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圈,于慈回到自己家,準備睡覺。
神券在房間里左轉(zhuǎn)轉(zhuǎn)、又晃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與這個東西相處久了,于慈多少也了解了它的習(xí)性,他開口問道:“神券,你有性別嗎?”
“?”
神券上,浮現(xiàn)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片刻之后,它寫道:“你的刀有性別嗎?器具就只是器具,難道還分公母雄雌么?”
“但你有意識。”
“這又是一個奇怪的說法,意識也是沒有性別的。你們?nèi)祟悈^(qū)分男女,依靠的不是思維意識,而是生理器官吧?”
嗯……
是這樣。
于慈往床上一靠:“我有時候覺得你是個女性。”
神券很快回應(yīng):“現(xiàn)在還有工夫想這些有的沒的嗎?于慈,現(xiàn)在要怎么辦?我們好像查不到波心月的真名。”
于慈沉默片刻,然后問道:“不能識破真名,我用不了哪些功能?”
“首先是搜索無法使用。在下的搜索功能非常強大,可以識破一切偽裝手段,精確無誤的判定你身周有無異相師,雖然無法辨識其具體位置,但也十分關(guān)鍵?!?p> 是的。
神券的搜索能力可以分辨周圍有無威脅,這是很重要的能力;
“其次是附加功能無法使用。你不能查看好感度,不能進行夢中參悟和修煉,也不能對伙伴執(zhí)行強制勞役?!?p> 嗯……
這多少也是一個障礙。
但附加功能需要水晶才能啟動,于慈本來就沒水晶,虧也沒有虧太多。
于慈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嗎?快手摘星能發(fā)動嗎?”
神券答道:“還能發(fā)動?!?p> 那沒事了。
“一時半會,我們查不到波心月的真名——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多想也是徒勞。還是那句話,波心月有出彩之處,調(diào)查她不會太困難,我不認為我會被她困死。”
只是,需要時間。
需要更多的調(diào)查。
“徐武答應(yīng)替我留意,返校后我去醫(yī)務(wù)室看看劉成峰,求他幫我走動走動、打聽打聽。劉成峰有‘城東猛鼠’的俠名,又是一個上層高手,在游俠里應(yīng)該很有影響力。他要是肯幫忙,我想問題應(yīng)該不大。”
于慈啪唧一聲,倒在床上。
有一點,于慈暫時沒說——他手上有夜錦的照片,照片后面的應(yīng)該是夜錦的聯(lián)系電話。
現(xiàn)在的他,還不想和那等兇人產(chǎn)生聯(lián)系。
于慈的直覺告訴他,一旦被夜錦這種女人纏上,恐怕是要被吸成人干才算完,不可不慎。
當然。
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那也可以打個電話給夜錦,看看葵花幫是不是真的在“情報”方面有獨到之處。
“我要睡覺了,神券,幫忙關(guān)下燈?!?p> “……你倒是睡得著?!?p> 啪嗒。
神券幫忙關(guān)燈,它飄到床頭柜上橫擺,暗暗想道:“快一天了,波心月的負面效果都沒有發(fā)作……這可能是個比較溫和的DEBUFF。于慈的分析也不錯,劉成峰或許能幫上忙。”
輕柔平穩(wěn)的呼吸聲響起,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神券不發(fā)出聲音,十分小心的飛到半空中,替于慈掖好被子。
它看了于慈一眼,又想道:“睡相真差。”
……
……
次日清晨,于慈穿上青云制服,走到了風(fēng)華社前。他沖門口的守衛(wèi)說道:“閣下,你好!我找玄真薔?!?p> “找二小姐?”守衛(wèi)看了于慈一眼,“叫什么名,我給你通報一聲?!?p> 于慈把自己的名字報上,在門口靜候。
昨天走了一天沒有收獲,于慈也是沒了想法。
與其漫無目的的期盼奇跡,還不如腳踏實地,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了。
放假之前,玄真薔發(fā)出邀請,希望于慈能去風(fēng)華社看看。眼見著今天就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于慈收拾收拾,前來赴約。
片刻之后,一位穿著白襯衫黑馬甲、一副管家打扮的人走來。
他先是客客氣氣的躬身行禮,其后說道:“是于先生吧?請跟我來,小姐在庭院里等你?!?p> “啊……謝謝?!?p> 不得不說,于慈有些拘謹。
他當然知道玄真薔出身不凡,但當一個從著裝到表情,渾身上下寫滿了專業(yè)的人跑到面前,一絲不茍、畢恭畢敬的說話的時候……
于慈還是有些緊張和不適。
和地球不同,昊星上的“封建余毒”根深蒂固,這里當然已經(jīng)沒有奴隸,但從小到大、將一生年華全部奉獻給某個家族的“仆從”,依然存在。
而且,還是合法合理、兩廂情愿的存在。
馬主管便是如此。
他是玄家的家臣。他的父親是如此,他的孩子……估計也是如此。
如此的“主仆關(guān)系”,在于慈看來根本是不合理的、是扭曲的,但馬主管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幸運和光榮。
因為——
“玄家家臣”,這四個字意味著舒適的生活,意味著他人的欽羨,意味著安穩(wěn)的一生。
馬主管可以肯定,如果他很有骨氣的說一句:“這家臣,不當也罷!”
