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碟摸上自己的頭,感覺到一陣昏沉,伴隨著一種醉酒后的頭痛之感。他的手臂被人攔下來,耳邊是阿月的擔憂:“你醒了?”
王碟看著眼前的重影,用力晃了晃頭,阿月想要制止他:“別晃了,你昨夜喝醉了。現(xiàn)在醒過來頭暈是正常的。”
王碟松了松身上的骨頭,坐起身,阿月在他床邊扶著他??辞辶谁h(huán)境,是在府中自己的房間里,阿月看他有點迷惘的打探的眼神,同他解釋。
昨夜你忽然就醉暈了過去,我叫了那店里的伙計,合力一起把你和另外兩個醉鬼弄上了轎子,回到了王府里了。
王碟聽了她的話,想起了昨夜的場景,漫天的煙花四射,聲音震天;胃里的酒液灼人,腦子里的想法卻無比清晰:他一定要試一試。他知道,在昨天最后一刻,他像是遭人控制一般想要脫口而出的,對阿月說的話是什么。也能感受到近來對阿月莫名的好感與悸動,但他一想到昭昭,想到她一面勸服他靠近阿月的模樣,像極了當初欺瞞哄騙他的神情,他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不同往日經(jīng)年那般蠢笨天真。
于是他壓抑住自己感性的觸動,一想到昭昭,心里的憤恨與探求就更重一分。
昭昭的話歷歷在目,于是昨夜他將計就計,試探著;他推測著昭昭與夢里那個相似的女子的關(guān)系匪淺,甚至他揣摩出,或許夢里的人才是真正能夠掌控他的人甚至能夠掌控昭昭,因為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自從夢見過”她“后,昭昭鮮少在晚上出現(xiàn),每次提起“她”昭昭更是表現(xiàn)得誠惶誠恐,或許昭昭也是受制于“她”。就像昭昭所說的,“她”是他這個世界的構(gòu)建者。得出這一個結(jié)論之時,王碟是將信將疑的,畢竟都是自己的推測,于是他要驗證。
用昭昭的話來看,他是這個世界至關(guān)重要的存在,那么只要他想要,他也能夠見到“她”,只是需要方法。這里,那神似之人,于王碟而言,或許是像一個更大的國度里的君王,而他作為所謂的重臣(重要人物),只要用計,就一定能見到背后的人。
王碟知道夢里的遇見,巧合之外必有規(guī)律。每次都在深夜,每次都在意識混沌之際,于是他自知今夜難以入眠,只好借酒迷惑感知,只在心里強撐著,找尋那一片白色。
不負所望,果然被他找到了,他看到了她的影子,在白夜里,也在睡夢,如此愜意;他怎甘心,嘶啞著嗓子問著“她”,但心里卻已經(jīng)認定了,就是她!
”王碟?!王碟?!你想什么呢,怎么呆住了。“阿月的手在王碟眼前揮著,看他盯著一處,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模樣,阿月拍了拍他。
”怎么回事,昨夜起你就怪怪的;明明已經(jīng)醉了,嘴里還念著什么……我……的,你究竟怎么了?“阿月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王碟。
王碟一想到已經(jīng)能夠把握見到”她“的方法,不禁暗喜,他反握住阿月的手,“沒什么,昨日大抵真是醉了,說胡話罷了。”
王碟看見阿月輕輕嘆了一口氣,眼神里有些落寞的神情,問她”怎么了?“
阿月一只手撫上自己的心口,也有點迷惘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聽你說這句話,忽然很奇怪,這里有點遺憾的感覺。“她順了順心口,眼里還是天真不知情事的樣子。
王碟看著阿月的反應(yīng),心里判定不止是他,阿月理應(yīng)也是同他一般被控制的人;無奈她還未曾喜歡過別人,不知這其中的異樣。想到這,王碟將她的手握緊了。
”你大抵是心有余悸,但我真的沒事了。畢竟還要同你一起去北境,阿月,我是拿你當我妹妹一般看待了的?!巴醯粗⒃滤难劾镉谢腥怀泽@的模樣,繼續(xù)解釋,”這樣,我就比朋友的身份更加自若,去北境,平戰(zhàn)亂。“
”可你之前,不是……“阿月心里還想著,前幾天王碟還一股情深意重,大義凜然的樣子,怎么這會兒又想著將這討伐之事,變成了私事一般。
“你不愿意?”阿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碟打斷了,看著王碟忽變的神色,阿月只好沒頭沒腦的應(yīng)答了一句“沒有?!蓖醯胖匦抡归_笑顏。
他聽見了阿月轉(zhuǎn)身小聲嘀咕盤算:“這人怎么一下一下的,一天變一個樣?!蹦克桶⒃聫姆块g離開的背影,王碟凜冽的眼尾上調(diào),似瘋狂似執(zhí)拗,“這樣,你就應(yīng)該明白了,只有我和你了,在這里?!巴醯粗闹埽瑳]有一個人,但他卻明白,雖眼前沒有人,但一定有人看著他。他這么做,不知她能否明白。
王碟房間門口,李青送來一包藥粉,他不安地站在門外,看著王碟仔細端詳著那包藥的動作,“少爺,你要這害人的東西做什么?”
王碟抬頭看他,露出溫柔的神色,“沒什么,你無需多問,自有我自己的用處?!闭f完,毫不留情關(guān)上門,將李青想要進一步探聽的動作拒之門外。
“那你還有什么事,要叫我。”門外李青的聲音響起,有點為他著急的樣子。
屋內(nèi),傳來王碟的淺笑聲,回應(yīng)了一句“嗯”。李青沒有多想下去,只覺得少爺或許是在戲弄他,于是他離開了房門。
王碟手指輕撥,打開了那藥包。他一只手拎著茶壺灌了些茶水在杯盞中,另一只手抖了抖,藥包里的白色粉末悉數(shù)被撒進了茶水中,漸漸溶解。
看著有的白色顆粒結(jié)塊浮于水的表面,王碟撇下眉頭,想著這一杯應(yīng)該是很苦的。隨即又想到了昭昭今早再一次銷聲匿跡,王碟心里的苦澀蔓延開來。
他端起杯盞,在手指尖輕晃,薄唇微啟:“昭昭……”
四下無人,王碟苦笑,一抬手,將那藥全部喂進了喉嚨里,有一些辣口。
起身的感覺并不強烈,藥效沒有想象中來的那么快,他還能走到門前,將房門鎖起來。又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般,靜靜躺在了床上,恰如準備睡一個午覺的動作。
閉上眼,王碟嘴角忍不住化開一絲笑意,他心想,再一次睜開眼睛應(yīng)該就出來了,他的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