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大陸,蒼玄國,云川郡,南水縣,稻花村。
幾只夜鷹飛落于稀疏的老樹枝頭,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灑在一個少年臟兮兮的臉上,仔細一看,竟然與十五歲時的姜尚一模一樣,只是臉色看上去很差,由麻布制成的衣服上,有一塊血跡。
而床下躺著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婦人長得雖不能說是傾國傾城,但確實十分漂亮,不過,在月光的照耀下,臉色卻格外蒼白。
“靈魂正在導(dǎo)入,系統(tǒng)正在加載中,此過程不消耗流量,呸,此過程不消耗能量,請旅人姜尚耐心等待?!?p> 一聲稚嫩的聲音在空寂的房間響起,與此同時,姜尚的靈魂位于少年的上方,這個世界的黑白無常也出現(xiàn)在了少年旁邊。
姜尚的靈魂正在一點點的進入少年的體內(nèi),而少年的靈魂正在一點點剝離出來。
……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黎明即將破曉,天色已經(jīng)漸漸明亮,姜尚的靈魂完全融入了少年的身體,而少年的靈魂,則被黑白無常帶走,走時還回頭看了婦人幾眼。
遠處的天邊,幾抹陽光依稀可見,融入少年身體的姜尚,意識已經(jīng)清醒。當(dāng)姜尚把眼睛睜開時,陽光恰好照在他的臉上。
許久未見陽光的姜尚,第一次感覺陽光散發(fā)著一股源源不斷的生氣。
“采光真好,這個房子真不錯。”姜尚略帶興奮,忍不住說了出來。
姜尚起身,伸了伸懶腰,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些疼痛。當(dāng)姜尚開始觀察周圍時,床下躺著的婦人讓他不由一驚,姜尚想到了一個最壞的結(jié)果。
走下床,伸手去摸婦人的脈搏,當(dāng)姜尚的手指觸碰到婦人的手腕的時,冰冷的感覺使姜尚已經(jīng)有八成把握確認(rèn)婦人死亡。
沒有脈搏,姜尚已經(jīng)摸了將近一分鐘。
看著這個渾身是傷的婦人,姜尚重獲新生的興奮瞬間消失,而自己衣服上的血跡,多半就是這位婦人的。
姜尚多多少少能猜出婦人與自己的關(guān)系,因為自己的容貌,與婦人有七分相似,。
死者為大,姜尚想把婦人好好安葬,但是受了傷的姜尚,身體十分虛弱,連將婦人拉起的力氣都沒有。
“我來了,姜尚,傷勢是不是好了一些啦?”
只見閻曉曉突然出現(xiàn)在姜尚面前,還沉浸在無奈中的姜尚被嚇了一跳。
“看來你的傷勢,旅人系統(tǒng)已經(jīng)幫你回復(fù)了一些,都能下床了。”閻曉曉打量著姜尚說道。
“你還知道來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一頭霧水的姜尚詢問道。
閻曉曉在姜尚面前飄來飄去。
邊飄邊說:“說來話長,這個世界的姜尚,出身在一個小商販家,他父親長得也算是英俊,靠賣酒為生,雖然并不富裕,但是溫飽是沒有問題的;他母親則是一位繡娘,兩人的婚姻在別人看來,算的上是金玉良緣。
“前十四年,其實他還活得挺好,夫妻兩幸福美滿,對這個好看的娃娃也很是寵愛,每天接著他放學(xué)上學(xué)。這里的人從七歲開始便可以上學(xué),在書院中學(xué)習(xí)基本的語言、文字、歷史等,學(xué)業(yè)相對簡單,七年便可畢業(yè)。
“轉(zhuǎn)折點發(fā)生在一年前,當(dāng)時他父親剛好收購了一批糧食,準(zhǔn)備用來釀酒,這批糧食花了將近一半家當(dāng),誰知還沒準(zhǔn)備釀,當(dāng)?shù)鼐桶l(fā)生了一場叛亂。
“每個無辜的人都在逃,他父親就急忙拿著僅剩的家當(dāng),帶著妻兒逃亡,來到了這里。
“按理說有一半的家當(dāng),大不了從頭再來,但是當(dāng)事業(yè)剛剛起步的時候,他父親在別人的誘騙下,染上了賭癮,每次賭輸了就喝酒買醉,回來對他母親打罵,家當(dāng)也逐漸被這樣揮霍完。
“他母親日夜以淚洗面,希望他能覺醒靈根,去上初級學(xué)院,每天都起早貪黑,織衣繡布,為他攢錢。而這個世界的姜尚則幫忙做種地、采野果去賣等補貼家用的活。
