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夜晙影一看時間不早了,他和遙應(yīng)月有約,自然不能耽誤了時辰,路邊匆匆攔了輛出租車,火急火燎的向目的地趕。
路上抽空給傅昱打了個電話。
“喂,老傅頭啊......”他剛打算寒暄兩句,電話那頭已經(jīng)傳來罵聲了。
“喝呀,你小子還敢給我打電話,這幾天死哪兒去了?!?p> 聽傅昱這口氣是氣的不輕。
小夜自知讓傅昱擔(dān)心了,有些心虛:“我現(xiàn)在在往你那趕,有些事情見面再說,你先幫我張羅一下,有客人要招待?!?p> “客人?你還有什么客人?”
“誒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位貴客?!?p> 傅昱一聽,這夜晙影真是越來越滑頭了,還和他賣起關(guān)子,欠收拾了。
......
下了車,他牽著小花急匆匆的趕往門口,以遙應(yīng)月的性子,估計早就等著他了。
到了門口一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株清水蓮花,倒是傅昱在四下張望。
傅昱自然也看見他,迎面走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shù)落:“你小子翅膀硬了,三天兩頭玩失蹤......”
“誒誒誒,”夜晙影舉手求饒,“我錯了,待會兒一定從實招來?!?p> 來往的賓客多,家丑不可外揚,傅昱暫時放過了他,隨即注意到他牽著的小花。
他眼皮一跳,問道:“貴客?”
夜晙影一聽還以為是遙應(yīng)月來了呢,轉(zhuǎn)頭四處看看,“哪呢?”
傅昱對著小花努努嘴:“這呢?!?p> 花離火不吭聲,夜晙影倒是忘記介紹她了,“來,小花,這是你傅叔?!?p> 花離火初來乍到,對周圍的環(huán)境很是新奇,左看看,右看看。
聽夜晙影叫她,很有禮貌的回應(yīng)了一句:“叔叔好?!?p> 傅昱對小花上下打量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拐的?”
“什么玩意兒,我看你是腦子忙糊涂了?!?p> “難不成是你女兒啊。”傅昱沒好氣的說。
“她是......呃......”夜晙影一時間竟答不上來,小花好像和他確實沒什么關(guān)系。
“我是夜夜的朋友?!被x火插了一句。
聽花離火這么一說,傅昱瞇起眼睛盯著夜晙影。
夜晙影被他盯的一陣惡寒,嫌棄的道:“什么眼神???挑小姐呢?!?p> “你......”傅昱痛心疾首,“欺騙無知少女,你小子越來越刑啦。”
夜晙影一臉疑問,難道他在傅昱眼里就這么不堪嗎?
“我就這么像人販子嗎!”他氣不打一處來,心里的那點愧疚感煙消云散。
“誒,那不是,咱小夜好歹也是風(fēng)華正茂的青少年,怎么會干拐賣的勾當(dāng)呢?!?p> “不過,”傅昱刻意壓低了點聲音,“你喜歡的不一直都是成熟知性的御姐嗎,怎么換口味了?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吶!”
說著,他長嘆一聲,臉上一副恨其不爭的模樣。
“去死!”
夜晙影被傅昱惹急眼了,哪有把人的XP放臺面上說的,他也是要面子的。
“她叫花離火,姑且算是我妹妹吧。”他說時剜傅昱一眼,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傅昱要是在小花面前口無遮攔,那他就要和傅昱爆了,誰手上沒點黑歷史呢,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傅昱自然心領(lǐng)神會,露出討好的笑容:“原來是小花妹妹啊,你好你好?!?p> “咦~”夜晙影一臉鄙夷,難怪是奔三的人,傅昱已經(jīng)朝著猥瑣油膩的大叔形象大步邁進了,他深表痛心,“什么妹妹,她叫的你叔叔,輩分可別亂了。”
傅昱瞪大了眼睛道:“你是她哥,我是她叔,這輩分才亂呢,都是青春年少,憑什么我老一頭?!?p> 夜晙影覺得傅昱沒救了,老大不小的還裝嫩。
他牽著小花往里走,說道:“小花,走,我們找月姐去?!?p> 還不忘回頭說一句:“帶路,老傅頭”
“帶什么路?”
“客人呢?”夜晙影還以為遙應(yīng)月早就進去了。
“你問我?”傅昱覺得這孩子怎么越變越傻了。
“那就是還沒來,咱們先坐著等會兒吧。”
“行吧?!?p> ......
包廂內(nèi),傅昱翹著二郎腿,手指輕輕敲打桌面,一臉嚴肅的說道:“還不打算招供嗎?”
夜晙影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問啊?!?p> “這兩天跑去哪兒了?”
“臨江。”
他改為雙手抱胸,一臉的沉思,他故作深邃的眼里散發(fā)出疑惑的光芒。
“嗯,好地方?!彼f。
“你就不問我去干嘛?”
“對啊,你去干嘛呢?”傅昱順著說道。
“拜托,警官,專業(yè)一點啦,難道還能是旅游嗎?”
