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贈衣
晚飯在一片溫馨的氣氛中結(jié)束。
顧秦氏在廚房洗碗。
顧時年與她說了兩句話，獨自出門。
蘇卿墨在屋里來回的走動，消食。
敞開的廚房門外看去，顧秦氏的身影，是那么的單薄。
蘇卿墨回屋抱來幾套嶄新的冬衣褲走進廚房，遞給顧秦氏，“舅母，這是我和顧時年，去陽城賣了草藥給你買的新衣服，你穿看看，合不合身?！?p> 顧秦氏忙在衣服上擦干手，不知所措的接過，“這得花多少錢？舅母有衣服穿，不省花錢?！?p> 說著把衣服塞還給蘇卿墨。
蘇卿墨不接，雙手背在身后，“舅母，錢掙來就是花的，身體凍壞了多少錢都彌補不過來?！?p> “不行！不行！舅母不能要。”顧秦氏固執(zhí)。
蘇卿墨無奈，只能使出殺手锏，“舅母，你必須得收。我肚子里有孩子，還等著舅母幫我?guī)?！?p> 說著，拉過顧秦氏的手放在她的小腹處。
感知到蘇卿墨肚子里孩子的動靜，顧秦氏這才乖乖的收下，“下次可不許了?！?p> “好！聽舅母的?！碧K卿墨爽快的答應(yīng)。
“舅母，你一會洗完澡記得換上，我給五叔也買了，現(xiàn)在給他送去。”
話落，又回屋拿來另外幾套進了陳老五睡的屋。
“卿墨丫頭，你這是？”陳老五靠在床頭，一臉的不解。
“五叔，這是給你的新衣服，大家都有?！闭f著將衣服放在陳老五懷里。
“一會顧時年回來，讓他給五叔好好洗個澡，咱們換新衣服穿。”
“你個丫頭，亂花什么錢？五叔能得離開陳家，什么都不缺，有新被褥蓋，五叔很知足了。你現(xiàn)在有了身孕，多給自己買幾件衣服，可不能虧待自己。”陳老五眼角含淚，笑著說著。
“不會虧待自己的，新衣服都有，我還買了布和棉花讓舅母明天給我做鞋子穿，不給五叔做?！?p> 蘇卿墨調(diào)皮的說著，陳老五看了看自己沒有知覺的雙腿，笑了笑，“好，不給五叔做。給五叔做了，五叔也穿不了，讓你舅母多給你做幾雙，每天換著穿?！?p> “五叔不許胡說，你的腿我會治好的，就算治不好，我養(yǎng)五叔一輩子?！?p> 蘇卿墨話一出，陳老五淚水決堤，“好孩子！你這般對五叔，五叔該怎么還你?。 ?p> “不需要五叔還，五叔只要好好活著。五叔一天是我親人，一輩子都是我的親人?！?p> 蘇卿墨笑著大聲回答。
“你這孩子，真是的?！币粋€大男人在小輩面前痛哭流涕，讓他情何以堪？
不知不覺，夜已經(jīng)很深！
在確定顧秦氏睡著后，蘇卿墨偷偷摸摸的進了廚房，燒水洗頭。
顧秦氏不讓洗，蘇卿墨只能偷偷摸摸的洗。
解開包裹腦袋的頭巾，蘇卿墨差點把吃進去的晚飯給吐出來。
“這味道，真讓人受不了。”
蘇卿墨自顧自的嘀咕。在洗了差不多十盆水后，盆里的水才變干凈。
后腦勺的傷，不知道是不是蘇卿墨穿過來的原因，被陳富貴砸出來的洞奇跡般的愈合了。
擦干頭發(fā)，蘇卿墨又在鍋里燒了一鍋水。
顧時年上山打獵，應(yīng)該快回來了。
蘇卿墨本來想等他，可實在堅持不住，打著哈欠，躺進被窩，沉沉的睡去。
夢中~蘇卿墨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平時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因為她的離世，愁云慘淡。
媽媽抱著她的照片，哭得肝腸寸斷，大罵她不孝，讓他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不善言辭的爸爸，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白發(fā)覆蓋了青絲。怕妻子孩子看見，躲在無人的角落，捂臉痛哭……
