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南的媽媽離開以后凌菲又搬回范軒宇的家里,他在的時候她回自己家,但他走的時候說了等他,那她就會等在這里。
這天剛醒,電話就打了過來。
范軒宇:“起床沒有?”
凌菲:“剛醒。”
范軒宇笑了一聲,“該早起鍛煉身體了,弱得跟什么一樣?!?p> 凌菲也笑,“我這么弱你都那么能折騰,我變強了你豈不是晝夜不分沒完沒了?!?p> 范軒宇壞笑道:“我就要晝夜不分,沒完沒了?!?p> 鬧完,他說:“今天不去公司了,我?guī)湍阌喠耸c的機票,來H城?!?p> 凌菲愣了一下,“星辰總部?”
范軒宇:“嗯。過來我?guī)阋娨粋€人?!?p> 無論去做什么,去見誰,能見到范軒宇是最高興的那件事,其他的都是附帶。
凌菲高興的起來梳洗打扮,八點一刻出門,坐了六七個小時的飛機。才走到接機口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見那個天神一般的男子,他手插褲袋,端直的站在那里,像一尊大師的雕塑,引起不少人的側(cè)目,但他不以為然。
他也看見了凌菲,微笑著等她走近。
凌菲只背了一個雙肩背包。長發(fā)披肩,清涼夏日里她一件少女感十足的黑色連衣長裙,一步一動,婀娜的身姿步步生蓮一般,也是少有的人間尤物。
走到范軒宇對面,范軒宇笑笑的看著她,他說:“我女人真漂亮?!?p> 凌菲笑著,微微害羞的低了下頭。
范軒宇一把摟起她往外走,到H城的時間剛好晚飯,但范軒宇迫不及待直接帶她回家。
都說小別勝新婚,范軒宇拉著她折騰到了晚上十點,聽她說肚子餓才放過她。
范軒宇抱著她,親吻她的發(fā)心,“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太美麗?!?p> 凌菲有氣無力的躺在他身上,笑著,“話說得都讓人挑不出刺兒來?!?p> 范軒宇也笑了,“明天我?guī)阋娨粋€人。”
凌菲:“誰?”
范軒宇:“我老師?!?p> 凌菲瞬間有了興趣,她坐起來,眼睛發(fā)亮的看著他,剛好又露出了年輕漂亮的身子。范軒宇意猶未盡的看著她,但是沒有繼續(xù)。
凌菲激動道:“他有沒有什么忌諱?我需不需要注意什么?”
范軒宇笑著把她拉過躺進自己懷里,又幫她蓋好被子,他干脆道:“不用?!?p> 晚上吃得少,范軒宇定了兩份十分正宗的神戶雪花牛排和一瓶年份不錯的羅曼尼康帝,星級餐廳名廚親自來家里給兩人做。這樣的體驗對凌菲而言是頭一次,但是她很淡定,她眼里只有對面那個漂亮到全身發(fā)光的男人。
她滿心期待的幻想著,能被范軒宇稱為老師的,應(yīng)該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可以讓一個這么年輕的他如此無懈可擊?
他晚上沒再折騰她,她躺在他懷里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她帶到了一幢非常壯觀的莊園式別墅里,那些傭人非常禮貌的招呼二人。他們對范軒宇的尊稱是:范少。
凌菲一開始覺得這個稱呼特別有意思,但等她了解了范軒宇和老師的關(guān)系以后她就明白了這些傭人為什么要這樣叫。
范軒宇沒有直接帶她去見人,而是先帶著她在莊園里漫步。他說老師這會兒在創(chuàng)作,老師的習慣是凌晨四點二十起床,創(chuàng)作到上午十一點整,雷打不動。
他們到的時間是10點55分。
凌菲笑,范軒宇做事就是這樣精打細算,分秒必爭。
“范少,周爺讓你們現(xiàn)在過去?!?p> 范軒宇抬表看了一眼時間,然后笑著看向凌菲,說:“看來他是真的很想見你。”
凌菲也看了一眼時間,10點58分。凌菲再一次笑了,范軒宇是故意踩在這個點上,來試他的老師,真是個壞小子。
兩人放棄游賞種滿奇花異草、瓜果蔬菜的莊園,往“城堡”里面走。走進文藝復興時代教皇宮殿一般的大廳,范軒宇將凌菲帶到了二樓,盡頭的那一間,范軒宇站定,笑著看向今天依舊美麗得仙子一般的凌菲,敲了兩下門。
“進。”
然后范軒宇推門,帶著凌菲一起走進去,才踏進那扇門,凌菲就傻眼了。
這是,畫展嗎?不,比畫展更甚。
琳瑯滿目的畫,擺滿了偌大的房間。站的立地,靠的斜的,掛的懸的…多不勝數(shù),畫什么的都有。一眼望不見頭。
凌菲看得入了神,還有好多是她在X城星辰201店見過的成品。她一瞬間就明白過來,是先有了這些創(chuàng)作,才有了星辰科技各大門店的那些成品。
一路看去,她在那副“海邊的暹羅貓”前停下來,這一副正是她送給辰南最終又回到自己手里的那個小音箱的畫像。毛伊和莫阿娜站在海的兩端,遙遙相望,遠遠祝福。
這幅畫稱不上如何的筆觸精湛細膩,甚至沒有其他的那么恢弘大氣。但凌菲就是能一眼就被它深深的吸引,她為作者的奇妙靈感折服。
“果然是他看上的人?!?p> 聽見這句,凌菲連忙回過神來,轉(zhuǎn)身的時候一位中等身材一身古風長衫顯得十分灑脫不羈的老者站在她對面。
