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國蒼帝公祖永逸年已過知名之年,身體機能能感受到的開始衰歇。
即位三十年來,他勵精圖治,重用墨玄、魏博文等新進大臣,又重視代表上朝元老的茅狄等人,熱絡(luò)以一等公威武侯薛俊為首的勛貴集團...
玄武國內(nèi)部形勢還算穩(wěn)定。
雖然朝廷中以墨玄和狄茅為首的文官集團內(nèi)斗不休,武官集團激情圍觀吃瓜,但一切都在這位頗有帝王心術(shù)的蒼帝控制之內(nèi)。
他很清楚,換掉墨玄,還有張玄李玄王玄會接替墨玄的位置,朝中又是一番大動蕩后,依然會形成與現(xiàn)在情況相仿的結(jié)果。
所以多年來,他一直在盡量維持目前的平衡。
狄茅年老,精力不濟,門下勢力卻頗大,蒼帝也不好做那過河拆橋之事,所以許多大事也同他商量。
只是現(xiàn)在,望著朝堂里互相大放厥詞,相互攻訐的大臣,墨玄和狄茅對此充耳不聞,閉目養(yǎng)神,魏博文站在墨玄身后低著頭目視腳尖。
威武侯薛俊老神在在,盯著前方回憶過往,站在他身后的一干武將們有的眼珠子轉(zhuǎn),一邊偷窺蒼帝表情,一邊偷窺快要打起來的兩名文官,而有的則帶著微笑,舔著大肚子,歪頭望著前方的墨玄與狄茅。
各有各的想法。
蒼帝用手指掐了掐眉心,有些煩躁。
坐在這金鑾殿的龍椅上,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依靠,公祖永逸感到一陣陣孤獨。
縱然是自己喜愛的墨玄魏博文等人,也體會不到自己的難處。
眼見東疆兵起,這些人還在朝堂大會上爭權(quán)奪利,蒼帝恨不得喚近衛(wèi)軍,把這伙不讓人消停一會的大臣們都拉出去砍嘍!
今天爭論的焦點,無非是太子不顧大局,戰(zhàn)事開啟時從戶部挪借銀兩的事。
大家心里都清楚,誰也沒提出來。
得罪儲君的事,傻子才會去干。
所以表現(xiàn)著,狄茅一方勢力揪住墨玄兼任戶部尚書的事,大肆污蔑戶部上下一干人等尸位素餐,上下齊手,大肆貪墨。
論起來,一百萬兩銀子在玄武國每年稅收里算不得什么,但這件事情,壞就壞在戶部主事為了巴結(jié)太子,事先沒和尚書商量。
來了個先斬后奏,把錢借給太子后,這才匯報給墨玄。
墨玄一陣頭大。
太子爺,你早不借完不借,在開啟戰(zhàn)事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借什么錢?
“陛下,墨玄墨大人仗著陛下寵愛,大肆清除異己,中飽私囊。上任余杭知府盧正因惡了墨大人,他便派人構(gòu)陷盧大人貪污受賄,到現(xiàn)在還壓在大理寺獄中。
盧大人為人,余杭百姓交口稱贊,且他為官清廉,治下嚴明,卻因為此事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陛下啊,還請為天下百姓主持公道,還盧大人一個清白?!?p> 又一個人跳出來,“我國與青龍國戰(zhàn)事將起,墨玄身為戶部尚書,膽大妄為,指示戶部主事挪用軍餉,此事乃墨玄治下不明之罪,還請陛下將墨玄革職查辦。”
忽然間,朝堂上風(fēng)聲突變,一個接著一個大臣跳出來指責(zé)墨玄。
墨玄手下的人剛開始還據(jù)理力爭,見情況不對,也都開始禁聲,心中搖擺不定,都齊齊觀望魏博文的態(tài)度。
魏博文今天態(tài)度曖昧。
許多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躺會,魏博文手下的人到現(xiàn)在為止,竟然沒有一個出來說話,都處于觀望。
墨玄心底感到一陣不妙,不過,他依然身體筆直,目不斜視,臉上沒有露出絲毫表情。
就在這時,兵部右侍郎錢正卿出班奏道,“陛下,臣得到確切消息,墨太保與金國有染?!?p> 此話一出,朝臣大嘩。
眾人都知道,金國借助青龍國的勢力在東疆不停挑釁,這次青龍國大軍出征,金國是其堅定不移的盟國。
在這種大形勢下,突然爆出墨玄與金國有染,立刻將他打入玄武國的對立面...處理不好,便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蒼帝心頭也是一驚,一雙細長的狹眼里迸射駭然的光線,他盯著神色如常的墨玄,沉聲道,“墨太保,你可有話說?”