恬靜的妹妹，活潑的弟弟，雙眼哭得腫成了核桃。
蘇卿墨想大聲的呼喊他們，可，無論她用多大的力氣大吼，嗓子里發(fā)不出來半絲聲音。
眼淚斷了線的從眼角落下。
晚歸的顧時年，聽到蘇卿墨房間傳來壓抑的哭聲。
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
晚上，蘇卿墨睡的不是很好。起床時，顧秦氏已經(jīng)做好早飯。
聽到蘇卿墨屋里有動靜，顧秦氏在外面敲了門，“墨兒，你醒了嗎？起來吃早飯了?！?p> “好的！”蘇卿墨麻利的穿好衣服，打開門。
看見顧秦氏身上穿著還是之前的舊衣，眉頭皺了皺，“舅母，你沒穿新衣服？”
顧秦氏笑著說，“舅母的舊衣服還能穿，新衣服干活不方便。萬一弄臟就不好了?！?p> “舅母，衣服買了就是用來穿的，放著會放壞的?！?p> 蘇卿墨不依，推著顧秦氏回房，“快去換了。”
顧秦氏沒法，只能無奈的答應(yīng)。
“舅母，顧時年呢？”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廚房里，顧時年端著粥出來，看見蘇卿墨紅腫的眼睛。
一股從未有過的心疼，蔓延開來。
“顧時年，早！”蘇卿墨笑瞇瞇的和顧時年打招呼。
顧時年點點頭，“早！快去洗漱，吃飯了?！?p> 說完不再理蘇卿墨。
飯桌上，早飯是白米粥，濃稠，軟糯香甜。
蘇卿墨吃得一個心滿意足。
“顧時年，你今天還去鎮(zhèn)上嗎？”飯后，顧時年在廚房刷碗。
蘇卿墨跟著走了進去。
“一會就去！你要買什么？”
“幫我買些筆墨紙硯回來吧！我畫一些東西，不忙的時候，你帶著五叔一起做。”
“嗯！”顧時年點頭答應(yīng)。
顧時年出門后，蘇卿墨抱著一堆碎步走進顧秦氏房間。
顧秦氏正要把舊衣服拿去洗。
見蘇卿墨抱著東西進來，連忙放下舊衣服，接過蘇卿墨手里的東西。
“墨兒，你抱得是什么？雪天路滑，當(dāng)心身子?！?p> “沒事的，幾步路?！?p> 話落，解開不包著的東西，“舅母，這些碎片我見別人不要，就拿回來，想讓舅母給我做幾雙鞋子。舅母女紅好，不知道舅母愿不愿意？”
碎片很零散，顧秦氏點點頭，能為家里做事，她很樂意，“好！墨兒要做什么樣的鞋子？”
蘇卿墨說了現(xiàn)代穿的拖鞋樣式，顧秦氏好奇的問，“這鞋子，腳后跟是空的，不保暖?！?p> “舅母，這叫拖鞋，我自己設(shè)計的，洗完澡穿最合適了。”
兩人就著拖鞋，商量著，蘇卿墨又回屋拿來棉花，“舅母，你再用這個給家里人做幾雙棉鞋?！?p> 有事做，顧秦氏才不會胡思亂想。
生命中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人就會迷茫，甚至走到不歸路。
顧秦氏，蘇卿墨接觸的不多，原身的記憶中，顧秦氏是個善良軟弱的女人。
在陳家當(dāng)牛做馬，過著比豬狗不如的生活，自己吃不飽，穿不暖，總會偷偷的省下吃的，給蘇卿墨吃。
給顧秦氏找點事做，蘇卿墨推門離開，臨走順便拿走了顧秦氏換下的舊衣服。放在灶堂，一把火給點了。
做完這些，蘇卿墨去陳老五屋里看了一眼。
陳老五穿著顧時年給他換得新衣，靠在床頭坐著。
不知道在想什么。
蘇卿墨悄悄的看了一眼，又悄悄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