范軒宇站在他后面笑著介紹,“這是我老師,周星辰。我不是星辰科技的神話,他才是。他是星辰科技的創(chuàng)始人。”
凌菲連忙鞠躬行禮,“周老,您好。”
周星辰目光慈愛,他看著凌菲笑,他走近一步也看著那幅畫,“你看的這副‘海邊的暹羅貓’是軒宇的作品,靈感來源于他的Destiny。”
Destiny正是范軒宇家里的那只暹羅貓,這一刻,凌菲百感交集。
周星辰柔和的笑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誠意?!?p> 凌菲看向后面站得端直,滿臉笑意的范軒宇,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這一刻她信命運。
周星辰笑著,“過來坐?!?p> 三人在周星辰畫室為數(shù)不多的兩個沙發(fā)上坐下來,周星辰獨坐一個單人的,范軒宇和凌菲坐在對面。傭人已經(jīng)為他們備好了咖啡和點心。
周星辰始終笑著看向凌菲,眼眸里是一種洗練過的,通達透徹的光,他道:“我一直好奇,是什么樣的人讓野馬肯套上鞍。認識近十年,我第一次見他不管不顧的耍賴?!?p> 凌菲立即意識到是自己住院時候,范軒宇守在醫(yī)院里,杜絕一切外在聯(lián)系,自然也沒有管星辰。
凌菲尷尬的笑著,臉微微泛紅,她說:“抱歉,周老?!?p> 周星辰笑出了聲,他說:“一個人只有對事物擁有狂熱的愛,知進退,那才是一個成事的人。無需道歉,你給他的是成就?!?p> 范軒宇始終淡淡的笑著,坐在旁邊,也不插嘴。
凌菲轉(zhuǎn)眼看見了角落里的兩幅畫,第一眼看見的自然是那個英俊帥氣到不可直視的男人,她的范軒宇的畫像。另外一個竟然是…
周星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后轉(zhuǎn)過臉,笑著,“那是我女兒,周夢蝶。”
凌菲驚訝到不知道說什么的好,她看向范軒宇,范軒宇捂著嘴,翹著二郎腿,在旁邊笑。
周星辰也笑,“這事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她估計還是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給我到處惹事兒?!?p> 這下凌菲也頓悟般笑起來,周星辰的女兒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紐約星辰跨國股份公司被自己親自辭退的國人女生。
女生當時帶著蔑視的眼神挑著凌菲,她說:“我沒有必要跟你說任何,只有范總可以給我機會。”
現(xiàn)在想來她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凌菲本來也覺得好奇,范軒宇為什么會跟一個企劃案做的那么爛的人交涉,甚至那個女生不經(jīng)過人事部或是秘書,直接到了他的辦公室。
原來如此,就她一個人蒙在鼓里。
周星辰接道:“她跟軒宇認識也近十年,喜歡了軒宇十年,各種瘋狂的表白自始至終沒有消停過。軒宇在哪她就要在哪兒,從哈佛跟到了星辰總部,又跟到紐約股份公司?!?p> 凌菲看向旁邊的壞人,范軒宇總算收斂了一下。
周星辰又笑了,“那天她回來發(fā)了很大一通火,發(fā)誓掘地三尺也要知道你的底細。然后我看著她不眠不休的在那里查你的資料,越查人越平靜,看了你傳奇的履歷,她冷靜了。或許就在那時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和人的關(guān)系不是追逐,而是相遇。”
凌菲有些尷尬,她抬手捂著額頭,范軒宇那哪里是讓她辭退員工,完全是…
凌菲再一次,“抱歉。”
周星辰笑著,“是感謝,感謝你。我做了那么多事,成就了那么多件作品,唯一最愛的兩件,是你成就的?!?p> 他說的是范軒宇和周夢蝶。
凌菲不禁問道:“那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周星辰:“耶魯大學,繼續(xù)深造,你是她的偶像?!?p> 凌菲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笑了起來,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吃飯時間,三人的氛圍不像剛才在畫室那樣一本正經(jīng),周星辰也終于不是大家風范一樣的說話。坐在餐桌前他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可愛的小老頭。
他拉著凌菲說道:“你是不知道這小子越級考上哈佛那股子狂勁兒,天皇老子也沒有放眼里,系里都沒人敢教他。我奇了怪了,我倒是要去會會這個混世魔王到底是個什勞子,不信我治不了他?!?p> 范軒宇和凌菲聽得笑起來。
周星辰繼續(xù)道:“一見面,喲呵,這他媽的不是我兒子么!那股子狂勁兒,簡直跟我當年如出一轍。好了,老子對上兒子,還有不服的?”