那么玄家一定會給他金銀、放他自由,然后從幾百幾千個聞風(fēng)而來、蜂擁而至的人中,選一個忠誠的、優(yōu)秀的人代替馬主管。
馬主管領(lǐng)著于慈,很快到了庭院。
在庭院中、涼亭下,于慈看到了獨自一人靜坐的玄真薔。
今天的玄真薔,和往常不大一樣。
她眉目間帶著疏離,面容并不親切,華麗的裙裝穿在身上沒多少艷麗之感,更多的是居于人上的莊嚴。她纖細脖頸上的黑色頸帶更是點睛之筆,凸顯出難以言喻的神秘矜貴,讓人望而生畏、敬而遠之。
“……”
馬主管在數(shù)十米外站定,于慈不動聲色的上前,滿面謹慎的坐到對面。
玄真薔笑了笑,說道:“真是大膽。我沒讓你坐,你就坐下了?”
于慈一比手:“那我再站起來?”
“算了。你沒規(guī)矩,我知道的。”
“……”
于慈沒說話,就光看著。
玄真薔一抬下巴:“看什么。兩天沒見,忘記我長什么樣了?”
“玄真薔,我知道你一貫高冷,但我感覺你今天格外高冷……我剛剛都不敢走過來?!?p> “那是當然。在學(xué)校里我是學(xué)生,在這里我是主人——主人,總得端著架子吧?”
“哈……”
于慈呆坐片刻,說道:“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不自在?!?p> 玄真薔哼了一聲,說道:“跟我來。”
“去哪?”
“帶你隨便轉(zhuǎn)轉(zhuǎn)?!?p> 呼……
玄真薔輕出一口氣,不著痕跡的揉了揉腰,繃著的臉也舒展一些:“這兩天我吃了十七桌飯。第一天晚上在十張桌子上來回轉(zhuǎn),轉(zhuǎn)到最后一粒米沒吃,光跟別人客氣了……好累?!?p> 于慈云淡風(fēng)輕:“你要不樂意,那你別赴約?!?p> 玄真薔頗為不滿:“不去行嗎?風(fēng)華社和很多組織有合作,我這一次是代表玄家來的,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做做樣子,擺一桌感謝他們的大力支持?!?p> “嘩!”
于慈沒有回應(yīng),但有奇怪的聲音的響起。
他剛剛正想說話,內(nèi)心深處無端涌現(xiàn)出巨大悲傷!
這情緒來得非常突然又非常猛烈,以至于兩行眼淚噴射而出,宛若水箭一般打在腳前地面上,濺起半米高的水花!
玄真薔吃了一驚!
高跟鞋和地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玄真薔兩步后退,擦掉濺到自己手背上的水滴,猛然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于慈抬手側(cè)臉,慌忙掩蓋淚痕。
她眉頭輕皺,遲疑問道:“于慈……你怎么了?”
于慈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沒什么、沒什么……見你受苦,我心不忍,故而落淚。”
“啊、啊……是嗎?”
玄真薔一臉狐疑的看著于慈,滿臉都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