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一行人轉(zhuǎn)頭,只見他們右后方有著一男一女,男生身上充滿傷痕,血液浸透衣服,此時已經(jīng)昏倒,女生坐在地上,將男生的頭枕在腿上。
正是與張無一同而來的林秀秀和馮軻。
遠(yuǎn)處有著一大批野狼疾馳而來,隊形呈半圓狀,將二人緩緩包圍。
“該死!”老趙罵了一句,“張無和龐嘉去救他們!”
老趙心中焦慮不安,原本在他的計劃內(nèi),張無和龐嘉是用來對付來勢洶洶的獸群,自己與游隼二人可以專心應(yīng)對這竹竿僧人,沒想到出了變數(shù),這下戰(zhàn)場被劃分為兩處,而且兩邊都十分兇險。
“柳如是!草你大爺快來人支援!”
“正在路上了,堅持一會兒!”
老趙話音未落,門口的僧人身型一動,身后帶出陣陣殘影,眨眼間便來到了老趙身前,干枯纖細(xì)的手指往老趙胸口輕輕一拍。
老趙只來得及在胸前凝聚成一堵冰盾。
砰?。?!
看似輕飄飄的一掌接觸到冰盾,頓時將其洞穿!
老趙已經(jīng)趁著這微小的時間差后退,也就是老趙這種經(jīng)驗老道的能力者,換做旁人恐怕已經(jīng)中招。
那僧人一擊未中,一旁的游隼鞭腿卻已至,帶著破風(fēng)之聲狠狠抽向其腦袋!
竹竿僧人頓時被抽飛出去,只見他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穩(wěn)穩(wěn)落地,臉頰兩旁四只眼睛嗖地射出四道黑色光線直奔游隼。
游隼身后白鳥浮現(xiàn),他騰空而起躲過黑光,白鳥在他身后撲閃著翅膀,帶著他越飛越高,約莫到了二十多米才停了下來。
游隼從腰間拿出兩把匕首,看準(zhǔn)了僧人極速俯沖而下,速快到幾乎看不清楚。
滋——
匕首沒進(jìn)僧人臉頰上的一對眼睛里,只剩刀把留在外面,那竹竿僧人口中凄厲的嘶吼一聲,最上方那對白瞳中射出茫茫白光襲向游隼。
游隼身型騰空,這白光卻死死跟住他,這時冰盾在他面前浮現(xiàn),擋住了白光的去路,白光與冰盾接觸的瞬間,一陣白煙升騰。
“別飛太高!超出我的能力范圍!”老趙在下方喊著,“獸群已經(jīng)到了!我只能時不時支援一下你,千萬小心!”
游隼點了點頭,從空中看向下方,無數(shù)野獸奔騰而來,牦牛、藏狐、野狼等黑壓壓一片!
老趙在地上身前冰盾、冰錐、冰墻時刻浮現(xiàn)卻又被牦牛撞碎開來,這是獸群最具危險的動物,鋒利無比的牛角能瞬間洞穿眼前的一切事物。
好在野牦牛們只是奔騰而過,不會去圍攻老趙,數(shù)量只占獸群的一小部分。
老趙在不斷防御的同時,也正在移動,逐漸遠(yuǎn)離野牦牛群。
那僧人雙掌握住嵌在臉上的匕首,將其拔出,黑色血液順著匕首飛濺出來,僧人不去管飄在天空上游隼,口中如野獸般嘶吼,直沖在獸群中苦苦支撐的老趙。
游隼、老趙與僧人戰(zhàn)斗的同時,張無和龐嘉也開始救援。
“張無?張無!”林秀秀看清來人的面孔,頓時喊叫起來,“快救救馮軻!”
張無一瞥她身下已經(jīng)昏迷的馮軻,將身后的背包丟給龐嘉,“給他止血。”
“怎么你也開始使喚我了?!饼嫾巫炖镟洁熘瑒幼鲄s是飛快,“你還能動嗎?”
“不行了,兩條腿都被咬了?!?p> 林秀秀聽到龐嘉的詢問苦笑一聲。
野狼群終于圍了上來,將四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黑壓壓一片仿佛看不到盡頭,狼群中傳來奇異的叫聲,里面竟然夾雜著許多藏狐。
狼群占著數(shù)量優(yōu)勢,絲毫見躊躇之意,一批十幾只齊齊撲了上來。
滋——啦!
