像能夠冷靜下來。
斗篷人顯然知道不少,這下也恢復(fù)平靜:
“‘神侍’的人和魂系賢者僵持著,阿熱斯和另外兩人,一男一女,不知所蹤?!?p> 他陡然一停,轉(zhuǎn)而探過頭,隔著面具,羅曼二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探視:
“你們遺漏的人,也是一男一女?”
他似乎起了疑心。
眼見這斗篷人的反應(yīng),刀痕不愉快地板起臉:“怎么,你懷疑我隊友?”
“呵呵,”斗篷人冷笑,“你們上次也是這樣,沒有任何證明就要人通過,誰知道混進去什么人?依我看,你們首領(lǐng)就是想把整個邊界都搬進去而已?!?p> 刀痕的表情真正冷下來,開始結(jié)冰。
斗篷人猶自繼續(xù):
“做白日夢罷了,太陰國也只要有價值的人,連契約能力都沒有的廢物有什么用。
“還不分身份召回人,難怪在這之前,根本沒人愿意接收你們,一些成分都不清楚的家伙,自作自受?!?p> 說著,斗篷人走近羅曼二人,越來越近,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而停下。
“你們怎么證明自己的身份,我可不會信任那個蠢貨?!?p> 他表示,若不能證明的話,他不介意將二人捆在籠子里,再送到太陰國,反正也從未規(guī)定遣送的形式。
羅曼對他笑了笑,正要開口求情,手腕卻一緊,被麗莎反握住。
“我是男人。”
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從羅曼身邊,比他略微低一些的身影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