“大膽!你是嫌疑犯,我是嫌疑犯,還敢質(zhì)疑我,趕快從實招來!”
“繼承家產(chǎn)去了唄?!?p> 傅昱摸摸他的額頭,關(guān)切的道:“出去一趟腦子怎么還不好使了呢,發(fā)燒了嗎?”
夜晙影拍開他的手:“沒開玩笑?!?p> “嘶......”傅昱的雙眼陷入混沌,神色若有所思。
這世間任何不合情理的事背后都必定有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大偵探傅昱這樣想。
“你是當(dāng)呂布去了?”他思考了半天,這樣的解釋比較合理。
“唔,差不多吧?!币箷€影含糊不清的說,還真被傅昱猜中了,他確實想過拜遙應(yīng)月為義父,有點丟人。
為了防止大法官把他那卑躬屈膝的老底翻出來,他阻止了傅昱繼續(xù)問下去:“具體的等人來再說?!?p> “所以,人呢?”
兩人坐這聊半天了,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了,離約定的時間過去好久了,遙應(yīng)月依舊沒有出現(xiàn)。
夜晙影回過味來了,遙應(yīng)月放他鴿子!
好你個遙應(yīng)月,看著眉清目秀的,說話不算話!
“要不我去找找,你帶下孩子?!彼囂降恼f。
“去吧去吧,再過一會兒午飯時間都過了?!?p> 他走出去,臉上露出愁苦的神色,說是要找人,但去哪兒找呢。
遙應(yīng)月到景化要辦什么事兒也沒和他說,偌大個景化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更重要的是,他沒遙應(yīng)月的聯(lián)系方式啊,他撓撓頭,小臥龍無計可施。
這遙應(yīng)月也真是的,明明事先約好了,卻又放他鴿子,當(dāng)他濃眉大眼的好欺負啊,他狠狠的在腦內(nèi)指控了她出爾反爾的罪名。
正午時分,他抬頭望向天空,今天是個絕頂好的晴天,陽光像一片生命的海傾注在地上。這是罪惡消亡的日子,人間的一切罪惡都得到了寬赦。陽光如此溫暖人心,即使壞人說不定也會回頭。
今天的陽光是屬于夜晙影的。
他不再埋怨遙應(yīng)月的爽約,他寬恕了她的言而無信,轉(zhuǎn)而考慮起她的處境。
她初來乍到,會不會是對景化不熟悉,迷路了呢;會不會是當(dāng)?shù)氐挠薹蛩鬃用胺噶怂?,使她進退維谷;也有可能是她驚羨于某一處的風(fēng)光而駐足不前。
這么想來,她很有可能是陷入了某種境地導(dǎo)致一時間無法抽身,并不是真的想主動背負起一個背信棄義的罪名。
要知道,長期守信得來的信用,很可能只因為一次失信就人格破產(chǎn)。所以,像她這么謹慎行事的人,必定不會虛擲守信的財寶。
更重要的是信任的獲得很難,毀滅卻很簡單,重要的不是欺騙的事情的大小,而是欺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很顯然,他是相信遙應(yīng)月的,凡是他愿意相信的事情,總是特別容易相信。
所以,偌大的景化,該怎么找到一個人呢?
這種時候就該想想遙應(yīng)月會怎么做?
首先是不能急躁,若是遙應(yīng)月遇到這種情況,她定然是靜若處子;心如止水,便如明鏡,方見本真。
接著她會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調(diào)動一切人手去找人。
這么想來,她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嘛,最后還是要靠人脈。
想到這他有了挺起胸膛的底氣,不就是人脈嘛?他可不比遙應(yīng)月差多少,隨口吐出幾個人名,便足以攪地景化翻云覆雨。
一時間,他竟覺得自己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做了人類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
那么首先要發(fā)動的人脈是?
