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昭昭的笑顏，王碟不自覺嘴角跟著她上揚，腦海中恍惚閃回到幾年前剛見到昭昭的那天。也是一樣的花燈節(jié)，昭昭若天仙般與他擦身而過，又相視結(jié)緣。那時候的昭昭……
王碟望著眼前的昭昭，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猶疑，昭昭說她不是神仙?？伤秊槭裁磸乃畾q見到她起，便是這樣的容貌——不會長大，也不會衰老。從前喚她姐姐，后來喚她昭昭，那么以后呢？昭昭一成不變，永葆生機；而自己卻會成熟，變老，那時候昭昭還會陪他到底嗎？王碟目光怔然，他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內(nèi)心莫名有些害怕。
“快，她鉆進人群了?？烊ププ∷?，不要牽扯到皇城里的人，上面吩咐了?！蓖醯惺艿缴砼杂幸蝗汉谝庐惙舜┻^，隨之響起簌簌的交談聲。
目光追隨而去，捕捉到那三兩個人混入人群的背影。王碟心生疑慮，回頭看著林靜姝和李青猜謎猜的認真，放心提步追了上去。
跟著到了雜耍團表演的位置，人群密集，王碟眼看著他們在各個演出位置搜尋些什么。最后聚攏在一個販賣奴婢的攤子前。
“各位大爺小姐，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來看看，家里還缺人的。都來看看啊，都勤快的很啊！”一個花胡子商販，敲著啰叫著。
王碟看著他身后一群蹲成兩排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想著大概是窮苦人家賣了兒女在這，換了錢又有了去處。
王碟隱匿在人群，觀察那一群人的反應(yīng)。眼看著他們默默往一個角落靠攏，形成包圍的趨勢。
而他們的目標是——王蝶在那些販賣的奴婢里搜尋，似乎是一個女子，她也感受到自己所在的形勢，神色慌張，目光向四處打探，劃過王碟的視線。
“接下來，我要向各位推薦一個機靈的丫鬟，人勤快，腦子也好。”臺上的商販在盡力叫賣。
那群人一步一步靠近那個慌張的少女。
王碟皺眉，糾結(jié)要不要救下。他喚昭昭，沒有反應(yīng)。正想握拳上前，手被莫名的力量制止。
抬頭是一個清朗溫潤的男子，身著粗布但卻身量挺拔，頭發(fā)盤起粗布系之。眉宇軒昂，有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王碟望著他，除卻懷疑的感覺還有意外的眼熟。
“先不要動?！彼_口，雖然是深厚的嗓音，王碟卻辨認出來：
“你是白日里的那個算卦的？”
那人微微驚訝后一笑：“你居然認得出來！”
后微微欠身，雙手作揖，“在下周秉文?！?p> 王碟好奇地打量著他，尋思著旁人被揭穿了身份應(yīng)該倉皇而逃或者拒不承認，這人倒是磊落大方，不知他是何意。
“我，我，我！”那個少女從人群中站起，飛快站到那個商販身邊，看著那個商販滿臉疑惑的表情，她反應(yīng)很快。
“我很便宜的，誰要買我！”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尋找。又一面和商販說著悄悄話，看著她的唇動，王碟大概猜到是關(guān)于將她賣出去，錢歸他的買賣。
只見那商販馬上會意，舉起她的手，示意要賣出她。
臺上的少女緊張地在人群探索有意向買的人，但臺下的人看著她身上的異服，奇怪的裝發(fā)與不自然的神情，沒有人表現(xiàn)出感興趣的樣子。
