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中年男子,也就是江良平鳥都沒有鳥元瑾這個小不點兒,其實他暗中早就悄悄盯著呢。
寶桐山的地價真貴,雖然這幾年因為安善寺佛家的興起,屬于道家代表的安慶觀不得不退避三舍,但這山腰上一處草屋三個月的租費也能夠上盛京平常百姓家一年的嚼用了。
雖然安慶觀的道長們都很好,并不計較這點子銀錢,但是江良平他自己掛不住臉啊。
他都打算好了,再過幾天關文昌信誓旦旦給自己找的這個大主顧再不來,自己就北上投奔忠王去。
倒不是他不想在盛京安家,只是一句老話說得好“京城居,大不易”,而且朝中大事都被世家貴族壟斷在手,哪有他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插話的份兒。
好在這冤大頭,啊,不對,這小菩薩來了。
歲數小就小了點吧,他老江不挑這個,有錢就行。
江良平心里這么想,但是一點也不掩飾他看到元瑾一行人干活利索的滿意之情。
干活利索好啊,起碼這一點這個冤,呸,不是,這個小菩薩就沒有在他底線上跳舞。
他江某人,平生最討厭不拿糧食當回事兒,鄙棄農事的孬種!
“奇文啊,收拾東西,小心著些我的這些苗子,都拿走。”
等眾人活兒都干的差不多了,江良平也不再拿架子,主要是怕眼前這條大魚溜走嘍。
“江某人身無長物,待遇您看著給,只一點您必須保證,就是得給足了江某人種地的面積?!?p> “好,先生大氣,您放心,每個月三十兩銀子,四季衣裳,包吃包住,逢年過節(jié)的節(jié)禮,本殿一樣都不會少你。”內在小土豪一個的元瑾說話就是豪橫。
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可不小,熙朝市場上現在流通的主要是銅錢,一貫銅錢等于一兩銀子。
一枚銅錢為一文,一千文為一貫,米價是六七百文一石,一石約合于元瑾前世差不多是118.4市斤大米,折合人民幣450元左右,算下來一文錢差不多是0.7元,一兩銀子差不多合700元。
那么一個月三十兩銀子差不多就是元瑾上一世的兩萬一千元了,而現在可是古代社會,就算是王野作為侍衛(wèi)頭領也不過是四十兩月例。
他們還只有爺倆,這份月例真的是給的誠意足足了。
反正是超出了江良平的預期,一邊的江奇文原本還脫脫拉拉的呢,畢竟昨兒自家先生還和自己說這找主公啊,是個細致活,得慢工出細活。就像種菜似的,得細細養(yǎng)護,慢慢磨合。
可是如今元瑾這待遇一出手,還要啥自行車啊。
雖然先生沒發(fā)話,但是江奇文已經自發(fā)開始整理行禮了。
無他,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王野,你去幫先生收拾行李去,先生,我們這邊談?!痹驕柿嗽鹤永镆婚g較為整齊的房間,屋里還放著竹簡,竹簡光滑,一看主人就是位愛書之人。
江良平暗暗瞪了一眼一點兒都不矜持的自家書童,跟著元瑾就進了書房。
等進去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也太聽話了,主公這種人啊,太容易得到的人才肯定不會珍惜:“咳,咳?!?p> 江良平清清嗓子,想要找回場子。
“公主啊-”
“先生啊-”
兩人同時出聲,又異口同聲地道:“您先說?!?p> 江良平看著身前這個五頭身的公主殿下正蹬著一雙小短腿往椅子上爬呢,那椅子只是自己隨便用幾截固定秧苗不要了的廢木頭釘的,所以即使是一個小孩子坐上去,它還會“吱吱呀呀”的響。
江良平強作鎮(zhèn)定地摸了摸自己胡子,看到這孩子捂著胸口的金雕蛋爬到椅子上,小小地擦了擦汗,臉上的嬰兒肥還一顫一顫的,這才有點欺負小孩子的負罪感。
“咳,還是公主先說吧。”
元瑾不再推辭,在自己的袖子里左掏掏,右掏掏,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紙。
江良平看的眼睛都紅了。
敗家子!敗家子!
那可是金桂紙啊,小祖宗,你咋就這么皺皺巴巴地對待它呢,那五張就差不多一兩銀子呢啊。
江良平差不多是以風一般的速度在元瑾手上搶下那一沓差不多三十多張的金桂紙的。
如果搶下來之前,他還有空自己在嘴里嘟囔一些“浪費,太浪費了。”一些無意義的語段的話,等他開始往紙上看的時候,屋里安靜了。
準確的說,這個中年男人江良平簡直是在用一種對待戀人的眼光在虔誠地拜讀手里的紙張,眼睛盯上去好像都拔不出來的那種。
元瑾輕輕地拍了拍金雕蛋,和江良平開玩笑:“先生,這些字兒可否配得上這一兩銀子五張的金桂紙?”
江良平有點暴躁,看得正投入呢,你在這打攪亂,抬頭一看是?。ㄔ┢校ù螅┧_(頭),將快要沖出口的國罵咽了回去,敷衍道:“配得上,配得上。您先出去玩去哈,一會再和您說話。”
得,這玩意一出,尊稱都出來了。
元瑾就看著江良平拿著這一沓紙,在屋里轉過來,再轉過去。
口里是不是念叨著:“原來是這樣?!?p> “雜交?雙稻種植,因為溫度?這能行嗎?讓我再看看?!?p> “妙啊,這么做應該大有可行之處啊。”江良平一目十行,那紙頁就這么刷刷的翻啊,這時候是一點兒都沒有剛才那愛紙(銀子)如命的樣子了。
“公主,您這是從哪里得到的寶書?”一沓紙再多能有多少,江良平很快就翻完了。
現在他是一點架子都沒有了,至于和這個公主擺擺譜,爭取獲得最好的看重方便他種更多的地?忒不識抬舉,他江某人就不是這種人!
“這書可有價值?”元瑾試探的問道。
“有!有!寫出此書的人肯定學識淵博,自成體系,在農業(yè)方面遠勝于我啊。不知這位是哪位農家大能?公主若是能請他來,何愁碩果不豐?”
江良平也是不解,看這小公主也不是過來戲弄他的,既然手中已經有了足以讓農民奉為至寶的這些知識,緣何來找他呢。
不是江良平自己看低自己,他也不是沒有在其他人手下擔任幕僚,只是農家這點事兒,靠天吃飯,且耗時長久,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成績來的。
而世人大多短見,以至于他江良平不得不為了銀錢四下奔波,年逾四十一事無成這也有很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