都不用多加思考,首選非戴沽莫屬。
他那渾天教雖然不入流,但架不住人多啊。
不去了解不知道,自從和戴沽放下芥蒂后,他又深入打聽了一下,驚駭莫名。
戴沽只有小學(xué)學(xué)歷,他讀初中時,整天在學(xué)校吊兒郎當(dāng)、不學(xué)無術(shù),聚眾斗毆、翻墻逃學(xué)、抽煙喝酒、拉幫結(jié)派、欺男霸女可謂是無惡不做。
社會敗類、地痞流氓這樣的詞來形容他簡直合適不過。
兩個學(xué)期下來,十幾頁的《紀律處分管理規(guī)定》他就剩個封皮沒犯了。
夜晙影覺得自己就算有意為之,也很難在如此時間內(nèi)速通校規(guī)校紀,不由得對戴沽生出幾分欽佩之意。
有次戴沽上課睡覺被教務(wù)處的逮了,教導(dǎo)主任直接打斷課堂,當(dāng)眾把他叫起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原本戴沽就對他懷恨在心,覺得教導(dǎo)主任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是在故意針對他,就因為他沒送禮。
這地中海明面上剛正不阿,私下里可沒少收好處,他認識的人里就有不少送過禮的。
再者課堂上被人這樣公開羞辱很沒面子,他兩條忿氣從腳底下直沖到頂門,心頭那一把無明火騰騰的按捺不住。
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他直直地往地中海小腹上來了一腳,騰地踢倒在課桌椅上。
接著在向前一步,踏住胸腹,怒目而視:“狗東西,嘴巴給我放干凈點?!?p> 教導(dǎo)主任掙扎不起來,口里只叫:“沒教養(yǎng)的東西,你還敢動手?!?p> 本來只想給他個警告,讓他以后別來招惹,沒曾想還敢煽風(fēng)點火。他罵道:“還敢還嘴!”提起拳頭往鼻梁上就是一拳,打得人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
誰都沒想到戴沽?xí)洳欢〉膭邮郑慌缘某怨先罕姸俭@呆了,竟沒一人上來勸架。
結(jié)果就是教導(dǎo)主任鼻骨骨折,并且被人舉報利用教學(xué)活動的職務(wù)便利收受賄賂,停職調(diào)查。
至于戴沽呢,他動了手,學(xué)校不追究打人的責(zé)任,但要他自己退學(xué)。
被稱為社會敗類的人終于擁抱了他向往已久的社會,幾年來,走南闖北,看場子,當(dāng)打手,跑私活,還真讓他混出了點名堂,“社會”上的朋友往來眾多。
雖然人家見了他都得喊聲“哥”,但到底還是在別人手下辦事,直到有次遇見了張潮,機緣巧合下搭上了線,于是乎他便有了自立門戶的底氣,渾天教由此而來。
幾百來號人,大多都像徐華這樣認為混社會很酷的年輕人,夜晙影很了解,這些個人啊把自己看成是綠林好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在古代,那叫土匪、山大王?,F(xiàn)在可以被稱呼為古惑仔或是小混混。
整天三五成群,稱兄道弟,行走江湖義字當(dāng)頭,兄弟有事要兩肋插刀。他們把這種義氣看作是偉大友誼,一聽說及時雨的大名,立即倒身便拜。
正好夜晙影就是位草莽英雄,水泊梁山上論資排輩,他怎么的也就在遙應(yīng)月后面;加之使喚起這群人毫無心理負擔(dān),簡直比在餐廳里問服務(wù)員要一杯水還要心安理得,所以他現(xiàn)在很樂意和渾天教的人打交道。
剛快接近戴沽開的那家修車廠,迎面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走來。幾十人的隊伍看上去異常龐大,每個人的臉色都呈現(xiàn)出可怕的青色,像是一群準備共赴冥府的亡魂。人群一步一步聲勢浩大的走來,嚇夜晙影一跳,他可不敢沖撞這群活閻王,連忙掉頭退到路旁。
人群從他身邊經(jīng)過,夜晙影默默的低著頭,試圖與電線桿融為一體。
等人差不多都走過去了,他抬頭偷瞄了一眼,心有余悸。
這群家伙,兇神惡煞先不提,或多或少的手里都抱著個布條,不用想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大過年的,這景化的某處得見點紅了。
而且他們走的很急,估計前線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這是去增援呢。
大規(guī)模械斗,他已經(jīng)想象出那副血腥場面了。他連殺只雞都怕,而有的人揮刀砍下去連眼睛都不會眨,人和人的體質(zhì)果然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正感慨著,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夜晙影猶如驚弓之鳥,嚇的一蹦三尺高,他還以為是偷偷觀察被找麻煩了。
轉(zhuǎn)頭一看,是徐華。
“老徐?”他故作淡定。
徐華“嘿嘿“的笑了兩聲:“夜哥,溜達呢?!?p> “嗯?!币箷€影老神在在的背起了手,“你干嘛呢?”
“哦,我啊,大哥那邊出了點事,人都過去了,我也要去幫忙?!?p> “大哥?馬赫?”
“是戴老大,在紅袖院那邊?!?p> 謝圖南和戴沽干起來了?夜晙影化身吃瓜群眾,景化的兩地頭蛇碰撞,這可是大事啊。上次是因為他,這次呢?夜晙影好奇心滿滿。
他看似不經(jīng)意的提了一嘴:“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估計又是那姓謝的惹到老大了,我早就看出這孫子沒安好心,大哥給他面子,他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次次挑事。”徐華義憤填膺的說道,“這次估計真把戴老大惹毛了,現(xiàn)在渾天教能去的都往紅袖院趕了,這次就拆了他那狗屁雞窩?!?p> 原以為能聽到類似于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戲碼,戴沽能和謝圖南杠上估計就是因為紅袖院的姐妹了,沒想到這次事態(tài)鬧的這么大,要全面開戰(zhàn)了。
夜晙影摩挲著自己下巴,不應(yīng)該?。看鞴聊芑斐蓽喬旖填^把交椅,不該是莽撞的人,至少腦子肯定有一點,小打小鬧還無傷大雅,和紅袖院撕破臉皮絕對百害而無一利,道理連他這局外人都明白,戴沽?xí)]這腦子?