少女在臺上皺著眉，腳焦急地踏著。那幾個黑衣的人蠢蠢欲動，相互對視，但又忌憚人群。
“我，我買了。”少女看著黑衣人的動作，似乎下一刻他們上臺，她就準備拔腿就跑。臺下豪邁一聲，她睜大眼，看見了王碟。
“好，這位少爺買下了阿月?！蹦巧特溈粗醯轮环?，十分滿意，欲將阿月交給他。
“慢著，我也要買她。”忽的，一個黑衣男人叫起來。
眾人目光望去，那人顫了一下，又揣足了架勢：“我也要買下她，出兩倍價錢。”
“不，不行?！卑⒃略噲D掙脫那商販的手，已示抗議?？赡巧特溌犃藘杀?，眼里泛著貪婪的光。他一把扯過阿月想要逃跑的手，“你說了，把你賣了就好，錢都歸我，你還挑什么？”
“那么這位少爺，可愿意競價？”商販抬頭，又笑嘻嘻問王碟。
王碟看著那黑衣男子投來似威脅的眼神，端起手，慢悠悠豎起三的手勢。
“好的，這位少爺出了三倍！”那商販看著王碟的手勢，嬉笑連連。
臺上阿月漸漸放棄掙扎，她看著王碟，莫名有一種信賴感。
“四倍。”那個黑衣男子用著夾雜著口音的話語，志在必得的架勢。
“五倍?！?p> “六倍！”那人不罷休，那錢仿佛無關(guān)痛癢。臺下的觀眾唏噓不已，看著這場好戲。
“七……”王碟的七還沒喊出去，又被周秉文制止，他搖了搖頭。
“老板，明明是這位少爺先買下的。你這樣無休止的競價下去，做生意毫無誠信可言?！敝鼙拈_口替王碟說話。
臺下有人贊同，議論起來。
老板看著臺下鬧哄哄起來，裝模作樣解釋：“那我也沒辦法呀，那位客官也想買下來。”
“那便問問她自己的意愿，看她想去誰那?！敝鼙纳焓种钢⒃?，他的話讓阿月不禁頻頻點頭。
商販聽他的話，摸著頭猶豫。
“那不行，一個奴隸，怎么有權(quán)力挑選賣家！”那黑衣男子辯駁。
商販聽了，想了想覺得也對。一時陷入僵局。
“那我們讓給他們，讓他們出錢買下吧。”周秉文開口，面色冷靜。
“什么？！”阿月和王碟同時抬頭，不可置信。
周秉文不變臉色，朝著王碟自信地點了點頭。
又朝著臺上的阿月?lián)u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妄動。
“那好，好。就賣給這位客官了啊。”商販看著一邊松口，有點遺憾又有點松一口氣的樣子。他看著黑衣男子的打扮，看著不比臺下的王碟有錢。
于是伸手先討錢。
那黑衣男子顯然想先帶走阿月，于是不耐煩推開商販的手：“錢我稍后會拿來，先交人。”說著便要搶。
商販見勢，將阿月這值錢的護在身后?！安恍校皇纸诲X一手交貨！萬一你帶人跑了怎么辦！“
“如此啰嗦，買了便是買了?！蹦侨瞬幌攵嗄?，握著拳，有要打人的架勢。他身后有沖上來一個相似衣著的人，拉著他耳語。
“你猜，他是不是在和他說，這里人多，不宜莽撞?！敝鼙牡穆曇粼俅雾懫穑€是一臉淡定，勝券在握的樣子。
接著，王碟就看見，那人聽了同伴的話氣焰頓時小了下來。
“怎么樣。買不起還叫價，湊熱鬧嗎！”周秉文沖著臺上叫。
剛才的商販看著那黑衣男子有打人的沖動，臉上悻悻然還沒退去。轉(zhuǎn)頭到王碟，周秉文這邊：“少爺，還是賣給您。”說著，將阿月的手拉到王碟這邊。
“不行，我買了。你為什么不將她交到我手里?！蹦呛谝履腥伺小?p> 王碟從懷里摸出一塊銀子，扔給商販。
商販見了錢，展開笑顏，他將銀子拿起：“看看，人家出的起錢！”
說著那人急了，商販叫著：“大家看，這人打人啦！”
眾人看去，黑衣男子身旁的同伴急急將他拉下臺。
甜玉米粒子
主角團湊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