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拳恩對狐飲江說贏不了。
狐飲江搖搖頭，“先走一步看一步?！?p> 兩人進到休息室，拳手們?nèi)紘诶匣⒅苓?，房間內(nèi)甚至沒有立足之處。
“都出去！”陳拳恩哄散拳手，但又立刻補充道：“不許離開拳館，誰敢違反別怪我不客氣！”
他只能先穩(wěn)住這些拳手，不然一旦有人挑頭，公路上馬上會出一批匪徒，畢竟留在拳館也是死，當流匪或許還能多活幾個月。
狐飲江倒是很冷靜，“有路子的人，先把老虎哥受傷的消息傳出去?！?p> “你真要這么干？”陳拳恩昂起眉毛。
狐飲江微笑著點點頭，“我答應人家的。”
陳拳恩恍然，比起自己強硬地約束拳手，狐飲江的態(tài)度與做法，更能穩(wěn)定“軍心”。
他親自點了一名拳手，有策略地把信息帶給正確的人。過不了多久，這條信息就會傳遍軟腳灣，乃至流入對手的耳中。
拳手們行動起來，休息室只剩下最后三人。
老虎已經(jīng)醒來，他躺在長凳上，口齒不清道：“那家伙的拳頭真輕，我站著不動讓他打，簡直像撓癢癢一樣?！?p> 他整張臉腫起來，眉角嘴角都在往出流血，還好他年輕時摘取了鼻骨，不然此時可能已碎成幾塊。
“扶起來。”陳拳恩道。
狐飲江扶起老虎。
陳拳恩取出一根細針，用酒精消毒后，給老虎放出淤血，然后用某種藥膏圖遍他的臉，再用繃帶完全纏住。
“他這樣晚上還能上場嗎？”狐飲江問。
“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标惾鞯?。
“他必須上場?！焙嫿?。
陳拳恩瞪了他一眼。
“沒問題，我可以上場，對面的主將叫蝎子，我早就想跟他再交手了。”老虎發(fā)音還是有些混胡不清。
“你閉嘴，三年前贏不了，這次更沒戲?！标惾骱敛豢蜌獾?。
“他必須上場，并且必須贏一場，這樣我們才能……抱歉，你們才能找到一條活路?！焙嫿?。
“且不說之后有沒有活路，今晚是怎么也贏不了的?！标惾髡驹谝贿叺?。
“對手是誰？”狐飲江問。
“荒煞堡的，軟腳灣拳手基本是工廠出身，但他們不一樣，全都是斥候，甚至是在職斥候。”陳拳恩道。
狐飲江聽說過斥候這個職業(yè)，他們奴屬軍隊，卻沒有正式軍職，因為只有合之民以上才可以參軍。一名正規(guī)軍配有數(shù)個斥候，執(zhí)行偵查或危險任務時沖在前面。斥候的死亡率甚至高于礦工。
“通過調(diào)換對戰(zhàn)順序可以贏嗎？”狐飲江問。
陳拳恩道：“第一，這么做不合規(guī)矩；第二，對方不傻，一旦你這么做，對方也會跟著變；第三，咱們私下里說，哪怕變陣，能取勝的大概也就是老虎和你，這還得是老虎沒受傷的情況下。對方就是這么壓倒性的強?！?p> “我打兩場?！焙嫿?。
“這不可能，對方不會同意?！标惾鬟B連搖頭道。
“我去挑戰(zhàn)主將，想想到時現(xiàn)場的氣氛，未必就不可能?！焙嫿溃骸安⑶?，為了把懸念留到最后，這一場對方會不會讓拳？”
陳拳恩狠狠抓了抓頭發(fā)，“不好說，不確定因素太多。”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狐飲江轉(zhuǎn)向老虎，“老虎哥好好休息?！?p> “你放心吧，說不定晚上我也要打兩場?！崩匣⒌馈?p> 狐飲江安慰他幾句，轉(zhuǎn)身離開休息室。陳拳恩把他拉向一邊。
“占老怎么惹到了這樣的人物？”他問。
“歸博士？”
“歸擇人，連我都聽說過他，首屈一指的遺傳學博士，一生授勛無數(shù)……”陳拳恩道。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詳細情況，但我們得先解決眼前的難題。”狐飲江道：“您覺得像歸擇人這號人，他有什么怕的嗎？”
陳拳恩冥思苦想，只覺得像這種“天上”的人物，即便有所畏懼，也和自己這幫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狐飲江沒再多說什么。
整整一天，狐飲江都待在拳擊館，調(diào)整狀態(tài)，做些基礎訓練。他希望雀小寧不要為此擔心。
陳拳恩親自點出三名拳手，讓他們準備晚上的比賽，按照狐飲江的建議，他一人打兩場比賽的事情沒告訴其他人，這樣有助于在現(xiàn)場營造氛圍。
時間漸晚，飽餐一頓后，大家一同去了拳擊賽場。按照慣例，眾人進入右側(cè)的休息室。
陳拳恩親自點將，第一場由狐飲江上場，第二第三場由兩個實力不算突出的拳手上臺，最后兩個出場次序待定。
老虎整個頭還纏著繃帶，他沒有異議。而最后一個拳手道：“教練，您不會讓我對戰(zhàn)蝎子吧，那我還有命下拳臺嗎？”
“你個軟蛋！還不明白現(xiàn)狀嗎？我們都可能會死！”陳拳恩吼道：“所有人，今天晚上拼了命也得贏！”
情緒沒有變得激昂，眾拳手反而都有些低落。甚至有人小聲道：“您和小狐貍不會死……”
陳拳恩心情也不好，便走到一邊生悶氣，不再理任何人。
狐飲江獨自走出休息室，來到比賽場地，落座的觀眾越來越多，看樣子比賽馬上就要開始。
狐飲江繞場一圈，在觀眾席的第三排找到歸博士和震上尉。
他走過去，微微欠身道：“兩位大人，投注的話，請押第一場，第五場，以及總比分，這些是有保證的?！?p> 震上尉翹著二郎腿道：“依我看，咱們別聽他的，還是押對面贏吧，博士，我是軍人，可知道那幫斥候有多瘋狂?！?p> “拳擊不是靠瘋狂就能贏?！焙嫿?。
“哼，你們是想耍什么花招吧？”震上尉道：“要是不讓我們盡興，贏了我也要處決你們?！?p> “大人敬請期待。”
歸博士道：“上尉，就按小獒說得去買。我總覺得，他非常自信，讓人有點感興趣?！?p> “我聽您的，博士。”
狐飲江離開二人，回到休息室，對著老虎耳語幾句。兩人一同來到場館中心。
只見老虎翻上拳臺，在臺上繞圈，同時伸出雙手，讓所有觀眾注意到自己。
老觀眾們已經(jīng)認出他來：
“是老虎……”
“他這是怎么了？”
“會不會是詐傷？”
接著，就在拳臺上，老虎開始拆掉自己頭上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