況且,謝圖南是個精明的商人,他這種利益至上的人沒道理會無緣無故觸怒戴沽。
想必,兩人有不得不翻臉的理由。
神探夜晙影腦子實在太靈光了,如同上了油的齒輪,一秒鐘不知要轉(zhuǎn)多少圈,智慧彌漫在四周的空氣里,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天平無故發(fā)生傾斜,很有可能是有不被察覺的重量加在了一邊。添加的砝碼是誰,答案已經(jīng)明了。
“走,咱們過去看看?!彼A(yù)感到大事不妙,急急的叫上徐華。
......
趕到現(xiàn)場時,兩方人馬正在對峙,他先是松了口氣,好在還沒起肢體上的沖突。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諸位,都冷靜。”他氣喘吁吁的跳到了兩撥人馬中間。
關(guān)鍵先生夜晙影盛大登場!
雙方不約而同的被這突然的闖入者給吸引了注意,直直的把目光投向夜晙影。
夜晙影也在人群中搜索,沒發(fā)現(xiàn)遙應(yīng)月。
看來他猜錯了。
但是萬眾矚目之刻,不說幾句都不好體面的退場。
他清清嗓子,把滿嘴的仁義道德吐露出來:“諸位少俠、壯士,大家都是文明人,舞刀弄槍的多傷和氣。正所謂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今日不若賣我夜某人三分薄面,就此作罷,如何?”
兩邊都和他沾點關(guān)系,他覺得自己出來勸和的面子還是有的,
雖然夜晙影一口一個君子之道,講話文縐縐的,渾天教這兒聽不大懂,但整個渾天教上下都被囑咐過了,牢牢的記住了夜晙影的臉,此時見他跳出來,沒人敢說半個不是。
倒是紅袖院這邊,夜晙影原以為自己在謝圖南身邊漏過臉,多少也會給他幾分面子,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領(lǐng)情。
“哪來的傻小子,滾一邊去,這不是你說話的地方?!奔t袖院這邊有人開口,語氣很沖。
夜晙影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似乎不信邪的指指自己的臉,好像在說,哥們,認清了嗎?我,夜晙影誒,你居然不認識我!
他覺得是場面太緊張了,人家一時間沒認清,于是走的近了些,套近乎似的說:“哥們消消火,和氣生財?!?p> 他說時瘋狂眨眼,好讓對方注意到他這張人畜無害的臉。
沒想到那貨蹬鼻子上臉,推搡了夜晙影一把,嘴里還叫罵不斷。
被人突然襲擊,毫無防備的夜晙影一個屁股蹲坐到了地上,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痛,而是茫然。
紅袖院這邊動起了手,還是對這么重要的人物伸出魔爪,渾天教不樂意了,不知是誰起的頭,喊了一句:“奶奶的,敢動夜哥,兄弟們上!”
早就蓄勢待發(fā)的青年們一擁而上,喊聲震天,瘋狂如同無形的洪水。
霎時間,短兵相接,場面亂作一團。
紅袖院這邊有專業(yè)的安保,防暴裝備齊全,相比之下渾天教就略顯寒酸了,西瓜刀、棒球棍是主要武器;有的甚至拿著酒瓶,折疊凳就相應(yīng)沖鋒號,義無反顧的撲向紅袖院的防線。
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
坐在地上的夜晙影還是懵懂狀態(tài),屢次受人無視,他覺得就算是路邊的一條野狗,向人搖幾下尾巴也該得到點好臉色吧。他真是連野狗都不如呢。
混亂中有人把他扶起來拉到一旁。
“老徐,難道我長的真得很大眾嗎?”他問扶著他的徐華,他還沉浸在剛剛?cè)思覜]認出他的陰影中。
“哪有的事,那是那孫子瞎了狗眼。夜哥你玉樹臨風(fēng)、氣宇軒昂,是他有眼不識泰山?!?p> 夜晙影聞言有些詫異,以徐華的智商說出這些奉承話已然不易,更別提這恭維雖然膚淺,卻讓人很是受用。
都說忠言逆耳,他這一聽,好像挺順耳的。
“你說真的?可別框我,我還是分的清真假話的?!彼室庾鞒鰢绤柕淖藨B(tài),可嘴角就是壓不住的向上。
徐華一聽更來勁了:“我怎么敢忽悠夜哥呢!自古樣貌無過潘安,夜哥如此豐神俊秀深省仍覺不足,此進取勤勉之心已千古少見,萬不可妄自菲薄,傷了兄弟們的心??!”
夜晙影只覺忽然間世界都靜了下來,他看著小碎步拉著他往一邊跑的徐華,內(nèi)心震蕩,驚訝不已,這還是徐華嗎?他那未被知識污染的清澈去哪了?
徐華忽然間由精神小伙變成了東廠公公令夜晙影無所適從。
“老......老徐啊,你可別嚇我,怎么突然間這么會說話。”夜晙影的聲音由于驚訝都有些打抖。
徐華倒是沒注意夜晙影的驚駭,靦腆的笑了笑:“哈哈,也沒什么,就是這些日子看了些書,才明白夜哥你們讀書人不容易,才愈發(fā)的崇拜你啊?!?p> 你我推心置腹,豈能相負!他恨不得大手一揮,賞他個黃金萬兩。他甚至都想好了如何給徐華加官進爵:提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jiān)、神策軍中尉兼左監(jiān)門衛(wèi)大將軍、入內(nèi)內(nèi)侍省都知、中常侍大長秋......