墨玄出列,道,“陛下,臣清者自清,臣之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臣之心都在玄武國,都在陛下身上。
既然有人構(gòu)陷臣與金國有染,那便拿出證據(jù)?!?p> 蒼帝頷首,看著后方站立的大臣道,“你既然說墨太保與金國有染,那便拿出證據(jù)?!?p> 出乎眾人意料的,那名大臣高聲道,“臣前日抓獲一名金國間諜,從他身上搜出了墨太保的親筆書信?!?p> “呈上來?!鄙n帝語氣冰冷。
一旁太監(jiān)忙從殿上下來接過書信,低頭彎腰來到蒼帝面前,雙手恭敬送上。
大殿里悄無聲息,只有蒼帝打開書信時紙張的摩擦聲。
看罷,蒼帝龍顏大怒,竟從寶座上站起來指著墨玄罵道,“墨玄,朕待你不薄,你竟背信棄義,妄圖聯(lián)絡(luò)金使,出賣玄武國?
來人吶,把墨玄打入大牢,著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p> 說罷,漲紅著臉一甩黃袍大袖怒沖沖的去了。
朝臣表情各異,有的詫異,有的吃驚,有的哀嘆,有的解恨,有的...沒有表情。
魏博文自始至終,如同一名看戲的觀眾,置身事外。
待墨玄被殿外侍衛(wèi)拖出去時,他嘴角勾勒出微不可見的弧度。
...
墨太保勾結(jié)金國的消息傳出,在皇宮外等待的張伯早派小廝火速回去稟報主母語飛蘭。
語飛蘭正陪著墨殊讀書,聽了小廝的回報,腦子嗡的一聲,鳳目倒豎,便要進宮找當朝太后求情。
轉(zhuǎn)念一想,蒼帝與老爺一向信任,委以重任,怎么憑一張不辨真假的書信就將老爺入獄?
里面的事情很是蹊蹺。
琢磨一番后,喚人進屋,囑咐道,“去蒙元國大使的驛館,請我四弟語崇義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p> 小廝領(lǐng)命,還沒出屋子,就又有人報道,“夫人,語將軍來了。”
語崇義進的門來,身材頗為粗壯,身高六尺,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眉宇間煞氣外露。
一進門大步走過去,豪氣大笑著捏了捏小墨殊的臉蛋,“來,讓舅舅親一口,我們家小殊越來越漂亮了?!?p> 墨殊粉嫩的臉哪里經(jīng)受的住那鋼針一樣絡(luò)腮胡的摩擦,早慘叫著從舅舅懷里掙脫出來,撒丫子逃走了。
語飛蘭屏退仆人,請弟弟坐下,道,“想必你姐夫的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p> “姐夫的事情我已盡知?!?p> 語崇義說話粗聲粗氣,埋怨道,“三姐,我早就說過,這玄武國的皇帝都不是什么好人,全都是卸磨殺驢之輩。
姐夫有經(jīng)天緯地之材,給那什么鳥蒼帝當忠臣,殫精竭慮,你看,這倒好,一紙書信就把他下獄了。
照我說,還不如回我們蒙元帝國,讓姐夫當大將軍統(tǒng)領(lǐng)全局,父王一定啥都聽他的?!?p> 語飛蘭粉面含霜,“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廢話干什么?
聽到你姐夫下獄,我腦子里全都亂了,快幫我拿個主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