“在前天晚上,這個世界的姜尚發(fā)了高燒,難受的他為了給家里省錢而不說。他母親在昨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他高燒,便把攢的錢拿了出來,準(zhǔn)備給他治病,父親剛好看到了,想要拿錢去賭,便去搶那筆錢,他母親拼命阻止,卻被他父親毆打。
“十五歲的他,拖著沉重的身體,第一次鼓起勇氣,沖過去保護他的母親,反抗這個魔鬼,但是高燒使他用不上力氣,他父親再次暴怒,連他一齊打,他母親則用身體護著他。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他父親拿著錢揚長而去,簡陋的房間里只剩下一對瀕死的母子。
“他之所以躺在床上,則是他母親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抱上去的,他母親在最后一刻,還在想著如何去救他。
“而他父親,就在昨天晚上,賭輸后醉酒,失足掉入河中,溺水而死。”
閻曉曉看著躺在地上的婦人,哽咽地說完,眼角的淚水在眼眶中打圈。
姜尚從未感受過來自親人的愛,從小就羨慕有爸爸媽媽照顧的孩子,眼前的婦人愿意用生命去保護自己的孩子,讓姜尚心生敬意。
兩人最后還是死亡了,則是難逃的厄運。
“你能不能幫個忙,先把她安葬了吧。”姜尚認(rèn)為眼前只有閻曉曉有能力把眼前的婦人安葬了。
“我在這個世界,用的是虛體,如果我用實體的話,會被天道法則排斥的。不過我的虛體是相對,對于你來說,我是實體。我只能用旅人系統(tǒng)的能量,來傳給你一些東西。所以還是得靠你啊?!?p> 閻曉曉說著,向姜尚扔了一顆丹藥,姜尚慌忙地去接,差點沒接住。
“這是一品丹藥——聚力丹,能讓你一段時間內(nèi)力量得到增幅,擁有普通靈者的力量。棺材已經(jīng)放好在外面,走吧?!遍悤詴越忉尩馈?p> 姜尚也沒想那么多,直接把丹藥吃了下去,頓時一股能量在他體能擴散,使姜尚渾身充滿了力量,抱起婦人,向門外走去。
吃了聚力丹的姜尚,抱起婦人不費吹灰之力,不一會兒,就跟著閻曉曉來到了幾棵桑樹旁,棺材、墓碑、鐵鍬等工具被閻曉曉放在了這里。
“我想每個繡娘都對桑樹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而且這里環(huán)境也算可以,將她安葬在這里,也算是一種安慰了。“閻曉曉感嘆道。
姜尚先將婦人放在了棺材上,拿起鐵鍬,再棺材的旁邊開始挖坑,有聚力丹的加持,不一會兒姜尚就把坑挖好了。他將婦人連同棺材板先放了下來,然后把棺材身放進了坑中,接著把婦人放在了棺材中,稍微整理了一下她的儀容,最后蓋板并埋土。
還要為其立碑,姜尚思索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立碑要寫些什么,看到姜尚的遲疑,閻曉曉說道:“其實不用去糾結(jié)有什么講究和忌諱,寫你最想寫的話就行了?!?p> 姜尚點了點頭,拿起閻曉曉準(zhǔn)備好的毛筆,不熟練地寫下了一首古詩——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
雖然字不算漂亮,但還算工整。
這首孟郊的《游子吟》,是姜尚學(xué)的第一首歌頌?zāi)笎鄣墓旁姡源藖肀磉_姜尚對這位婦人的敬意。
將墓碑立好,姜尚莊重地行了三次跪拜禮。
當(dāng)姜尚起身時,突然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一絲不適突然消失了。
“這個世界的姜尚,最后一絲執(zhí)念已經(jīng)消失了,你已經(jīng)真正意義上與這具身體完全融合了,相信旅人系統(tǒng)很快就能加載完成了。”閻曉曉欣慰地跟姜尚說道,那種期待的眼神,就跟看自己游戲角色一樣。
“旅人系統(tǒng)是什么?還有你之前說的丹藥和靈修,快點跟我講一下這個世界,我已經(jīng)懵逼了半天了。”姜尚實在是有太多想問的了。
“不急不急,等會兒告訴你,你現(xiàn)在身體有什么感覺嗎?”閻曉曉壞笑道。
姜尚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好餓!
