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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鷂歌

第六章 妖邪

夜鷂歌 撇捺為刀 3103 2021-11-03 22:22:36

  車馬搖晃,最終到達山間,??恐笾T生走下車來,發(fā)覺身在一處平坦山坳。

  李溯與柳星魁相繼鉆出馬車,諸生看見李溯車里莫名其妙變出個人來,大感疑惑。

  此時羅祭酒也陪著一位方才并未出現(xiàn)的青年男子出了車廂,他望向李溯身邊的少年,小腿有些發(fā)軟。

  柳星魁環(huán)首看著一片綠茵山林,此時時日尚早薄霧還未散盡,山間鳥雀鳴叫,松濤陣陣入耳,他頓感心曠神怡。

  “蒙公子賞光同游,羅某甚是惶恐?!绷_祭酒在青年男子陪同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對著柳星魁作了個揖。

  “羅祭酒無需顧及某人,照章辦事即可?!?p>  “羅某領命?!?p>  就在方才,國子監(jiān)一眾師長剛剛上車,一群不速之客便立馬跟了進來,不等他們開口,來人以一面琉金腰牌堵住了他們的嘴巴,牌上寫著東宮親衛(wèi)。

  諸位監(jiān)生對此毫不知情,他們不知,如今師長所乘的每輛馬車里都還藏著一名親衛(wèi),陪著羅祭酒露面這個,則是東宮親衛(wèi)的小衛(wèi)長。

  羅祭酒招呼監(jiān)生站定,開始宣讀今日日程,由于太子親臨,他說話有些結巴。

  就在他磕磕絆絆說到一半時,太子揮了揮手示意他暫且??冢伺e令羅祭酒如遭雷殛,他一張胖臉汗如雨下,卻不敢抬袖去擦。

  “完了……我堂堂祭酒連日程都念不通順,太子殿下肯定大感失望,完了……仕途到頭了……”

  而太子在想什么應當只有李溯知道,這家伙久居東宮壓抑許久,好不容易出游一回,怎么可能旁聽國子監(jiān)授課?

  “羅祭酒,以某人愚見,今日天高氣爽,甚是適合在山間游玩,如若不然,學科就往后稍稍?”

  太子發(fā)話,羅祭酒哪敢不從,他掏出手帕將額上冷汗擦盡,連連點頭笑道:“是,是,便依公子!今日托公子洪福,天氣如此晴朗,當該暢快游玩以解學習苦悶,大伙自行結伴游玩吧,未時到此集合,一定要互相照應注意安全?!?p>  羅祭酒說完話便退居一旁,諸生興高采烈呼聲震天,哪還像平日在課堂上那般拘謹嚴肅?少年天性,當該如此。

  柳星魁望著一眾同齡咧嘴一笑,他為一己私心耽誤了國子監(jiān)兩門學課,心底還是感到慚愧的,但他久居深宮,對天高海闊實在是太過憧憬,故而才利用身份,小小地做了一次出格之舉。

  諸生因他蒞臨得以暢快游玩,對他身份都充滿猜疑,直到看見羅祭酒那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聰慧點兒的,應該能明白其身份地位。

  在眾人注視之下,柳星魁絲毫不顧禮節(jié),他一把攬過李溯肩膀,急不可耐地朝監(jiān)生那頭走去。

  在場諸生都知道陌生少年地位不低,所以都站在原地不敢胡亂說話,而令李溯驚奇的是,一名頭扎垂掛雙髻的小巧女孩卻撥開眾人,急急竄了出來。

  柳星魁笑意更濃,朗聲朝那女孩喊道:“懷玉,我來看你了?!?p>  “表兄!”那女孩穿著貂絨褂子足踏麂皮小靴,跑起來一對發(fā)髻搖來蕩去,很是天真?!白詮闹星镞^后,數(shù)月不曾見你了!”

  表兄?

  諸生視線立馬朝女孩聚集而去,李溯也暗暗心驚,這個古靈精怪的阮懷玉竟是太子表妹?皇家有此外戚怎么連他這個呂府長孫都不知道?

  國子監(jiān)眾師長的表情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來這阮氏隱藏頗深,此時最為頭大的又是敬愛的羅祭酒,他正在暗恨自己為何平日沒對阮懷玉多多關照,反而因為懷玉調皮屢次被他抓住批評。

  阮懷玉轉眼便跑到太子跟前,她看著太子與李溯勾肩搭背,一皺眉頭,嗔道:“表兄騙人,你不是來看懷玉的,你明明是來找這個戎兒,看懷玉只是順帶。”

  被表妹識破,柳星魁撲哧一笑:“表兄政務繁多嘛,你也清楚。今日來找李兄也是為了政務,所以,看你才是專程的?!?p>  經(jīng)過太子這么一番說辭,阮懷玉心中才算滿意,她瞇著一雙桃花眼,左眼眼尾綴著的小痣更添嬌媚。

  “數(shù)月不見表兄,想煞懷玉了。”她依到太子身側,默默揪著太子的袖口?!翱蓱延裼植幌肱c姐妹們分開,你看……”

  “叫上她們吧,不過,你得與我引薦引薦。”

  “多謝表兄!”阮懷玉笑逐顏開,忙跑回人堆里推著四個閨蜜出來?!白咦咦撸蹅內ビ紊??!?p>  隨后太子一行兩男五女率先進山,剩下的監(jiān)生望著他們背影各懷心思,這陌生少年專程找上呂府長孫,加之口中說出的“政務”二字,足令他們確信心中所想了。