忠臣賢臣吶,干脆賜名“忠賢”好了。
之前他看史書的時候一直都很好奇宦官,奸臣,為什么皇帝這么喜歡他們?說他們喜歡女人,那還可以理解。為什么喜歡寵幸宦官奸臣呢?直到他見到了今天的徐華。
現(xiàn)在想來是他誤會了,長江水清,黃河水濁,云在青天水在瓶,哪來什么妖孽,哪來什么佞臣,這是祥瑞,是忠臣之翹首。熟忠熟奸,一國之君尚能明鑒。
“好好好,讀書好啊,有上進心是好事啊?!币箷€影滿意的拍拍徐華肩膀。
“夜哥說的是?!?p> 看他低眉順眼的樣子,夜晙影意識到從前的徐華一去不復(fù)返了,看來知識確實能改變命運。
雖然被夸的很爽,但夜晙影心里還記著正事:“忠賢.....啊,不是,老徐,你戴大哥呢?”
徐華也納悶,渾天教的所有人都是戴沽叫來的,當(dāng)時收到消息只說是圍了紅袖院,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兵戎相見了,戴沽這個主心骨卻遲遲不露臉。
不光如此,夜晙影注意到紅袖院那邊謝圖南也沒影,這么大陣仗他不可能不知道。
“會不會是他們兩個在單挑???”夜晙影想到一種可能。
......
陸普田今天真是郁悶極了。
上午他收到消息有莊家在城西開了盤口,他手癢,跑過去玩了幾把,一開始風(fēng)頭挺旺的,四個人的局,他連殺了好幾把,偶爾抓幾把爛牌直接不跟就是了,一個點下來收獲頗豐,抵的上他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他為自己今天出門前拜過財神而沾沾自喜。
然而好景不長,他開始輸了,輸了一點他還能保持平靜,超過四分之一,他有點慌了,超過三分之一,他開始沖動了,終于,一半了,他把先前贏的都輸了回去。
他只覺得是運氣不好,他告訴自己只玩最后一把,時來運轉(zhuǎn)翻盤也不無可能。
他用拇指揭開桌上的牌,他的瞳孔微不可見的收縮了一下,他突然覺得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匯集到了手部,他的心率在加快,腎上腺素在激增。
他覺得他的頭腦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更清醒,同時他也慶幸自己沒有因輸錢而放棄。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而他就在此刻抓住了自己的未來!
多年來的賭徒素養(yǎng)讓他并未把欣喜流于表面,他還是淡定的跟注。
四輪盲注過后,獎池里估摸著有不下六位數(shù)了,可罕見的,竟沒一家棄牌。
他可不信每個人手上都是大牌,可想著自己拋出去的錢,心里又空落落的沒底,他又用大拇指掀開牌確認了一眼。
對面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譏笑道:“老陸啊,什么牌這么金貴,再多看幾眼也不會變啊。”
陸普田輕蔑的笑笑沒有回答。
對方見他的神情,嘴里發(fā)出輕哼,給自己點了支煙,一臉不屑的說:“今天我還就和你磕上了,我就不信你能比我還大!”
“用嘴可變不出牌?!彼脤Ψ降脑掃€了回去。
幾輪過后,另外兩家都棄了牌,獎池也積累到了近百萬數(shù)。
連陸普田這個老賭鬼都覺得有點不真實,大的局他不是沒玩過,可這次貌似是把自己全部身家都賭上去了,以防萬一,他又看了眼牌。
一輪又一輪,他漸漸的覺得牌桌上有一個漩渦正在慢慢的吞噬他的勇氣,他的精力。手里三張牌給他的巨大力量都在慢慢消散,恍惚間,他仿佛能見到他的金錢在一張一張從他口袋中溜走。對方自信的面孔甚至令他產(chǎn)生了自己必輸?shù)腻e覺。
他的底氣不足了,他開始懷疑自己,難道自己真的會輸嗎?
至于后果,他不敢多加思索。
他知道這把是自己必贏的局面,他有信心。
可對方的底氣源自哪里呢?看著對面有恃無恐的臉,毫無征兆的,他突然想到,他們這組的局是上不封頂?shù)?,對方不是要和他比拼牌面大小,而是看誰財力雄厚。
與其說是賭錢,不如說是賭命吧,若是真不計后果的把錢財拋入面前的深淵,到最后會連身子也一并跳下去的。
“兩百萬,開牌?!彼麛嗟膾伋鰞杀痘I碼,順便不經(jīng)意間的把桌子上的牌翻開來。
......
賭博賭博,賭到最后能博來什么呢?一顆傳奇般的大心臟嗎?
