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類,他——
“停下!”
金甲綠皮意識到了,于慈是認真的。
它倉皇失措,大聲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用人質(zhì)來威脅?有種堂堂正正的跟我決斗,你要是贏了,我讓你走!”
于慈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少他媽跟老子廢話!玄真薔的命現(xiàn)在就在我手上,想讓她活命,你就讓我走!”
“你——”
一時之間,綠皮有些分不清哪一邊才是正義、哪一邊才是罪惡。
按照道理講……
能干出這種事的,該是它這面目猙獰、外貌可怖的異種才對吧?
對面這濃眉大眼的人類,怎么會這般下作!
但是……
玄真薔,不能出事。
角行蛛大人千叮嚀萬囑咐,多次聲明其他人沒了就沒了,但是白家子嗣、玄家子嗣必須要活的。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類是怎么回事,他隨手一抓,就抓到一個必須要保的人!
金甲綠皮攤開兩手,一邊后退一邊說道:“好吧!好吧!人類,你先松手……我讓你走。”
“下車!你們立刻下車!”于慈還是挾持著玄真薔,“否則我現(xiàn)在就掐死她!不信你們試試!”
“好,我們下車?!?p> 車上六個綠皮依次下車,在車旁二十米處站定。
危機稍稍緩解,于慈擔心玄真薔失血過多,忙不迭的運轉(zhuǎn)治療之火,按在她的左肩創(chuàng)口上。
藍色的火焰安穩(wěn)的燃燒,鮮血終于不再往外冒,傷口上的血肉也緩慢的生長。
玄真薔依然沒有蘇醒,于慈探了探她的呼吸——雖然微弱,但有氣息。
他顧不得許多,挾持玄真薔下車之后,又對綠皮喊道:“你們上車,然后給我開著車走,一直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否則……哼哼!”
“……”
金甲綠皮抬頭,看著周圍環(huán)境——
周圍看似沒有異樣,但如果仔細去看,可以看到空氣中有無數(shù)細微的“雜質(zhì)”,正隨著風流做圓周運動。
這一方天地,已經(jīng)被“蛛絲陣”封閉。
角行蛛施展妙法,將無數(shù)蜘蛛絲裹挾在循環(huán)流動的狂風中,封印了方圓數(shù)十里的球形空間。
如果有人想要強闖稍顯渾濁的“風壁”,那么他很快就會被無數(shù)蛛絲纏成動彈不得的人繭!
就眼前人類這樣的筑根雜魚,絕對無法突破蛛絲風壁的約束!
金甲綠皮心下大定,開口說道:“人類,我們立刻就走!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不要傷害你的女伴——我們走!”
它手一揮,帶著自己的手下上車。
黑色巴士再度發(fā)動,這輛經(jīng)過改裝、有著出色越野性能的巴士呼嘯而去,很快消失在峽谷深處。
于慈沒有其他的想法。
在綠皮剛剛發(fā)動汽車的時候,他就把玄真薔平放在地上,一邊警惕敵人殺回馬槍搞偷襲,一邊竭盡全力的催動治療之火,反復灼燒玄真薔的傷口。
在他不計代價的施救下,玄真薔的氣色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
她“嗯——”的一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空洞而無神的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恢復一絲神采。她遲緩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于慈的手背。
正在警戒中的于慈一怔,連忙低頭看去:“醒了?”
“嗯……”
玄真薔嘗試著坐起身,于慈連忙扶了一把。
她目光呆滯,蔥白的大拇指揉著太陽穴,問道:“于慈,我們死了嗎?”
于慈搖頭:“沒死。但感覺離死不是很遙遠?!?p> 現(xiàn)在的形勢,實在過分危急!
于慈不認為他的手段能用第二次,那金甲綠皮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和玄真薔,等到它回去請示一下,它或許就將獲得“殺人許可”。
屆時……
一個重傷的玄真薔,一個筑根的于慈,又該如何自處?
玄真薔呆怔許久,終于想起發(fā)生了什么。
她也不說話,就抬著頭,盯著于慈猛看。
于慈被她看得心里發(fā)虛,他指著綠皮離開的方向,說道:“別這么看我,這是策略!你不會以為我真要拿你當盾牌吧?我看出它們想要活的,所以才大膽嘗試——你看到了,有效果;我們脫困了,暫時是安全的?!?p> “……”
雖然真的有效果,但……
玄真薔還是看著他,問道:“于慈,我能信任你嗎?”
于慈苦中作樂:“你自己說能不能吧。”
“……能。不但能,還很可靠,你讓我免受一次巨大的侮辱。就是你的手段太過吊詭,我想象不到,也很難立刻接受。”
玄真薔思考之后,作出回答。
她是極貴之子,性情堅韌、志存高遠,與常人不同。
于慈稍顯過激的行徑,在驚訝之后她輕易就接受——
非常時刻行非常之舉。
拘泥在常理之中,下場只是雙雙被俘。
于慈能在絕境之下帶她逃出生天,令其免受被綠皮俘虜羈押的奇恥大辱,她心中除了感激和佩服之外沒有其他。
她說道:“我左邊口袋里有個小木盒,拿出來?!?p> 玄真薔穿的當然是學生制服,只是此刻已被鮮血浸透,上面有可怖的一片血紅。
于慈伸手入袋,掏出一個不過手心大的四方木盒。
打開之后,里面放著四枚金丹。
“喂我。啊?!?p> 玄真薔張開紅唇。
于慈不假思索,將一粒金丹塞到玄真薔的嘴里:“這是什么?”
玄真薔用力咀嚼,好像在咬綠皮的血肉:“玄家秘藥,吃下之后可以迅速恢復血氣、撫平內(nèi)傷。你也吃一顆,這藥沒什么副作用,就是配料稀有、煉制復雜,我家一年才出十幾粒,非常珍貴。”
于慈聞言,又拿出一粒,塞到自己嘴里。
金丹入肚不久,滾滾熱量從小腹里騰騰升起!
于慈剛剛不惜代價的為玄真薔療傷,著實消耗了許多法力。不曾想這一顆金丹入口之后,非但在瞬息間填補滿虧空,甚至感覺還有溢出!
他連忙施展藍火,繼續(xù)為玄真薔治療:“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玄真薔的臉上恢復了血色:“好多了……你的治療之火效果不差?!?p> 豈止是不差?
簡直是極好!
玄真薔看著自己的左肩,上面猙獰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大半。
原先整條左臂都無法抬起,像是被人齊根斬斷了一般,不能感應到它的存在。但現(xiàn)在,玄真薔已經(jīng)可以抬起放下,也能控制五指抓緊放松。
她抬頭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很快發(fā)現(xiàn)在空中流動的“雜質(zhì)之墻”。
她面色鐵青,說道:“回風鎖閉蛛絲大陣……于慈,我們有麻煩了。”
于慈頭也不抬:“你才知道我們有麻煩了?不會吧?!?p> 玄真薔恢復往日鎮(zhèn)定,她露出淺淺的微笑,說道:“于慈,你表現(xiàn)的很好——你幫助我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現(xiàn)在,該是我投桃報李,幫助你逃出生天的時候了?!?p> 哈……
于慈上下打量著玄真薔,毫不客氣的說道:“你被人一招秒了,怎么好意思說這樣的大話?玄真薔,你別嫌我說話難聽……要不是我舍命相救,你現(xiàn)在可能死了。”
“車廂不是我的主場,打不過心轉(zhuǎn)手也是難免?!?p> 玄真薔抬起腳尖,點了點腳下泥土。
她勾著紅唇,自信滿滿:“大地,才是我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