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覺得也有幾分道理。說真的,在章總手底下工作,受了那么多委屈,很多時候的確非常不喜歡他,也怕他。但是,畢竟還是要在公司干下去,內(nèi)心深處還是想得到他的認可。這真是一種非常復(fù)雜的情緒。
“但是我還是有幾個疑惑”,我一邊吃著美食,一邊問到:“一是這次考核,我總認為自己分數(shù)排名嚴(yán)重失真。二是這次演出主持,他不是照樣反對嗎?看起來不像是重視實力的人?”
“主持的事,你怪不了人家。老實說,譚主任提的你未婚先孕是事實,人品問題不過關(guān),是一個很大的把柄,他也要考慮后果的?!蔽揖谷粵]想到這句話是從崇柏嘴里說出來的,說得好像這事跟他一點沒關(guān)系?,F(xiàn)在他竟然還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責(zé)我?
我一個殺死人的眼神過去,崇柏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連連擺手求饒:“我知道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你人品沒問題……”。
衛(wèi)閔忽然問我:“你們考核的話,評委估計一半一半,有公正的,也有看人情的,按理說不至于進不了前五……那么,統(tǒng)分的是誰?”
我一下子茅塞頓開:“是解鈴……”
他們兩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總有些同情的眼光看著我。
崇柏又開始了他那毫無作用的安慰:“沒事啦……沒關(guān)系,反正是過了對不對,也不是不及格,只是沒拿優(yōu)秀嘛。沒事沒事,以后再努力,再說你不是拿了一個二等獎嗎?可以了?!?p> 可以你個頭!
到了晚上,崇柏喝得醉醺醺,衛(wèi)閔提議讓他留下來住一晚,被我嚴(yán)詞拒絕。
“你知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有婦之夫?難道你想明天我被人指著鼻子說哺乳期還在勾引人家老公?”
衛(wèi)閔有些無奈:“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都挪不動?!?p> 我拿起手機,準(zhǔn)備撥打武雪的電話,就立刻看到兩個男人手忙腳亂地開始往外跑。
哪里還有一點酒醉的樣子?一個個的都是戲精。
群里高憨憨@我,說琪琪即將離職,問我是否愿意錄制一段視頻,作為告別前的祝福。
這個消息令我非常震驚。我一看時間,是晚上的十一點。不知道琪琪有沒有睡著,不好冒冒然打電話過去,于是發(fā)了微信。
琪琪的回復(fù)很快:“公司里碧池太多,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是人是鬼,所以不想干了。現(xiàn)在那點工資,我回老家哪里拿不到?”
我問她:“你想好了?”
她說:“當(dāng)然了,已經(jīng)在走程序了,這周五走?!?p> “家里人讓你回去相親?”
她換了語音,我聽見她的笑:“說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不過確實是這么一回事?!?p> 我放心了。于她而言,回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又叮囑我:“綺墨姐,你也小心點吧。”
我回:“嗨,我都被他們搞了好多年了,習(xí)慣了。”
琪琪足足過了快半個小時才回復(fù)我:“不僅僅是工作,還有你身邊的男人。雖然你經(jīng)常被他們這些碧池修理,但是她們嫉妒你的不僅僅是你正式工的身份,還有你身邊那些實打?qū)崈?yōu)秀的男人,總覺得你這樣的廢柴不配。你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能有男朋友就不錯了,偏偏你遇上的都是多金帥氣的優(yōu)質(zhì)男,鉆石王老五。”
她說的是崇柏?還是衛(wèi)閔?抑或是兩者都是?
問題發(fā)過去,琪琪發(fā)了一個用斧頭敲頭的表情:“當(dāng)然說的是他們兩個啊,他們兩個哪個也不差好吧?”
本來還想八卦一下到底是哪些碧池在惦記著我的男人,想想琪琪能說到這就不容易了,估計不會再透露了,還是算了。
“現(xiàn)在……要不要出來吃點東西?”我問她。
疫情期間,按照公司規(guī)定是不能聚餐的,琪琪很自然地來我家了。
孩子睡了,我把房門帶上,叮囑阿姨晚上幫忙和孩子一起睡一晚。這邊和琪琪要求,不能太過大聲。
“真是的,喝個酒也不盡興?!彼裨沟?。
我用手指點她腦門:“別這么快吐槽我,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再說了,我一個當(dāng)媽的人,大晚上還約你來我家小聚,送你最后一程,夠意思了好吧?”
琪琪哇哇叫:“你真是情商太低了,難怪招人恨,什么是送我最后一程?TM我是死了嗎?”
我在哺乳期,不能喝酒,于是只喝點飲料,琪琪直說不盡興,提起龔俊和連瑜,她又不感冒。
“也就是你,那會和他們玩得那么好,我是對這種人無感的?!?p> “為什么?”
“很明顯啊,一個喜歡拍馬屁,一個喜歡裝柔弱,本事嘛,都沒有什么本事,偷奸?;且涣??!?p> 沒想到琪琪對他們的評價那么低。對我而言,龔俊,雖然有挖坑給我的時候,但目前為止,還沒有更過分的舉動。至于連瑜,怎么說呢?我覺得對比羅一號那種能把我一個懷孕的女人推下河的狠毒來看,連瑜是真得對的起她的“小仙女”形象的。
看來琪琪真是個直性子,她遇到的事可能還沒有我遇到的那么嚴(yán)重。
正說著話,群里又發(fā)了幾張照片,我們無聊地點開來看,竟然又有四個實習(xí)生準(zhǔn)備離職。
這幾個實習(xí)生來的時間并不長,平時青春洋溢,看得出來還處于懵懂少年時。不過禮貌都非常好,我還記得第一天來公司的時候,我都不認識他們誰是誰,跟我打招呼的時候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但是第二天,他們照樣笑意盈盈地跟我打招呼,好像什么事都沒有一樣。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要是我自己,估計剛進一個新環(huán)境,是無論如何沒有她們這樣的大方的,沒想到這么快他們也要走了。
我還記得其中一個女孩子曾經(jīng)跟我說:“綺墨姐,我覺得我可能不是太適合這個工作?!本褪钱?dāng)初說工資都不足以買一件大衣的那個姑娘。
衛(wèi)閔回來的時候,琪琪已經(jīng)走了。我還有些詫異:這么好的機會,他怎么不出去約會呢?
他看著桌上的狼藉:“有朋友來過?”
我點點頭:“公司同事,馬上離職了,過來喝了幾杯?!?p> 有一些難過,有一些濁氣,有一些頭昏腦脹,我終于是忍不住靠在衛(wèi)閔的肩膀上,說到:“他們都走了,我該怎么辦?”
衛(wèi)閔沒有回抱我,也沒有任何其他親密的動作,只是任由我抱著,嘴里的聲音是那樣的充滿希望:“過去的已然過去,就忘了吧。以后,把你們的章總當(dāng)做一個全新的老板去看,重新認識。就像他,也在重新認識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