更現(xiàn)實的恐怕是走出賭場后石頭般的沉默或者中邪般的粗暴消沉和崩潰迷茫的眼神、噩夢和突然襲來的悲哀。
三條K碰上三條A,簡直比人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被從天而降的廣告牌砸死的概率還小。
陸普田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開來的車已經(jīng)被拿去抵賬了,現(xiàn)在的他用喪家之犬來形容生動形象。
他還是想不明白,這是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哪怕他抓個路人問:三條K碰上三條A你信嗎?對面覺得會認為他瘋了。
當(dāng)時他甚至想直接掀桌子,因為這樣的結(jié)果只有一種可能——對方出千了。
可他又忍住了,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而且,明明洗牌和發(fā)牌的都是他,對方又是怎么出千的呢?這是令他最困惑的地方。
這時,紅袖院那邊又來了電話,說有渾天教的來鬧事,已經(jīng)動手了。
他掛斷電話,先是問候了一句戴沽祖宗,接著用身上的最后幾十元叫了輛車火速趕往紅袖院。
有人鬧事,他這個經(jīng)理卻不在,上面怪罪下來,他難辭其咎,還不知道要怎么被處罰,當(dāng)真賠了夫人又折兵。
匆匆趕到紅袖院,場面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以往不是沒人鬧事過,畢竟是煙花之地,有人興致大發(fā)控制不住自己那是常事,更別說渾天教那幫街溜子。
可這次與以往有所不同,紅袖院的大門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圍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搭人梯攻城呢。
他暗道一聲來者不善,從后門溜了進去。
一樓的場面更是波瀾壯闊,簡直像是命中注定的對手要進行一場最后的決戰(zhàn)。
渾天教是瘋了嗎?戴沽是瘋了嗎!他只有這么一個想法,渾天教完全是抱著個你死我活的架勢來鬧事了。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他完全想不出渾天教有什么理由要大動干戈,莫不成是自己這邊把戴沽打了?
他叫了個手下了解情況,只知道是有人把他陸普田安排進紅袖院做安保的弟弟給打了。
接著又看了監(jiān)控,開頭是有一男一女進來要見謝圖南,一看是兩個生面孔,來歷不明安保自然是攔了下來。
那個男的態(tài)度強硬,直接動手了。
陸普化作為安保頭子知道事情鬧大不好,就想先控制住兩人,他更是直接上去擒拿女子,結(jié)果那男的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卻是三拳兩腳把圍上來的人都解決了。
陸普化更是被他按著直接卸掉了一條胳膊。
接著便是戴沽帶人著急忙慌的闖入視野,他先是叫人把躺在地上的人都收拾了,接著恭恭敬敬的在陌生男子前面引路,陸普田擦了擦眼角,他竟然看見戴沽在點頭哈腰,莫不是今天沒睡醒。
“陸哥,您看現(xiàn)在怎么辦?”手下問道。
還能怎么辦,人家都打上門了,何況他的弟弟還被人打了,又想到自己今天破大財,消極的情緒越滾越大,他迫切的想要宣泄,最好是催生一場血肉橫飛的爆炸。
“一步都不能退!”他下令,他就不信渾天教敢魚死網(wǎng)破。
這時,突然又有個人跳了出來,是個毛頭小子,生面孔。
這小子也不知是哪跑出來的,滿嘴胡言亂語,什么以和為貴,什么賣他個面子,在雙方中間甚是滑稽。
眼看這混小子還想來和他套近乎,他直接大力把他推開,甚至還想補上兩腳。
殊不知他這舉動竟成了戰(zhàn)斗爆發(fā)的導(dǎo)火索,渾天教的人嘴里嚷嚷著什么夜哥的就沖了上來。
局面一下子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陸普田傻眼了。
......
在戰(zhàn)場邊緣的夜晙影悠閑的給自己倒了杯飲料,問道:“老徐,你戴哥人呢?”
徐華立馬回道:“哦哦,我剛剛問過了,是去找謝圖南了。”
夜晙影聞言眼睛都瞪大了:“他們兩不會真在真男人大戰(zhàn)吧?”
