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沉默不語,我突然覺得怎么變得有點像是我義憤填膺,她毫無感覺?于是立刻打住,觀察她的反應。
好半天她才說:“其實綺墨姐,我覺得,他父母真的是不太好,我男朋友應該不是對我沒有感情的人,只是被他父母蠱惑了。”
好吧,我這……真是………
“你說得也沒錯,也可能是我太為你擔心了,一時著急。你們倆的事,自然只有你們最清楚了。”我趕緊收尾,借口男朋友找,走人。
愛情中的女孩子啊……
近期我晚上總是在崇柏的公寓過夜。他最近回來得總是很晚,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今天我特意早一點過來,收拾了一下他的公寓。電視機里放著新聞,主持人用標準的播音腔進行播報。原本我也不是一個對新聞特別喜歡的人。但偌大的房間,四處空空蕩蕩,實在是很冷清。電視機的聲音,有時會比較有人間煙火氣。
十一點,我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敷面膜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崇柏回來了,還是那副步履沉重的樣子。
“回來了?!蔽译S口說到,幫他脫去西裝外套:“今天上班很辛苦嗎?”
崇柏眉頭緊鎖,沒有回答我,他把鑰匙放下,徑自去了浴室洗漱。
我看著電視,還在放,這才發(fā)現(xiàn)我看的是地方臺,趕緊換一個,隨手換到了一個臺正在放著《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這個電視劇。
崇柏一身睡衣出來,頭發(fā)還是濕的,整個人白凈又性感。我主動問他:“要不要幫你吹下頭發(fā)?”
他點點頭,坐了下來。
我邊給他吹頭發(fā),邊找話題跟他聊。正好就說起了白天和琪琪聊的事。
“我真是覺得那琪琪傻,平時吧,工作上受了委屈,挺能說的,而且義正言辭。這回也不知怎么得,竟然還說相信自己的男朋友。真相信的話,怎么也不至于還來問我呀,擺明了心里其實也有疑慮?!?p> 崇柏聽了一會,問到:“如果這事?lián)Q了是你,你會怎么做?”
我毫不猶豫:“這種人就是騙子,還有什么可探討的。我的話肯定是走人的?!?p> 崇柏低下頭,沒說話。
我又問他:“如果我們兩個結(jié)婚,你爸媽會不會也婚前來殺我的價?”
我以為他會賭咒發(fā)誓說絕不會如此,可是他似乎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竟然沉默沒有說話。我打他一下,他反應過來,問我說什么,我又再問了一遍。
“結(jié)婚?你不是說先不急著結(jié)婚嗎?”他反問我。
太蹊蹺了。
之前是他一直催著我結(jié)婚,怎么事到如今是這個態(tài)度?
“那如果我現(xiàn)在想結(jié)婚了呢?”我問他。
他摸摸我的臉:“結(jié)婚?如果我和琪琪的男朋友一樣,讓你跟我領了證就可以,不辦婚禮,還有一個債臺高筑的家庭,你還會不會跟我結(jié)婚?”
又問?
“你太敏感了,我只是說說我同事的事,你怎么對號入座了?”我避開他的追問。
他把我的臉掰過來:“回答我”,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嚴厲。
我想了想:“看是什么情況吧,比如是一時遇到了困難,我的能力可以幫得上忙,困境是自己可以解決和控制的范圍,只要我們感情好,我都可以接受。”
崇柏的語氣里頓時就有了嘲諷:“所以是,如果那個困難,不是一時的,是永久的,或者那個困難,超出你的解決能力,你就會離開,是嗎?”
這有什么問題?我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我一個女孩子,曾經(jīng)也是年薪好幾十萬的人,不結(jié)婚在這個城市也過得蠻好挺滋潤的。如果困難大到我解決不了,我為什么要放著好好的自己的日子不過,非得去填坑呢?我覺得一時的困難,在我解決范圍內(nèi)的,我不離開,愿意不離不棄,已經(jīng)是很愛對方的表現(xiàn)了。
再說了,婚后還有孩子,我一味地幫你們填坑,孩子怎么辦?
所以我不明白一向理性的崇柏為什么不能理解?
他問我:“你若能解決的困難范圍,是多少錢以內(nèi)?”
這話問得?莫不是騙子?直接問到了錢上。
我想想:“我的收入,你也知道,跟你也有差距。我能解決的,就是五年之內(nèi)的事,一百萬以內(nèi)吧。超過一百萬的困難,我恐怕不行?!?p> 我聽到崇柏一聲嘆息。
他終究還是什么也說,把我擁入懷中。外面夜色闌珊,只有遠處的燈光忽明忽滅,隱晦不堪。我感覺到他把下巴抵在我的頭發(fā)上,有復雜的情緒,讓人忐忑不明。
電視劇里明蘭在敲登聞鼓,為丈夫申冤,我看得熱淚盈眶。崇柏一把關掉了電視,把我往臥室里帶,說到:“有什么好看的,總見你看這個,都是騙人的?!?p> 這個晚上的崇柏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有些兇殘,有些用力,絲毫沒有以往的溫柔小心,即便好幾次我求饒,他也只會要得更狠。
第二天鬧鐘一響,我七手八腳地穿衣起床,崇柏還在床上。我問他:“你不用上班的嗎?”
他半天才回到:“我沒關系,早點晚點沒事,你先去吧。”
我提上包,顧不得他,卻不料他一把拽過我的手,我一個趔趄倒在他身上,他在我頭上輕輕印上一吻,什么話也沒說。
這家伙我怎么感覺是沒睡醒的樹獺,最近怪怪的。
上班以后,群里公布了8篇講解稿的成績。毫不意外的,我和去年差不多,都是八到十名左右,依然沒有在前五。
因為和琪琪一起帶團,我明顯感覺到她心不在焉,于是安慰她:“別太放在心上,其實你的聲音條件很好,整個旅游部講得好的人也多,成績只是一方面,自己還是要相信自己?!?p> 琪琪的臉色依舊是那樣惆悵:“我不是為了考試的事情,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說是初級,我還是拿兩千塊錢工資,今年夏天我的合同就到期了,我不想續(xù)簽了。我準備回老家,生活成本還能低一點,哪里不能賺這兩千塊錢?”
我一下覺得沉重,去年下半年以來,這是第幾個說要走的了?我握緊她的手:“是為了你男朋友嗎?如果是為了早點回去跟他結(jié)婚,沒有婚禮和房子的婚姻,還是要慎重一些。”
琪琪低下頭:“不是因為他,綺墨姐”,她的聲音里有隱隱的傷感,但也透露出一股子堅定,這個北方來的女子,終究還是有著我所敬佩的爽利。
“昨天他找我復合,我拒絕了,我正式跟他說了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