  大盲山,見字知其意,因為山中霧氣太大導致視線受阻,故而取了此名。

  山上有附近村民獵戶踩踏出來的泥路,巧在今日是為了射御學科而來,眾人都穿著便于行動的服裝,此山山勢不算陡峭,幾位女子也能輕松步行。

  李溯不喜結交獨獨走在前邊,他一身玄色行服外罩黃褐狐裘,入了山林盡顯野性,柳星魁身著銅黃錦衣足踩黑革戰(zhàn)靴,滿是颯爽。

  五位女子緊緊尾在太子身后,她們分別是阮懷玉、香秀,以及另外三副生面孔——晏菱、趙菡兒、楊慕秋,那三位父親都在九寺當中任職。

  阮懷玉進到山林仿佛一頭活躍的梅斑小鹿,她摘了滿懷的野花,還很調皮地悄悄插了一朵在太子腦袋上,幾位少女看后都掩口偷笑。

  柳星魁習武已久,這點風吹草動哪會感知不到?只是表妹開心的話,他也就當做無事發(fā)生。

  游玩了一陣,阮懷玉眼瞅著李溯獨自漫入白霧當中,與眾人已有一段距離了,她便悄悄扯過太子,小聲道:“那戎兒向來不合群,眼下又獨自去了。”

  太子閑庭信步,伸手輕拍表妹腦袋,“不得無禮,論輩分,你得叫他兄長。”

  阮懷玉腦袋一扭小嘴一撅,哼道:“才不,他本來就是寒洲戎人,他家能得今日地位,是太祖與圣上大度,你能與他勾肩搭背,已是莫大恩寵?!?p>  “莫要受了朝中風氣影響,看一個人,從來都不是看皮面?!?p>  阮懷玉微微跺腳又跑去采花,太子察覺到與其余四女有些隔閡,便主動放緩步伐,回身與幾位攀談起來:“姑娘們累么,需不需要歇歇?”

  香秀淺笑搖頭,她心思都系在李溯身上,興致不在此間,故客氣回道:“劉兄不必擔心,這點體力我們還是有的。”

  互相介紹時,柳星魁化名劉信,被稱作劉兄。

  “懷玉天性調皮,與她相處還請諸位多多包涵?!?p>  “劉兄說的什么話,只要是女人就都有小性子?!标塘廨p笑替懷玉解圍,“有劉兄這樣的兄長寵愛,懷玉難免會嬌氣一些?!?p>  眾女嬉笑,表示贊同。

  柳星魁一笑置之,又問:“你們與李兄相熟么?我看一路上,你們彼此間鮮有言談?!?p>  “李溯???”眾女互使眼色心有靈犀,合力將香秀推了出去?!皠⑿謫柊⑿惆桑 ?p>  “嗯?”竟然還有意外收獲,柳星魁輕提嘴角忍俊不禁?!鞍⑿愎媚锱c李溯相熟么?”

  光被閨蜜調侃便罷,在陌生男子面前被揭穿心思,香秀頓時羞得滿面紅霞螓首低埋,看這光景,太子便懂了。

  “咦,李溯那家伙跑去哪了,正說著他呢,怎一轉眼便不見了?!碧庸室猸h(huán)首四望,隨后故皺眉頭以示不滿?!斑@家伙忒不識趣,還得勞煩阿秀姑娘跑一趟,讓他在前面找個地方等等咱們。”

  “好吧……”香秀猶豫著點了點頭,待她抬眼掃過眾人,只見她們幾個包括劉兄都是一臉奸笑,便知此地不宜久留,她一扭身,迫不及待朝霧氣中追去。

  眾女和太子看著她飛奔的倩影,相視一笑不約而同道:“咱們可真是活月老!”

  山林里滿是濃白霧氣,李溯走在林子里如履仙境,他下擺已被腳邊蕨葉上的露水浸濕,山風吹來,霧氣拂面,連他眉睫上邊,都生出了細小的水珠。

  山間來風很是冷硬,李溯裹緊狐裘,那件黃褐皮草依然干燥,半點沒受潮氣,微微飄動的狐毛還分毫可辨。

  又走了片刻,腳下的泥路愈發(fā)難尋,李溯駐足回望,來路上被他攘開的野草大蕨還在隨風擺動,幽幽山徑毫無人煙。

  “走岔了?”

  身為將門之后,李溯在軍營當中粗略學過辨水勘山之法,按理來說,這山勢走這條路才是常理。

  在他神意游移之際,有一陣腳步聲臨近,那腳步極為輕微,不像樵夫獵戶。

  聲音來自于身后來路,李溯定定立在這里,看著云霧后邊一道人影緩緩顯現(xiàn)。

  來者是名杵著竹杖的靛衣男子,看相貌應該已過不惑之年,正當李溯側身為他讓道時,那人卻不走了,他離著李溯五步來遠,也不上前。

  李溯又抬了抬手,說道:“您先請?!?p>  那人冷哼一聲,提杖狠狠拄了地面一下,“無名妖邪,豈敢擅闖國都,還不速速離去?!?p>  “先生和我說話?”

  李溯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那人面容冷峻點了點頭,李溯啞然一笑,全然不當回事?!昂詠y語,莫不是個瘋子?”

  “敢對本仙無禮!”

  驚詫間,那人揮起竹杖,朝著李溯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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