“也不是,據(jù)說是有一對陌生男女找謝圖南,戴老大就是去引路的?!?p> “什么!”夜晙影過于激動,嘴里的一口飲料直接噴了出來,嘴都顧不及擦,慌忙起身,“我去找謝圖南?!?p> 電梯上他一邊祈禱謝圖南在見到他時還能留有一口氣,一邊又埋怨遙應(yīng)月,找謝圖南的事該和他商量的。
到了頂層,只見戴沽守在謝圖南辦公室門口,他也顧不上打招呼,上去一腳直接踹開辦公室的門,大喊道:“刀下留人!”頗有綠林好漢劫法場的氣勢。
預(yù)想中的行刑場面并未出現(xiàn),只見遙應(yīng)月和謝圖南在沙發(fā)上對坐著,都因夜晙影突然破門,不約而同的望向門口。
站在遙應(yīng)月身后的張潮以手撫額,認識這么個活寶真是有夠丟人的,“一驚一乍的干什么呢?!?p> 夜晙影訕訕的笑笑,他也不好說是來救謝圖南的。
“年輕就是好啊,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才有朝氣?!钡故侵x圖南給他臺階下。
“謝先生,時間寶貴,關(guān)于洛瑤的事還請如實相告。”遙應(yīng)月沒去理會夜晙影,還是直入主題。
謝圖南臉色露出幾絲難色,“遙小姐,如今夜小兄也在場,一如從前所說,我確實不知洛瑤是誰。整個紅袖院上上下下我都問遍了,也沒一人知曉?!?p> 看謝圖南表情似乎有天大的冤屈,可他這樣的老狐貍誰又說的準呢,連夜晙影都不大相信。
且先不談他先后兩次出面保下夜晙影,單是他幫忙送給傅昱的那封信就足以蓋棺定論了,他絕對和洛瑤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含糊其辭也就罷了,更令人生氣的是他的態(tài)度不一,對夜晙影擺出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到遙應(yīng)月面前卻像蒙受了不白之冤。
好嘛,從前他不愿意說夜晙影也不好逼他,現(xiàn)在有遙應(yīng)月?lián)窝?,今天洛瑤的下落無論如何也要水落石出。
“糊涂人的糊涂,有法可治;聰明人的糊涂,無術(shù)可醫(yī)。謝先生,這是最后通牒,希望你別再自欺欺人?!边b應(yīng)月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是正在審判罪犯的法官。
聽遙應(yīng)月這樣說,夜晙影連忙出來打圓場,畢竟他的初衷還是來救謝圖南的,要謝圖南再不招,他毫不懷疑遙應(yīng)月會幫他恢復(fù)記憶。
“欸,謝老板,您救過我兩次,我對您一直心懷感激。只是關(guān)于洛瑤呢,她的身份和去向?qū)ξ覀兇_實很重要,所以這次才會以這種方式來打擾您,還望您理解。要知道現(xiàn)在是瓊玉的董事長親臨,您迫于壓力透露了事情也是無奈之舉,相信她會理解的?!?p> 夜晙影這套說辭已經(jīng)很委婉了,希望謝圖南能讀懂他的言外之意,否則等刀架他脖子上時再想著招供為時已晚。
“給我點時間考慮?!敝x圖南知道夜晙影是在提醒他了。
“你有五分鐘。我并不介意,在人格毫不受損的情況下離開這里,可是你多半會介意帶著自己人生中的一個缺憾離開這個房間?!?p> 青天大老爺遙應(yīng)月就差說秋后問斬了。
夜晙影不想逼人太緊,出言勸慰道:“謝老板,您好好考慮,且放寬心。我月姐開玩笑呢,您就算不想說也不會怎么樣?!?p> 兩人心有靈犀般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他不覺得是默契或緣分之類,這背后,應(yīng)有兩個人替對方考慮的小心與善意。
謝圖南斟酌再三開口道:“遙小姐,您是猛龍過江,我不敢沖撞。日后還望您照拂一二。”
這表示他愿意開口了。
他繼續(xù)說道:“實不相瞞我背后靠的是星河,這也是我在景化立足的根本,上次找到我的就是星河里的人。至于你們要找的洛瑤,我真不認識,不過既然你們篤定有這個人,想必也和星河有關(guān)?!?p> “星河?”遙應(yīng)月眼里閃過一絲冷芒,“張潮,安家條件符合的女子有多少。”
張潮立馬回到:“只有安柳的女兒安玉年齡對的上,但資料顯示她目前仍在國外上學(xué),從未回國。”
“那就從她查起?!?p> “是?!?p> “和你接觸的人是誰?”遙應(yīng)月接著問謝圖南。
“這個......”謝圖南面露難色,“遙小姐,一臣不事二主,我真不能說,否則就算我今天逃過一劫,秋后算賬也是躲不過的?!?p> 夜晙影在一旁倒是聽的起勁,什么星河,什么安家的,都是未曾接觸過的新鮮事。
“月姐,要不就算了吧,好歹有了方向,就別為難謝老板了。人家有背景和我們也不是一伙的,就先到這吧?!?p> 遙應(yīng)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夜晙影,沒再多說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謝圖南和夜晙影兩人紛紛松了口氣,毫無雜質(zhì)的空氣給了肺腑一個驚喜。
“謝老板,下面打起來了,你也下去看看吧?!币箷€影提醒道,起身跟上遙應(yīng)月。
人世間所有的離別都是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他現(xiàn)在相信這句話了。
洛瑤的身份有了眉目,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欣喜。
“老張啊,向你打聽打聽,“他走到張潮旁邊低聲問,“這星河還有安家都是什么來頭?。俊?p> “星河集團,主要經(jīng)營各類娛樂場所,瓊玉大廈旁邊的尋芳閣就是星河的。”張潮對于身旁這鬼鬼祟祟的家伙很是無語,但還是如實回答,“至于安家是星河的實際控制家族?!?p> 他沒再繼續(xù)多問,關(guān)于尋找洛瑤,他還是希望靠自己親力親為,只是默默把星河安家記在心里。
看來有必要去尋芳閣瞧一瞧了。
到了樓下,打斗已經(jīng)停息了,渾天教人多勢眾,最終還是把紅袖院的人都打趴下了。
場面一片狼藉,桌椅倒的倒、斷的斷,空氣中浸泡著酒精、汗液、血液混合的氣味,腳踩在碎裂的玻璃上發(fā)出“咔嚓”輕微的一聲。
站著的,躺著的全都望了過來。
目光隨著她緩緩移動,輕盈,飄逸,像白云迎著旭日飄拂。
每個人的內(nèi)心不約而同的發(fā)出了贊嘆:“好一株孤高的清水蓮花!”