“餓,實在是太餓了?!敖杏袣鉄o力地說道。
“那當(dāng)然,這具身體已經(jīng)將近一天半沒有吃東西了,而且剛才的聚力丹也會加速自身能量的消耗,我建議你先弄些吃的吧!“閻曉曉略有玩味地說。
姜尚開始走回房子,沒有了聚力丹的加持,連走路都有些費勁,而且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傷勢還不是很樂觀。
姜尚向閻曉曉問道:“以后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呢?”
“叫我曉曉就行,我家人都是這樣叫我的。”閻曉曉回答姜尚。
“那你能給我一枚療傷的丹藥嗎?”姜尚向閻曉曉求救道。
“旅人系統(tǒng)已經(jīng)在幫你治療了,只是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將死之身,回復(fù)起來有些困難,等系統(tǒng)加載完成,你就快康復(fù)了。而且我也沒丹藥了,聚力丹和那些工具是管這邊的鬼判官要的。”閻曉曉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磕悄銇砀矣惺裁从媚??陪聊?”姜尚有些失望道。
聽到這沒良心的話,閻曉曉二話不說就向姜尚飄過去,一巴掌抽在姜尚的后腦勺上。
“啊……”
姜尚發(fā)出一聲慘叫,本就有傷的身體,如今是雪上加霜了。
閻曉曉冷哼道:“是姐對你太溫柔,給你臉了是吧,待會兒魂都給你拍出來,讓你的靈魂飄散在這個世間,做一個孤魂野鬼?!?p> 姜尚一臉委屈,感覺自己一點尊嚴(yán)都沒有,他覺得這個狠心的小蘿莉絕對干得出來,便急忙說道:“我錯了,我錯了,你最有用了,你就是我的守護神?!?p> “知錯就好,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那邊有幾棵蔬菜,摘回去吧。”閻曉曉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房子前面的一塊小菜地說道。
身體雖然只有十五歲,但是姜尚的靈魂卻有十八歲,閻曉曉話里話外的,好像在說,你還小著呢!
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得,姜尚只好屁顛屁顛地來到小菜地,菜地里有幾棵老了的生菜,這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的姜尚種的。
姜尚找了相對水靈的三棵,將它從土里拔了出來,應(yīng)該夠吃一餐了。
好像想到了什么,姜尚對著閻曉曉說:“你應(yīng)該不用吃東西吧?”
“不用,向我這樣的鬼,是不會餓的,吃不吃完全看心情,還犯不著跟你搶吃的。”看著姜尚一副憨憨的表情,閻曉曉實在有些無語了。
此時已經(jīng)是正午,姜尚抱著三顆生菜,頂著太陽,赤腳站在茅草屋前,看著眼前一片荒涼的景象,回想起閻曉曉來時說的一句話,內(nèi)心不禁疑惑道:“難度適中?體驗極佳?享受超豪華待遇?就這?”
閻曉曉看著衣衫襤褸的姜尚,又看了看姜尚所看的方向,她感覺到了姜尚眼中的絕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發(fā)出了殺豬般的笑聲。
“哈哈哈……”
忙累
旅途,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