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小路上,朱融跟著和尚默默向前。
倒也不是朱融想要跟著和尚,只是賴不過和尚說的。
“施主,有惡在此,身為朝廷人員,豈可視而不理?”
沒辦法,和尚念經(jīng),超度三天。
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yàn)檫@和尚一身高深莫測的佛法震懾著朱融。
朱融也不知道這個(gè)和尚是怎么找“惡”的,就跟著和尚慢慢閑逛,反正朱融只是想修煉輕功,沒什么別的目的。
然而,當(dāng)朱融走進(jìn)鞍縣附近,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別樣的氣息。
“這時(shí)煉氣士的法咒?”
朱融感受著空氣中獨(dú)特的法咒氣息皺眉道。
和尚閉上雙眼沒有說話。
猛然一睜眼:“情況不妙!”
和尚拔地而起,身上的袈裟在風(fēng)的吹動下沙沙作響。
朱融也跟了上去,這股法咒的氣息給朱融的感覺很熟悉。
....
狗蛋手中拿著柴刀,腳下的父親已經(jīng)尸首異處。
就在剛才,狗蛋體內(nèi)莫名傳來一股力量,幾乎是控制著他的身體,一把奪過了父親手中的柴刀,反手一刀砍了下去。
父親來不及反應(yīng)背后挨了一刀,吃痛的跪倒在地。
狗蛋傻笑著,眼淚突然涌出,拿著柴刀不顧老二驚愕的眼神,一刀,又一刀砍向了他的母親。
血液遍及全身,滾燙的鮮血落入他的眼中,混著眼淚再度流出。
父親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從背后撲倒狗蛋。
狗蛋流著熱淚臉上毫無表情,不停地用手肘錘擊著父親的肋骨。
老二幾乎要嚇暈過去,全身出現(xiàn)奇怪的痙攣。
父親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伸手勒住了狗蛋的脖子。
狗蛋將柴刀反手拿著,向身后一捅。
父親的手松開了。
滿眼盡是疑問。
身后院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人影。
黑亮的頭發(fā)剛好及肩,英挺斜飛的劍眉下有著一雙細(xì)長銳利的黑眸,輕抿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臉框,修長高大卻不粗狂的身材,披著一副鎖子甲。
冷傲又孤清,身后背著一柄長槍,有著傲視天地的氣魄。
“少年啊,這世道,不就被你改變了嗎?”英俊男子緩步向前手中不停鼓掌。
“混賬!”一聲爆喝,和尚從天而降。
此時(shí)的和尚雙眼中好似有無窮的怒火。
金剛怒目!
朱融緊隨其后,一臉慎重地看著眼前的英俊男子。
這人他見過還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和朱龍一起,朱融突然感覺身體不受控制,若非朱龍及時(shí)發(fā)現(xiàn),朱融已經(jīng)自絕身亡,之后朱龍與其纏斗良久,還是被后者逃脫。
第二次是喋血閣圍剿,一位副閣主,加上裴風(fēng)藍(lán)讓,以及朱融在內(nèi)的諸多殺手,他也是憑借高深的武功從容逃遁。
喋血閣首殺目標(biāo),羅剎樓唯一副樓主。
血色重樓花滿天,銀甲寒槍百草枯。
——花滿樓!
和尚雙手合十,漫天佛光從他體內(nèi)爆射而出。
朱融發(fā)現(xiàn),花滿樓和狗蛋之間有一條黑線,在和尚的佛光中斷裂開。
“清心經(jīng)?呵呵”花滿樓邪笑一聲,從背后抽出長槍,筆直一槍刺出。
氣勢如虹,一條白龍從槍尖飛出。
和尚口中佛經(jīng)不停,一座金鐘籠罩其身。
“金鐘罩!”
白龍與金鐘相碰,發(fā)出振鳴。
朱融不敢大意,劍意化形有形劍握在手中。
和尚左手保持不動,右手悍然出掌。
金光漫天,金掌壓向花滿樓。
“呵,今天破了你這金鐘罩!”花滿樓橫掃一槍,一躍至空,凌空而跳,躍至高處長槍破空沖地。
兩大一品知路境高手的碰撞震天撼地。
草房被余波掀翻,狗蛋一家慘案暴露于天光之下。
和尚哀嘆一聲,雙手連連出掌,花滿樓持槍迎擊。
朱融吞了口唾沫,有形劍雖在手中,但他卻找不到機(jī)會出手。
朱融能明顯感受到,花滿樓即使在和和尚對峙,也一直氣機(jī)鎖定著朱融。
“和尚,你身為佛門,此間之惡就在此處,你為何不先殺他?!”兩人狂風(fēng)暴雨的攻擊中,花滿樓依然能開口戲謔道。
“墮人于魔道,你這惡賊,貧僧不殺你誓死不悟!”
花滿樓仰天大笑:“魔道不是道?我給了他登天的機(jī)會,給了他改變?nèi)松牧α?,按你們佛門的說法,這是大功德!”
“孽障休得一派胡言!”
花滿樓不再言語,長槍舞動的更快,音爆聲震耳欲聾。
槍陣-血花重樓陣!
槍花化形,炸裂的花刃四處飛舞,此時(shí)是白色的,若是染上血液,也就成了血花。
在槍陣之下,和尚的金鐘罩也出現(xiàn)裂紋,然和尚的攻擊不曾緩了一分,誓死不休!
花滿樓冷笑一聲,突然看了看天色,猛然爆發(fā)槍勢,隨后凌空而躍,踏空而去。
“罷了,今日本座興致已盡,繞你們一命!”
花滿樓想走,當(dāng)今武林天人不出,沒有誰敢說能將他留下。
和尚站在一片殘骸的院子中默默無語。
周圍的村民聽到聲音早就倉皇地逃離。
朱融收回了有形劍,將憋的一口氣長長呼出。
和尚雙手合十,看向還拿著柴刀傻笑的狗蛋。
狗蛋一臉傻笑,看著和尚走近,突然一刀劈在和尚身上,和尚不躲不避,血液順著傷口流下。
看著狗蛋還想揮刀再砍,朱融走過去一手刀敲暈了狗蛋。
“瘋了,沒必要”朱融輕聲說道。
和尚雙手合十,嘆息道:“貧僧知道,這一刀卻是貧僧該受,來晚一步,一家人盡毀”
朱融不語,雖然他很想說,你來早了,花滿樓不滿意,你還能活著在這說這個(gè)?
但朱融就怕說了后,和尚再來個(gè)金剛怒目,把氣撒在自己身上,那就不妙了。
走近屋子,此時(shí)老二已經(jīng)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朱融摸了摸他的頸脈,翻開了眼皮查看。
“應(yīng)該是嚇?biāo)懒恕?p> 和尚又是一聲哀嘆。
盤膝而坐,嘴里念起了往生咒。
朱融耐心地等著,心里卻是想著
“花滿樓好強(qiáng),這份武功,天下何處去不得?”
接連念了三遍往生咒,和尚停了下來。
看著朱融,不喜不悲地說道:“施主,這孩子就由貧僧帶回龍虎山吧。”
朱融哪敢說不?
不過這孩子全身經(jīng)脈通暢,任督二脈已開,花滿樓倒是沒有說錯。他的確給了這孩子一步登天的機(jī)會。
臨走之際,朱融突然問道。
“在下朱融,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貧僧法號....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