遙應(yīng)月好似早就習(xí)慣了沒見過世面的目光,并未多做停留,她會是他們見過的最耀眼的世面。
張潮直接拿出一張支票遞給謝圖南:“損失算瓊玉的?!?p> 謝圖南也沒有推脫,接了過去,瞟了一眼,暗自心驚。
原以為這個斯斯文文像會計一樣的男人只是客氣一下,象征性的給點,可支票上的數(shù)字,別說賠償損失了,都夠紅袖院一個月不開張的。
同時他也暗自慶幸,配合了對方,否則按人家這不把錢當(dāng)錢的闊綽,要對付他還是挺容易的。
一直跟在后面的戴沽看這場面直撓頭,他把人叫過來是撐場面的,又不是決一死戰(zhàn)的,鬧成這樣還要頂上的大佬來擦屁股,不應(yīng)該呀?
他十分納悶,有人沖動能理解,可照理說平常有幾個家伙還是挺機靈的,按理能拉的住,把紅袖院的人全打趴了是鬧哪樣?
“怎么就打起來了?”他抓了個人問。
“他們先對夜哥動的手!”人群中有人激動的喊道。
那是該動手,這夜晙影可是瓊玉的人,渾天教師出有名,戴沽轉(zhuǎn)而沾沾自喜起來,總算是敲打了一次謝圖南,早看他不爽了。
也虧他能混到這個位置,雖然很得意,可面子上確實一副吃驚夾雜著憤怒的面孔。
“敢對夜少動手,哪條狗崽子!”他對著倒地的紅袖院一干人喊道,兩只突出的大眼睛,視線陰沉,好似青蛙捕食。
遙應(yīng)月原本已經(jīng)要走出去了,聽得后面鬧出的動靜又折了回來,站到夜晙影身邊。
“傷哪了?”問題挺暖心,可語氣卻是生冷。
能被她關(guān)懷備至,夜晙影誠惶誠恐。
他訕笑兩聲:“還好,只是摔了一跤,沒傷?!?p> “是誰?”
看來她是要計較到底了。
還沒等夜晙影回答,有人搶先一步跳了出來,“是他!”
徐華指著縮在角落里的陸普田,倒是護主心切。
陸普田臉色灰暗,心想著火怎么突然燒到自己身上了,他口中辯解著:“不......不是啊,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沒人理會他,遙應(yīng)月戴沽和謝圖南都看著夜晙影,生殺予奪都在他一念之間。
夜晙影能說什么呢,其實只是被推了一把摔了個屁股蹲,眾目睽睽之下丟臉是有點的,可也沒什么實際性的傷害。別人不提,他早忘到一旁了。
要說怎么處置他,夜晙影拿不定主意,難道打他一頓?大家都是文明人好吧!
“夜小兄,他有眼無珠沖撞了你,我斷他一手給你賠罪,如何?”謝圖南露出詢問的目光。
夜晙影點點頭,既然謝圖南發(fā)話了就隨他吧,他本來也沒想著報復(fù)什么的。
看著謝圖南緩緩向自己走來,陸普田覺得上天真是和他開了天大的玩笑,早在幾小時前,他還暢想著時來運轉(zhuǎn),大發(fā)橫財,沒想到輸了錢不說,連自己老板都要清理門戶,
他的面部由于血液的流失而發(fā)白,眉毛擰成一團,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心中翻騰著無數(shù)個念頭,令他想要大吼大叫,卻又嘶吼不出任何聲音。
最后顫顫巍巍的呻吟道:“我......我為公司出過力,你不能這樣對我!”
遙應(yīng)月對接下來的過程并不感興趣,她領(lǐng)著夜晙影向外走去。
快走出門時,身后傳來一聲慘叫,這是謝圖南對遙應(yīng)月的交代。
夜晙影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又連忙轉(zhuǎn)回頭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一滴仇恨滴在陸普田的臉上,擴散開來毀掉了所有色彩,就像白牛奶里的一滴黑墨水。他死死的盯著夜晙影,漆黑眼睛里流露出無限的痛苦、蔑視和強烈的憤恨。
“他憑什么?”這是他心里最大的不甘,他的仇恨深不見底,心底爆發(fā)出對夜晙影的無限惡意,他把今天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歸咎到了夜晙影頭上。
戴沽也招呼著自己一大幫弟兄走了,臨走還不忘在陸普田肚子上補上一腳。
“瞪什么瞪,今天夜少開恩放過你,我看在老謝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計較了,現(xiàn)在還能站起來真該去燒高香了?!?p> 人群中有人附和:“對啊,一副死狗樣給誰看,笑一個?。 ?p> 眾人歡笑,勾肩搭背的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