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拿到信之后,就想快點找個沒人的地方看看,他想,馬英英會不會在信里透漏出什么有價值的內(nèi)容,要是有的話他也好趕快轉(zhuǎn)告給泰國警方,總之眼下找到馬英英最重要。
于是他下樓后就越跑越快,以他現(xiàn)在的體能不輸田徑運(yùn)動員,所以打死劉凱也追不上啊。
很快,他跑到了一處無人的路燈下,連忙展開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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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走了,去了新的學(xué)校,其實我很想跟你當(dāng)面告別的,但是我不敢,我怕自己會哭,會反悔。
王平,你知道嗎?在我人生最昏暗的兩個時刻,都是你突然出現(xiàn)拯救了我,并給我了希望,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和你會以這種方式相識,雖然我決定不了開始,但是我想我可以決定結(jié)束。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許是病了,也只有在看到你的時候我才會感覺到自己痊愈。
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要是能看到未來該多好啊,我好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幸運(yùn)的女孩留在了你的身邊,我想,她一定會非常美麗,非常愛你,比我還要愛你。
請原諒我就這樣不辭而別,因為我愛你,我想你的一生一定是幸福的,我怕我會傷害到你,所以趁著我還能保持理智,我知道自己該走了。
不知以后還有沒有再見的可能,如果此生真的就此別過,我真的好想知道,在將來的某個時刻,你會不會突然的想起我,如果是的話,我便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還有,你比賽那天我去看學(xué)校了,所以沒能去現(xiàn)場看你的比賽。
不過麗麗都給我說了,我真的為你感到驕傲,我覺得你真可以報最好的體育大學(xué)江北體大,這樣等你去打比賽的時候,我就能從電視上看到你了。
王平,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深知此生與你無緣,就像一首唱的那樣:
所有愛慕之意,止于唇齒間,掩于歲月,匿于將來,與君今生無緣,請無需掛念,雨打芭蕉,無可無奈。
對了,你給我的那塊奶糖真的很好吃,不過你和女孩子搭訕的方式可得好好練練,你那樣容易把對方嚇著。
好了,紙短情多,就這樣吧,我想我會永遠(yuǎn)記得你的,不過你要是覺得累就把我忘了吧,我不會怪你的。
P.S.
假期你居然要去泰國,還好冰雪聰明的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旅行社,那我就和你報一樣的團(tuán)吧,嘻嘻,等著我哦,你這個愛看人妖的小孩。
聽說泰國有一尊四面佛,分別代表事業(yè)、愛情、健康與財運(yùn),如果我看到了它,我一定會去為你祈福的。
王平,但愿我能和你在泰國相遇,我想那將會是我人生中最珍貴的一段記憶,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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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不長,但王平看了好久才看完。
此刻他抬頭望向那盞路燈,他多想它是一座燈塔啊,可以指出馬英英的位置,他也更期望它是一盞神燈,哪怕只能許一個愿望也行。
但它就是一盞昏黃的路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傻瓜!”
“白癡!”
“笨蛋!”
他將信紙緊緊地攥在手里,自言自語,但罵的究竟是誰,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回去的路上,王平失魂落魄,雖然他和馬英英就是普通的同學(xué)關(guān)系,
但是,
他記得馬英英出錢讓他去報一個跆拳道班。
他也記得馬英英給他買了一個很好的耳機(jī)。
他還記得馬英英給他準(zhǔn)備了一個比賽受傷的應(yīng)急包。
所以隨著這一次次的接近,這份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再普通。
臨近村口,王平望向夜空,他又記得她說她最喜歡看的就是星空。
可是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把繁星的光輝都蓋住了。
王平第一次覺得這一輪明月是如此的扎眼,他也第一次懷疑,真的會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嗎?
晚上,他給白薇薇發(fā)信息,詢問泰國那邊有沒有最新的情況。
白薇薇說還沒有,讓他別急,耐心等著。
接下來的幾天,王平像是丟失了笑容,而劉凱也很知趣的沒有打擾,就是安靜地陪著,一起吃飯,一起發(fā)呆,一起放學(xué)。
他相信,等王平想說的時候,就一定會告訴他和劉麗麗的。
這一天下午,王平忽然收到了白薇薇打來的電話。
“薇薇姐,是泰國那邊有消息了嗎?”
“嗯,放學(xué)后我去接你,當(dāng)面說?!?p> 白薇薇在簡單說了幾句之后就掛了,這讓他有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
很快,白色的寶馬車停在校門口,王平第一個沖出來,滿臉的焦急,希望現(xiàn)在就得到答案。
“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說?!?p> 白薇薇帶著一副大墨鏡,王平看不到她的眼神,只好上車。
“姐,我們要去哪?”
“你想去哪?”
“我哪都不想去,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是什么情況了?!?p> “那就去咖啡廳吧?!?p> 白薇薇沒有理會王平那副異樣的表情,一腳油門,車子直奔她常去的那家咖啡廳。
很快,兩人到了咖啡廳,在服務(wù)人員的領(lǐng)路下,進(jìn)了一處包間。
“想喝什么,點吧?!?p> “姐,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再說了,我很少喝咖啡。”
“那就這款吧,意式特濃?!卑邹鞭边x了一款。
“隨便。”王平點了點頭。
“不是隨便,是它夠苦。”白薇薇糾正道。
王平的臉色一變,似是預(yù)感到白薇薇要說什么了。
沒多久,咖啡端上來了,兩杯意式特濃。
白薇薇拿起小勺緩緩攪動,然后就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王平。
泰國那邊的調(diào)查早已結(jié)束,而馬英英的母親也指認(rèn)了尸首,是的,馬英英遇害了。
身上的四處器官,分別是眼睛、心臟、肝臟、腎臟,都沒有了。
警察說這是一個器官販賣的案子。
尸首已經(jīng)在泰國火化,前天馬英英的母親抱著骨灰盒回來了。
白薇薇之所有沒有告訴王平,是想找個周末,像今天這樣面對面的好好談一談,因為她怕王平一時接受不了,而再做出什么傻事。
可是今天發(fā)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擔(dān)心要是再不找王平談?wù)効赡芫屯砹?,因為這件事很有可能明天就會傳到學(xué)校里去。
昨天半夜,白薇薇收到了馬英英母親的信息,但是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睡了,于是直到今天早晨很晚的時候她才讀到這條信息。
馬英英的母親沒有說太多,就是非常感謝這一路的幫助,家里還有一些錢,不多,也就60多萬,活到如今,也只有英英這一個孩子,所以這錢就留給白薇薇和王平了。
信息中她死意已決,于是拜托白薇薇料理一下后事,不用太麻煩,火化后買一塊墓地,將她們母女倆合葬在一起就行。
看完信息之后,白薇薇立刻就去了派出所報案,然后跟隨警察破門而入。
房子收拾的很整潔,但是臥室里,血染紅了整張床。
馬英英的母親割腕自-殺,懷里抱著的,是馬英英的骨灰盒。
王平聽后淚流滿面,那杯咖啡也一下子全灌進(jìn)喉嚨里,是很苦,但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