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順抱著一個裝滿了小紙團的竹簍悄悄地溜到了福順跟前,“福順哥,這是夫人讓我給你的。說是現(xiàn)在人太多,又沒法說誰先來誰后來,就讓想領免費吃食的人抽簽,抽著帶數(shù)字的能領,抽著空白紙條的就沒有。這里頭一共有三十個號?!?p> 福順聞言一喜,接過了竹簍,眉開眼笑道:“還是夫人有法子,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了,眼瞅著就要打起來?!?p> “為了幾根雞叉骨,一把花生米,至于的嗎?!”寶順揉了揉鼻子,“剛才我在上面瞧著,都嚇死了,真怕他們把潘嬤嬤給推倒踩傷了。”
福順笑了一聲,一手抱了竹簍子,騰出一手在寶順的頭上敲了一下,“幾根雞叉骨,一把花生米,你這口氣真大??!現(xiàn)在日子剛過好了,就不知道人間疾苦了是吧?!你看那些跟咱們差不多的半大孩子,衣服都破成那個樣兒了,得多少日子沒有沾過葷腥了,能不眼睛發(fā)藍嗎?”
寶順吐了吐舌頭,摸了摸被寶順敲的地方,嘿嘿笑著說:“之前還一直怨我爹把我給賣了,現(xiàn)在覺得倒是挺好,吃的穿的都比家里不知好了多少,還能識字讀書練功夫。”
福順想起寶順剛進府時晚上常常躲在被子里哭,這兩個月才漸漸好了起來,他跟寶順有著相似的身世,自然能夠感同身受,一時間心酸上涌,抬手揉了揉寶順的頭,安慰道:“自己的孩子哪兒有不心疼的,家里人賣了咱們,都是沒法子的事,也是想讓咱們尋個活路呢。”
寶順吸了吸鼻子,把涌上來的眼淚給壓了下去,低低地說了聲,“才不是呢?!?p> 人群那邊眼看著又要吵起來,都爭著要那三十個免費名額,遠香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盡力安撫,不住地朝福順看,福順雖然跟寶順說著話,卻也分了神出來時刻關注著遠香那邊,發(fā)現(xiàn)情形不對,拍了拍寶順肩膀,便抱著竹簍跑了過去。
寶順原地站了一會兒,便轉(zhuǎn)身跑回了茶樓。
福順按照秋與的吩咐,在給眾人抽簽的過程中趁亂把兩個寫著號碼的紙團塞給了大海。
大海拿著紙團心下便會意,假裝在竹簍里一通摸,拿出來的自然是之前就已經(jīng)在手里的那個紙團,然后舉得高高的,慢慢展開,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大寫的“廿玖”,大海高聲喊了一嗓子,“哈,二十九號,我中了!”
這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好像是中了福彩頭獎一樣。
“海哥,海哥,我也中了!”大海旁邊那小子抖著一張寫著“伍”的紙大喊道,“瞧瞧咱哥倆這運道!”
抽中的人都趕緊拿著紙條去小推車前排隊等著拿炸貨,排隊次序并不按照紙條上數(shù)字的大小來,而是按照時間次序。
為了防止別人仿冒著寫紙條,遠香收到一張紙條,給出一份炸貨,便用漿糊把紙條貼在小推車頂篷的外側(cè),而且按照順序排列好。
見下面的秩序逐漸井然有序起來,秋與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趙白石,道:“這兩個若是扮上,就能唱出戲來了。一份炸貨而已,喜得跟撿著塊金元寶似的,關鍵是還演得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