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新拿著一包甘草走出藥店,聽著掌柜在后面說了一句:“身體好啊?!?p> 陳慶新回頭笑一笑說句:“借您吉言?!焙螅叱鏊幏?。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陳慶新繼續(xù)往街道里面走著。
走到街道最深處,一座酒樓映入眼簾,中式的建筑,一個棕色的牌匾上寫著“酒館”兒字,字底下還有一行細細的小字兒:“攬十方客,望千家和”。
陳慶新進入酒店,四下觀望著,還沒到飯點兒,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客人,酒館兒老板是個中年男人,精瘦。在柜臺里打著哈欠。身后的墻上掛著一對兒馬刀,不知是不是裝飾。
老板見陳慶新進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問:“您是吃飯還是住店吶?”
陳慶新從進門眼睛就沒有從馬刀上挪下來過,答了一句:“登一間房子,可能要住好幾天?!?p> 酒館兒老板在賬本上記下陳慶新的身份證號,說:“跟我來。”就領著陳慶新上樓去了。
到了房間門口,老板將房卡遞給陳慶新,說了句:“你今晚住這里,晚上十一點半前要回來,要不然就進不來了。”
陳慶新看著著古色古香的樓道,又看看這用房卡的房間,問老板:“咱這兒不應該用銅鑰匙銅鎖嗎?”
老板笑著拍了拍陳慶新的肩膀,說:“客官吶,時代變了!”
陳慶新也笑了笑,說:“也是?!?p> 敲敲門后,開門。里面設施很齊全,中式建筑,一張大床,上面還帶著床罩子。
陳慶新點點頭,走出酒館兒,徑直去了木匠鋪子,走在路上還不忘感嘆一句:“這不比我那氣派啊。”
木匠鋪里依舊是那些人,沈松濤站在快打好的棺材旁邊,長出一口氣,說:“剩下的棺材蓋和符文明天再弄吧?!闭f罷又看向陳慶新,“木匠的規(guī)矩,不能忘啊,到時候你找馮元慶去給縫一床褥子?!?p> “馮元慶?馮大叔?”陳慶新?lián)现^,問。
老蔣在外邊揮著龍頭杖,說:“馮元慶是個好裁縫啊,可憐他那閨女嘍?!闭f罷,又看著沈松濤兩口子,說:“你倆當叔嬸的也沒想象辦法?”
四姨在旁邊坐著,抱著小棺材,給他講著故事,沒聽老蔣說什么。
沈松濤長嘆出口氣,撫摸著自己的刨子,說:“在想啊,我們也不愿意看著小馮這樣啊?!?p> 幾個人在木匠鋪里聊著,沈松濤帶著陳慶新在他家參觀一圈兒,這里不但是木匠鋪,還是個義莊,專收沒人認領的尸體,所以老沈才從湘西學了一身趕尸的本事,再加上之前學過茅山道法,所以這街里的白事兒都由他和四姨操辦。
四姨從小學紙扎,也是修道之人,她扎的紙人十分逼真,如同活物一般。
老蔣是個武生出身,一身武藝,看著是個乞丐,實則街道的安全都被他一人負責。
“各個身懷絕技啊?!标悜c新感嘆。
日落西山。
陳慶新帶著沈松濤和小棺材在酒館兒吃著,今天酒館兒里人格外的多,戲臺子上,戲班子正唱著《空城計》,下面還放著個說書案。
陳慶新覺得沈松濤的趕尸術挺有意思,他想學學,便跟沈松濤聊著這件事兒。
“我看你這皮大氅挺好啊?!鄙蛩蓾龑W趕尸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感嘆著這件皮大氅。
“這皮大氅是我?guī)煿?,他送我的,你們?yōu)樯抖紝ξ疫@大氅子這么感興趣?”陳慶新不明白,這件大氅除了是件冥器之外還有什么不同嗎?
“不是一般的皮子啊,想必你師公也不是一般人吧?”沈松濤一邊夾菜,一邊問。
旁邊的小棺材插話:“爸爸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能從盒子里變出這么大一把刀呢!”說著,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伸展雙臂,比劃著。
陳慶新摸了摸小棺材的頭,問:“你想不想學???”
小棺材一聽這話,連忙點頭,忽閃著大眼睛,渴望地看著陳慶新。
“好!那就好好吃飯,等你再大點兒,我就教你?!标悜c新給小棺材夾了一大塊紅燒肉。轉頭又對沈松濤說:“這次來這里就是我?guī)煿才诺?,沒想到啊,跳過了結婚的步驟,直接多了個兒子?!?p> 沈松濤哈哈大笑,說:“你這倒是省心了!”緊接著,話鋒一轉,說:“你是修道之人,到時候我見見你師公,問問他能不能叫你學?!?p> 陳慶新一聽,說:“好好好!我?guī)煿隙ㄍ?,技多不壓身嘛?!?p> 三人吃著飯,聽著戲,唱完一出戲之后,戲班子謝幕,紛紛出了酒館兒,朝著街道盡頭走去,戲班班主臨走時目光一直放在陳慶新身上,拿出毛巾抹了一把臉,帶著徒弟們走出酒館兒。
幾人吃完了飯,陳慶新送沈松濤回去之后,就帶著小棺材回到房間,將小棺材安頓在床上,小棺材臨睡前還問陳慶新:“爸爸,我要是乖乖的,我長大你能不能叫我變魔術啊?”
陳慶新刮了一下小棺材的鼻子,說:“那肯定能,但是現(xiàn)在你要好好睡覺,我還要出去一趟,如果我回來發(fā)現(xiàn)你還醒著,我就不教你了。”
小棺材答應著,很快睡著了。
陳慶新拿出一些粉末,用紙包住放在小棺材的枕頭底下。
這是刻匣子時剩下的枉死城的石頭粉,陰氣還是很旺盛,用來蓋住小棺材身上的生氣。
陳慶新披著大氅子,在街上散步,一看時間,還不到十點,心里算著時間,四下看著老蔣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陳慶新走著,突然感覺耳邊有東西飛過,這東西狠狠地扎進身后的水泥墻里。
陳慶新急忙轉頭,看著墻上的三個小小的窟窿眼,擦掉了頭上冒出的冷汗。
正當陳慶新正琢磨的時候,旁邊一把紅纓槍殺將出來。
持槍的就是今早買糖人的姑娘。
陳慶新躲著雨點般扎來的槍,手在匣子里摸索著。
抽刀出匣,只是拿著刀柄抵擋著槍頭,嘴里還說著:“哎!瞎搞!瞎搞!”
陳慶新?lián)踔?,槍戳著,暗中飛來一把鐵錘,砸在紅纓槍上,將紅纓槍砸脫了手。
“唐熙!我教你耍紅纓槍不是叫你來打客人的!”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
伴著聲音一同出來的,是遷延街的鐵匠。走到鐵錘旁邊,撿起鐵錘和紅纓槍,看著槍被砸中的地方有沒有破損。
唐熙站在一旁,一臉委屈,說:“師父,他今天去馮伯哪里了,我晚上去找小馮的時候小馮說他能變出一把鋼刀,我想跟他比試比試?!?p> “能使大刀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他還讓著你,要是動起真格來,你小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回去!”鐵匠訓斥著唐熙,轉頭給陳慶新賠不是:“是我教徒無方了,還希望道友……朋友不要介意?!?p> 陳慶新也只是笑笑,搖了搖頭,說:“武器這一塊兒我也是個半吊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