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姜素?”白蘊醉問,聲線冷冷的,像是在對待一個鳩占鵲巢的人。
“是,將來請多指教?!遍T口的女人笑笑,對白蘊醉禮貌的伸出一只手來。
白蘊醉并不想與她握手,而且她也當真沒有這樣做。
這時白旗走到門口,從楚鴿的手里拿回了行李箱,打量了白蘊醉一眼說:“長高了?!?p> 白蘊醉撇撇嘴,走進家去,回頭又對楚鴿交代了一句:“你快回去吧,還能補補覺?!?p> 楚鴿站在門外,十分聽話的回答:“好?!?p> 他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兩家的門幾乎在同一時間發(fā)出沉悶的閉合聲。
白旗變得更老、更瘦了些。白蘊醉坐在沙發(fā)上,認真的打量起這個家來。曾經這個家像是個收留站,地面上是原始的水泥,沒有貼上瓷磚,像是一片灰色的寂寞的海。
如今,地面上已然鋪著透著光的米色瓷磚。
桌子上的陶瓷茶杯里冒著熱氣,而姜素也給白蘊醉拿來了待客用的紙杯。
幾片深綠色的茶葉在紙杯中舒展開來。
許久未見,直入主題。
“姜素小姐,你究竟看上白先生哪里?愿意與這副年紀的他結婚。”白蘊醉并沒有喝茶,只是淡笑著看向姜素問。
“我愛他。”姜素說得十分直接,面無波色。
“好。希望你沒有給他買上一分意外保險,也沒有在受益人那欄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白蘊醉禮貌笑了笑,字里行間的嘲諷。
“白蘊醉!”白旗帶著怒氣喊。
姜素拉了拉白旗的衣角,對他搖了搖頭。
這是白蘊醉回家的第一天。她離開這里,仿佛是把童年的時光掏空了,變成一條長長的、空寂的隧道。隧道里沒有返回故鄉(xiāng)的列車,只有無盡的沉默聲響。
“有飯吃嗎?”白蘊醉只是問。
“有……”姜素連忙開口,可白蘊醉不接她的話。
“沒飯!”白旗吼,又壓低聲音加上了一句:“你不配吃飯……”
“哼,老怪物?!卑滋N醉轉身離開,朝著樓下走去。
窄窄的樓道口上站著一個人影,戴著耳機,背著身體,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蘊醉側著身子從他身邊走過,他卻從后把手放在了白蘊醉的肩膀上。
白蘊醉皺眉問:“嗯?”
“蘊醉姐姐,干什么去?”楚鴿取下耳機問。
其實,楚鴿早在樓道里聽到了樓上的那些對白,卻又故意戴上了耳機,裝沒聽到的樣子,并等在這里。
“吃飯。”白蘊醉淡淡的說。
“去我家吃!”楚鴿的一只耳機線搭在脖子上,亂晃著。
“不去。”白蘊醉拒絕。
“去!”楚鴿堅定的說,架上了白蘊醉的胳膊。
“放開,放開,又不是小孩子了,像什么樣子?!卑滋N醉有些嫌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高跟鞋踏出清脆的聲音,繼續(xù)朝著樓下走去。
走到一樓的時候,楚鴿家的門卻是開著的。
“奶奶!”楚鴿朝著樓下喊。
門口站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門內飄著飯菜的香味。
白蘊醉看著老人,愣了愣神,溫柔地開口:“奶奶……”
“阿蘊,進來吧。”老人說。
楚鴿家的飯菜,她已經有四年沒有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