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琛走了，卻留下了禮品。
保鏢張士杰很不理解。
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少爺從未對人如此低三下四，被人一通臭罵還……很開心？
不過他并未開口，身為保鏢，最專業(yè)的就應該沒有嘴巴。
程琛坐在車后座，哼著小曲，編輯信息給李懷安發(fā)過去，笑著道：“張哥，我十五歲你就在我身邊，咱哥倆也六年了，有什么話就說，沒事的……你覺得我委屈了？”
張士杰斟酌說道，“他很不一般，我當時看他檔案，并未發(fā)現有何不同，是我疏忽了?！?p> “這不怪你，他就是那種特別平凡的與眾不同?！?p> 程琛笑道：“知道嗎，當初他把我從河里撈上來，我爹見他家房子逼仄，當時就要給他們一套房，但被他拒絕了?！?p> 張士杰道：“良善人家，挾恩卻不圖報，難得?！?p> 程琛搖頭：“張哥，你還是沒聽懂，我說的是‘他’拒絕了。
我當時才七歲，具體談話內容記不清了，總之就是他聽到堅決不收，也不讓他父母收，而且有一句話，我現在依然記得。
大概意思就是救我不過舉手之勞，就算碰到小貓小狗，他也一定會救的?！?p> 張士杰驚訝道：“當時他才十歲吧?！?p> “對?！?p> 程琛笑道：“然后我就成天找他玩，漸漸懂些事了，偶爾回憶起，還未曾覺得有什么，認為或許是因為他家教良好，為人老實，所以品德優(yōu)良。
可后來見慣齷齪事，與他接觸多了，每每回想對照，愈發(fā)覺得他不可思議。
正如他所說，他待我，與其他小孩、阿貓阿狗真沒什么兩樣，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小時候還可以認為是孩童不懂事，可到現在了，他依然如此。
細細一想，好像當年也都是我去找他，他從不主動找我，你說，他這種人，是什么怪胎？”
張士杰皺眉想了會，“或許是他為人比較孤高？也不乏有這種人?！?p> 程琛搖頭：“你錯了，有孤高的人，但他絕對不是，我了解他。
這么多年接觸下來，我認為他是個純粹的人，或者說，是個對物質要求極低的人。
他是真心把我當朋友，從未求我辦過一件事，甚至還經常給我送藥酒……
不對，是半月之前沒求過，他為了那個叫什么的女孩，已經求我?guī)兔α??！?p> “紀采薇?！?p> “對，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讓我見她，不然她怎么會剛好能看出我的病癥？”
張士杰不語，他沒有程琛那么多感觸，也不會評價他的朋友。
程琛笑：“張哥，隨意些吧，他和我有的地方很像，或者說，我受了他影響。
比如之前，我就是故意派你去的。
你為人正派，干不出那種腌臜事，我早就料到他會察覺異常，但那樣，也頂多挨頓臭罵，能盡快接觸那個女孩……只不過，下午出了點小意外?！?p> 張士杰道：“這么說，他并沒有生氣？”
“或許有，或許沒有?！?p> 程琛嘆道：“他是個極聰明的人，我猜不透。有時候，我都以為他是穿越來的，就特么像小說里寫的那種，見慣榮華富貴，只愿過平凡生活，隱居都市的老妖怪?！?p> 聽了這話，平日不茍言笑的張士杰都忍不住彎了嘴角：“怎么可能?！?p> “對呀，怎么可能，這是現實。”
程琛看著那瓶光禿禿，沒有標簽的藥酒，也笑：“不過還好吧，總算達到目的了……”
……
李懷安還不知他在程琛的心里，已經快成為一個圣人，此時他望著客廳里的一堆禮物，感覺很麻煩。
紀采薇也好奇過來，方才幾個黑衣人進來，跟電影里演的一樣，唰唰放下東西就走，臨走時，還沒忘將地板拖干凈。
這就是……專業(yè)人士？