周星辰像講相聲似的,形神俱到,惹得凌菲捂著嘴笑起來。
周星辰接道:“一見面我就給他跪,一天的時間,背不出我國的孫子兵法全篇就他媽的給我滾蛋。牛什么牛,喝了幾年洋墨水兒,爹媽都不認識了?”
凌菲笑得打跌,周星辰拉著她繼續(xù)說道:“你猜怎著?”周星辰也笑,“第二天,他還真給我背出來了,一字不差。然后氣勢洶洶的問我,‘老頭,你的下一個考驗是什么?’你是不知道,他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有多欠揍。要不是看他年少,我早就拉出皮帶抽他了。我說那是小兒科,我讓他回去把《易經(jīng)》看完,寫不出一篇可以登上華人周刊的文章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p> 說道這里,周星辰笑起來。似乎這段往事在他的經(jīng)歷中是十分愉快和寶貴的一段,任何時候翻出來講都會高興。他對待范軒宇,的確像老子對兒子一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傾囊相授。
范軒宇也笑,“看見沒有,不要再說我小孩子心性,我的老師才是。有其師才有其徒?!?p> 凌菲也笑,“嗯,名師出高徒?!?p> 三人吃了飯,周星辰還要留著他們吃晚飯。范軒宇不干,周星辰只好把他們送到門口。
范軒宇笑著,“差不多得了,您的那點兒心思,不用想,不給?!?p> 周星辰吸了一下嘴,做出想打人的動作,“我說你怎么吃里扒外呀,好歹當親兒子養(yǎng)了十年。你舅也沒有我這么下血本吧?”
范軒宇依舊笑著,“就是不給。”
周星辰搖頭裝作嘆息,“走走走。凌菲可以來,你就別來了。”
范軒宇笑著,摟著凌菲,“她在哪兒,我在哪兒。”
周星辰踹了一腳,“滾。沒有一個省心的。”
凌菲跟周星辰好好的告別以后,隨著范軒宇一起開車去了。
車上,凌菲問:“你們方才在說什么?什么給不給的?”
范軒宇看了她一眼,空出一只手拉著她,“他想給你畫一幅畫。”
凌菲笑了,“那你還真是夠小氣的。”
范軒宇笑著,“那是,我的人只準我看?!?p> 凌菲:“那你的那篇易經(jīng)論文登上華人周刊了么?”
范軒宇:“霸屏一周?!?p> 凌菲笑了,“我要不要給你插上掃帚,你都要上天了?!?p> 范軒宇看她一眼,笑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p> 說完這句,凌菲想起什么似的將他的手甩開,范軒宇皺起眉頭,“怎么了?”
凌菲冷笑道:“你用我倒是從來都順手啊?!?p> 范軒宇稍微想了一下,瞬間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他笑著,“你不覺得你那是在為自己掃清障礙,你不應(yīng)該自我感謝嗎?”
凌菲又冷笑一聲,帶著調(diào)侃,“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沒有很好的交過女朋友了,我要感謝周夢蝶,是她嚴陣以待、嚴防死守了十年才了有我的今日?!?p> 范軒宇笑起來,“你傻了吧,我要是看上誰,憑她防得住么?他老子都要被我鬧得滿心惆悵,何況她呢。”
凌菲轉(zhuǎn)臉看著他,說道:“真是太不要臉了?!?p> 然后兩人笑鬧了一路。不過話說回來,就連授業(yè)恩師的閨女都要無情拒絕,更別提其他女人了。
凌菲深深覺得,范軒宇是幸運的,他先有一個放棄婚姻全心全意照顧他的舅舅,然后又有一位將他視如己出的厲害的授業(yè)恩師,是這二人的辛苦經(jīng)營無縫銜接才成就了今天的范軒宇。
所以,辰南才說,生活固然沉重,道路固然坎坷,但活著的人應(yīng)該摒棄前嫌,看到希望??吹侥切┰跓o怨無悔哺育、滋養(yǎng)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