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王塵早早就被小柔與云溪叫了起來。
幾人草草吃完早飯，便在云溪和小柔的帶領(lǐng)下走上了街頭。
或是因這幾日的平靜，五山城內(nèi)恢復(fù)了些許往日繁榮。
往來的商客與吆喝聲也變多了些。
王塵和普濟兩人，一個瞎子一個和尚就這樣默默吊在后方。
前方許老三人臉上滿是笑意，歡聲笑語不絕，為這略顯單調(diào)的街道增添了些許生機。
“普濟?！?p> 王塵與普濟并肩落在后方，想到昨晚與許老的對話，王塵不經(jīng)意的詢問了一聲：“你可知曉人瑞神果？”
昨晚王塵想了許久，他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不是天命之子，反而普濟給人一種天命之子的感覺。
普濟的年齡和自己差不多，也可能稍大一點。
但應(yīng)不超二十歲。
一個不足二十歲的佛子，二果羅漢位，還能強行打開通往黃泉的冥路。
如果自己沒有出現(xiàn)，那這人瑞神果應(yīng)該也是他的。
年紀輕輕就有這么多機緣，這不就是天命之子的模板么。
“自然是知道的。”
普濟看了眼王塵，點了點頭。
王塵聞言陷入了沉默，他剛才本想將昨晚的事情說出來。
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這個行為好像有點惡心人，類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
“算了，當我沒說。”
王塵被自己的念頭搞的哭笑不得，自己好像有點兒蠢了。
“道友可是因許老讓你取人瑞神果一事發(fā)愁？”
普濟見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笑問道。
“差不多吧?！?p> 王塵遲疑著點了點頭。
“其實道友不必擔(dān)憂，人瑞神果乃天賜神緣，中間并不會太多任何波折，道友放心取走就是?！?p> 普濟笑著寬慰了起來。
“這樣么，多謝道友解惑?！?p> 王塵無奈只得打了個馬虎。
同一時間，荒蕪平原。
冷風(fēng)吹起紅霧帶來一絲腥臭。
荒蕪平原遍地赤紅，本是艷陽白天的時刻，竟給人一種刺骨幽寒感。
在平原的最中心處有一龐大深坑，滿身傷痕的龍僵軀體蜷縮臥在其中。
赤血鬼王與昌榮鬼王盤坐深坑邊緣，不停將血丹煉化注入其中。
后方，十數(shù)名陰兵從通道內(nèi)不停向外運送著血丹，一箱又一箱，每一顆血丹就代表著一頭血尸。
山精站在一旁看的口水直流，這么多血丹，要是給自己·····
可惜它也只能想想，不對，連這個念頭它都不敢讓它在自己腦海中停留太久。
隨著血丹的急速消耗，龍僵的尸體也被近乎實質(zhì)的怨氣遮掩。
濃烈的怨氣直沖云霄，將整個世界都帶上了一層血色濾鏡。
終于，在最后一枚血丹融入深坑后。
龍僵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露出了潛藏其中的猩紅眼眸，四周血霧如潮水般涌入龍僵體內(nèi)。
陰冷的幽寒的平原也在此時漸漸回暖，平原泥土恢復(fù)了原有的色彩。
五山城內(nèi)，正帶著小柔與云溪逛街的許老身形微頓，感受著遠處復(fù)蘇的氣息，許老的眼神有些悵然與無奈。
“爺爺，云溪姐姐，你們快來看看這個——”
前方，小柔正站在一處小販前拿著玩具開心把玩著，臉上滿是笑意。
“爺爺？”
云溪剛準備拉著許老的手臂上前，可這一拉卻沒有了反應(yīng)。
“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客棧，爺爺有事可能要出去一下?！?p> 許老回過神來，笑著揉了揉云溪的腦袋，牽著云溪朝小柔的方向走去。
后方，王塵和普濟也悄然停下了腳步。
“阿彌陀佛~”
普濟雙手合十道了一句略顯無奈的佛號。
王塵則是向著許老眺望的方向閉眼感受了一下。
雖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間，可方才從那邊確實傳來了一陣令人心悸的恐懼感。
王塵與普濟并未回客棧。
而是按照許老的指引，朝著城外的山林走去。
這次王塵沒有帶上牛兒，而是選擇和普濟一起走過去。
“道友還請站穩(wěn)?！?p> “什——我次奧！”
王塵還沒明白普濟這句話的什么意思，就感覺手腕被普濟一把抓住。
腳下驀地傳來一陣失重感，當他再次站穩(wěn)時，神視擴散竟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行進了數(shù)十米。
“這是什么——”
“走走走！”
王塵還欲出聲詢問，就聽耳邊傳來普濟的輕笑聲。
“還來??？”
“······”
約莫半個時辰后，杵著木棍的王塵眉頭緊鎖雙眼緊閉，身體如松木般筆直的站在一處平闊山頂。
山風(fēng)吹拂間，頗有一種千錘百煉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的感覺。
“道友還沒緩過來么？”
普濟站在一旁笑問道。
“嘶——”
王塵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將腹中反胃感壓了回去：“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和尚。”
王塵做夢都沒想到這普濟會和自己玩兒這一手，不是成熟穩(wěn)重么，畫風(fēng)怎么一下就變了。
“呵呵，這就當?shù)烙褤屃宋覚C緣的報復(fù)，如何？”
普濟聞言忽然笑著反問了起來。
“搶了你的機緣？”
王塵聞言忽然愣在了原地，這——
“其實機緣這種東西本就是縹緲的，說不清說不明，并不存在誰搶了誰的機緣?！?p> 普濟說到這里，臉上笑容漸漸平靜了下來，迎著王塵的方向說道：“況且若這機緣當真屬于我，那小僧或許還要感謝道友搶走它。”
“嗯·····你謝我?！?p> 王塵聞言感覺腦子忽然有點兒亂。
你說我搶了你的機緣，你還謝謝我搶了你的機緣·····這都什么跟什么。
“道友或許很快就會懂了?！?p> 普濟沒有解釋，只是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我可以反悔么？”
王塵心里有些不踏實，這機緣不會是坑吧。
“道友放心，以道友的情況來看，此機緣并無太多危險，道友安心接受即可?！?p> 普濟笑著寬慰了一聲。
王塵聞言站在原地皺眉不語，心里總感覺有些不太踏實。
嗡——
然而這絲不踏實感并未持續(xù)太久。
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恐懼感再度自王塵心底浮現(xiàn)，這是比之方才更加恐懼的感覺。
四周氣溫驟降，仿佛鮮血都要凍結(jié)一般的冰冷氣息被冷風(fēng)裹挾吹來。
冷風(fēng)如刀，王塵臉頰傳來一陣刺痛，伸手撫摸能感受到一股溫?zé)帷?p> “阿彌陀佛！”
普濟雙手合十念誦佛號。
周身金光散落化為一個圓形金鐘將兩人包裹。
遠處，漆黑烏云滾滾而來，紅色雷霆穿梭其中，隱約可見一條宛如蛟蛇般的龐然大物在云層中翻轉(zhuǎn)游蕩。
本應(yīng)空無一物高空浮現(xiàn)了一株參天巨樹，好似海市蜃樓一般鑲嵌在高空。
一個虛幻的通道也在此時出現(xiàn)在遠處天際。
然而這一切王塵并未看見，除了那一絲心悸外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