只見以張無為中心,一環(huán)黑色雷電蔓延開來,如同水滴落在水面形成的漣漪。
嗚——
十幾匹野狼齊齊落地,慘叫聲也隨之傳來,毛發(fā)被烤焦的氣味彌漫在空氣當(dāng)中,這一擊使得狼群的攻勢稍稍停緩了一會兒,畢竟哪怕是野獸也不會趕著去送死。
狼群中忽然傳出一聲有別于其他狼嚎的叫聲,聲音中帶著威嚴(yán),應(yīng)該是狼群的頭領(lǐng)。
包圍圈最前端的狼群聽到身后的聲音,不再猶豫,又齊齊撲了上來。
張無手持雷電幻化的黑色長刀,或劈或砍或刺或撩,眨眼間便又有五六頭野狼倒在他腳下。
可狼群太多了,他一人只能照顧前方,后方的七八頭狼已經(jīng)撲向身后三人。
這時龐嘉停下手中包扎的動作,雙手對準(zhǔn)撲面而來的狼群狠狠一握,撲上來狼群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竟掉了個頭撲向身后的大部隊。
倒地抱著馮軻的林秀秀也不閑著,一根根木刺從地上竄出,捅穿狼群柔軟的肚子,又縮回地下,只留下一片片血跡。
時間一點點流逝,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可狼群卻絲毫沒有停歇,頭狼在里面不斷嗥叫,一只只野狼不斷的撲上來。
張無一刀劈翻面前的野狼,溫?zé)岬难喝鱿蛩哪橆a和衣服,他將刀換至左手,騰出來的右手在身上抹了抹,血液流在刀把又滑至手心,滑膩不堪,幾乎讓他握不住刀。
可人力終有時盡,張無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身慘叫,他回過頭來,見到龐嘉被一只藏狐死死咬住大臂,身旁的林秀秀已經(jīng)昏倒在馮軻身上,她本就失血過多,早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啊…哈…啊…哈…
張無大口喘著氣,腳背被許多野狼尸體壓著,沉重?zé)o比。
他側(cè)頭躲開一只撲過來的野狼,費力的抽出雙腳,撲向身后的龐嘉。
長刀捅進(jìn)龐嘉胳膊上的那只藏狐,張無卻沒有將刀拔出來,他撲倒龐嘉身邊的背包上,從里面掏出兩顆灰色珠子。
……
“咳…咳…”老趙靠在寺院大門口,每咳一下就感覺肺部快要撕裂開來,游隼倒在他身旁生死不知,一大攤鮮血在其身下擴(kuò)散開來。
寺廟臺階下那竹竿僧人半跪著,身上好似被炮彈洗了一遍的大地,到處坑坑洼洼,露出黑色的血肉,六只眼睛上插著三只匕首,生機(jī)全無。
“草你媽…柳如是…人呢…快來救人…”老趙斷斷續(xù)續(xù)的罵著,耳機(jī)里卻沒有回應(yīng)。
……
營地內(nèi),柳如是的咆哮聲在主帳篷內(nèi)不斷回蕩。
“還有多久到??!”
救援隊伍的通訊頻道傳來一個男聲:“還有一分鐘柳隊?。~F群太多了!”
柳如是不再說話,將拳頭狠狠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聞人靜面沉如水,正要說些什么,忽然看見屏幕中張無的行為,“他在干什么???!”
柳如是看向屏幕,只見張無用黑色雷電將掌心的兩顆灰色珠子磨成粉末,隨后仰頭緩緩倒入口中。
……
灰色粉末入口的那一瞬間,張無的感覺是這樣的——一顆手榴彈在腦中爆裂開來。他陷入了短暫的暈闕,破碎的彈片在腦中紛飛,一幕幕在他眼前閃過。
“你可以叫我阿柳?!?p> 一個留著半長發(fā)的青年對他露出笑容。
“值得嗎?”
“值得?!?p> 阿柳無聲的說出那兩個字,嘴角溫?zé)岬难毫髟谒念~頭。
“他不會回來了是嗎?”
一個女生在他面前問道,眼中淚花翻涌,他只能報以沉默。
……
“你們倆下車!去救那些學(xué)生!快!直接跳!”救援隊長心如火焚,他一踩油門,車子咆哮著沖向寺廟。
楚若和一名隊員跳下車,直奔那一片狼群。
“這…這發(fā)生了什么??!”一旁的隊員停下腳步,聲音中充滿了震驚。
到處充滿了了野狼、藏狐的尸體,尸體上毛發(fā)焦黑,上面還時不時有著黑色的火苗在燃燒。
“這…這是雷電?為什么在燃燒??!”
狼群尸體中央,一名青年手里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破木棍,正在不斷揮舞,他的臉上、頭發(fā)上、衣服上沾滿了血液,此時血液已經(jīng)凝結(jié),變成了黑色。
青年身體已經(jīng)搖搖欲墜,狼群已經(jīng)四散而逃,他還在不斷揮舞著手里的木棍,口中說著一些沒邏輯的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到楚若耳中。
“滾啊…滾啊…離阿柳遠(yuǎn)點…離阿柳遠(yuǎn)點啊!”
……
“真是個傻小子?!甭勅遂o輕聲說道。
“傻?我想你還不夠了解你這位學(xué)生。他在二十歲前舉目無親,可忽然間覺醒了能力,接著擁有了一切,但是威市,卻才是他命運的第一個轉(zhuǎn)折點。楚若的男朋友阿柳,為了救他,當(dāng)場死在他面前,盡管他后來振作了起來,身邊有著朋友陪伴,有著老師教導(dǎo),有著目標(biāo)指引他前進(jìn),但我有理由相信,阿柳的死帶來的龐大負(fù)罪感,一直壓在他內(nèi)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