“這些都是什么呀？好像是食材?！?p> “是，掏錢怕我揍他，想辦法賄賂。”
李懷安看著禮單，無奈靠在沙發(fā)上，“都是我喜歡吃的東西?！?p> “我能看看嗎？”
“看唄，你還可以吃呢，這也算是他表明心意了?！?p> 禮單上的語句很誠懇，但有些話肉麻的作嘔，不過，難得是手寫，確實盡了心。
“哦……”
小仙子拎出一條大豬腿，“可這東西怎么好像是壞的？”
“那是伊比利亞火腿?！?p> 李懷安冷笑：“狗大戶為了下半身幸福，什么招都使出來了，這一條就得三萬多?！?p> 邦！
小仙子嚇了一跳，豬腿砸到地板上，“一條豬腿……三萬多？憑什么？”
這可不能吃，不然欠李懷安的就更還不清了。
李懷安也無奈，“這還不是特別貴的，里面有些說出價格嚇到你?！?p> 紀采薇問：“那應該退回去嗎？”
“什么叫應該？”
李懷安抖著禮單，說道：“這上面寫的很清楚，我要是退回去就跟我一刀兩斷，都威脅上了，你說退嗎？
更何況，人家指名道姓說是給三哥三嫂的，也不單單我一人??？”
“誰是三嫂……”
紀采薇驀地瞪大杏眼，手指頭戳自己：“我？”
“昂！所以有你一份，你決定?！?p> “退！”
“這里可有你想吃，我說吃不起的五A雪花和牛?！?p> “?。俊?p> 紀采薇猶豫：“那就嘗一點?！?p> “……”
那還退個屁！
李懷安瞅瞅禮物，又瞅瞅紀采薇，不爽道：“臭小子跟我學的招全他娘用我身上了……”
這話紀采薇聽著好奇，“他設計你呀？是不是有陷阱？那必須退！”
“陷阱到沒有，這些東西也沒什么，還不如那塊表值錢……暫且先留下吧，我整理一下，留一些中午給你做好吃的，剩下的你搬到天臺，屋里太熱，會壞掉?！?p> “好滴?！?p> “一說有好吃的就開心?！?p> 李懷安寵溺笑笑，拆開一盒歌帝梵：“嘗嘗，巧克力……張嘴，啊……”
“好好吃呀！”小仙子眼睛已經有小星星了。
“唉……”
李懷安嘆氣：“你覺得他的病怎么樣？剛才他舔著臉進來，就是為了讓你好好看看的?！?p> 紀采薇道：“就是腎經暗損，需要精心推拿幾次，他的身體虧損甚重，靜養(yǎng)些時日，恢復幾許元陽效果才好……我還要吃一顆?！?p> “幾次？張嘴?！?p> “或許還會更多，畢竟是療傷，手法要重些，我有些拿捏不穩(wěn)，要小心試探。
而且治療間隔也要掌控好，這里的元氣貧瘠，行功補充也是問題。”
紀采薇舔著嘴角的甜食，說道：“第一次替你推拿完，行功數天才回復，還是借助元石功效……”
“等下！你有靈石？”
李懷安眼睛一亮，不知道自己這根朽木能不能用。
“元石?！奔o采薇糾正道。
“我就要叫靈石，有代入感?！?p> 李懷安道：“在哪呢？你不是連儲物袋都沒拿么？”
紀采薇擎出修雨劍，指著劍穗上的石頭說道：“在這上面的呀，你看?！?p> “我還以為是裝飾品呢?！?p> 李懷安拿在手中觀看，拇指大小，菱形半透明，里面似有氤氳霧氣。
“這值多少錢？”紀采薇問道。
“不知道，改天找人問問，這東西不像金銀，估計評出來也就是現代工藝的殘次品?！?p> “這樣呀……”紀采薇有些小失望，“在我們那邊，元石與金子幾乎等價，甚至還高一些?！?p> 她知道了金銀的價值概念，有些后悔沒多帶幾塊金子。
“賺錢我來，你不用操心?！崩顟寻裁攵男⌒乃?，扣出一枚元石把玩，問：“你為啥把靈石串這上頭了？”
“之前是珍珠，但后來師兄說，出門在外，要懂得有備無患，所以就換了。我那兩錠金銀也是之后存到香囊里的，就……”
“又是那個陸師兄？”
“是的呀，怎么了？”
“……”
李懷安臉色頓時陰沉：“我覺得這些應該退回去?！?p> “哦，好吧?！?p> “巧克力吐出來，和牛也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