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赴宴
皇家設(shè)宴,風光。
各大臣攜帶女眷前來赴宴,穿金戴銀,雍容華貴。
傲淵國的民風還算開放的,男女都在一處,百官在右,女眷在左,中間也不用拿什么屏風隔開。
就是這座位,到了蔡文善母女這有些尷尬。
女眷坐在哪個位置,并非因為自己男人在朝為官的等級,而是照著自己誥命的等級。
蔡文善的母親龐北雁做了十幾年的妾,好不容易熬到老國公死了,婆母也死了,夫君蔡守業(yè)繼承了爵位,可以當家作主了,就把她抬為平妻了。雖然是平妻,她還沒有誥命在身。
與她同侍一夫的死對頭龐南熙,就是個六品安人的誥命。
龐南熙是她的姐姐,只是人家是嫡女出身。
一嫡一庶,就顯得天壤之別了,蔡守業(yè)再愛她,家族還是挑選了她嫡出的姐姐為妻,是蔡守業(yè)以死相爭,兩家人才各退一步,答應(yīng)可以納她為妾。
沒有誥命的母女被宮女引到最遠的一位置上去了,甚不起眼,基本上是坐在了門口。
龐北雁暗暗想著找機會要讓國公給自己請個誥命。
蔡文善安靜如斯。
雖是坐在這偏遠的位置,她的目光還是一眼就觸及到了幾位皇子。
再見太子世都,恍然隔世。
前一世,她與母親一心想要登上太子妃的寶座,對這位太子也是恰到好處的討好,沒想到他卻死了。
他死以后,她與父親母親又把目標盯在了二皇子平王的身上。
平王的母族是龐家。
結(jié)果,平王被廢了,她家也沒落了。
薄情寡義。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就是她吧。
太子世都朝她這邊望了過來,她下意識的垂了眸,有一點心虛的不敢與他相視。
太子愛她,他們卻只愛他的身份。
慚愧。
文善的父親不僅是太子的親舅舅,還做了他的太傅。
蔡家是極榮耀的。
皇上講一些客套的話,讓大家玩得盡興。
傲淵國的明武帝,不怒自威。
任誰在天子面前也不能真的放開了吃,玩得盡興。
~
這樣的場合是少不了歌舞的。
舞姬伴隨著美妙的音符翩翩起舞,蔡文善吃了口茶,口里莫名有些發(fā)澀。
她看見了太子殿下世都,看見了平王,自然也看見了靜王。
這個時候的靜王,也只有十八歲。
皇上賜他靜王,賜他同胞弟弟安王,大概是希望他們兄弟一生都不爭不搶,就安安靜靜的做個王爺吧。
靜王李世焱,在眾皇子中,他的模樣是最好看的,往那一坐,仙風道骨,宛謫仙臨世。
當真是,超凡脫俗。
許是過于完美,普通人直視他都需要勇氣。
他就是有本事讓你站在他面前,會產(chǎn)生自卑的人。
即使隔了一世,蔡文善遠遠的看他一眼,心臟還是起伏不定,還伴隨著一些疼。
她當然恨他。
~
歌舞過后,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和前世一模一樣,蔡皇后說:“元州連年干旱,有不少的難民都涌到帝都來了,皇上憂國憂民,為此幾個夜都沒睡好覺了,這些天來各宮也在減少開支,今天本宮捐贈一千兩的銀子,幫助災(zāi)民重建家園?!?p> 傲淵國置十三州。
皇后都代頭捐款了,旁的貴妃也都讓自己的宮女拿了銀子,有捐五百兩的,有三百兩的,自然是不能高于皇后娘娘,搶了她的風頭就不好了。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也不能太少,免得落下話柄,讓人說不愛國不愛民。
各位皇子也捐了,太子也捐了一千兩,別的皇子也是幾百兩的捐,同樣不能搶了太子的風頭。
最后,輪到各大臣和女眷了。
按著資歷,這會也該輪到姬家的盧國公了,他官居右相。
這盧國公是靜王的外祖父,他女兒是姬貴妃。
他并沒有立刻響應(yīng),而是看了看旁邊的韋國公,思考狀。
韋國公是蔡文善的父親。
兩人相視一眼,韋國公貌似謙讓,說:“盧國公,您請??!”
看他作甚。
看他就是想讓他先捐,他是國舅,就該當仁不讓率先捐款。
盧國公笑了一下,心道國舅格局太小,比起他父親老國公真差太遠了。
這才說:給我記下個一萬兩。
大家本是沖著皇宮來玩樂的,估摸著皇上皇后是要為太子選個太子妃?
誰能想到帝后唱了這一出戲。
自然也不會有人帶這么多的銀子入宮。
讓記下一萬兩的銀子,這是回頭可以去國公府上支取了。
太子殿下卻說:“盧國公在朝為官幾十年,未免小家子氣了些。”
這是嫌棄他捐得少了。
盧國公聽這話被氣得一噎,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恭敬道:“請問殿下,老臣當捐多少為合適?”
“十萬也不為多吧?!?p> 他可真是敢獅子大開口。
盧國公為官四十來年,他們姬家的產(chǎn)業(yè)不少,十萬銀子,他捐得起。
盧國公說:“啟稟皇上,老臣有一提議。”
天子雖不怒自威,可今天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親切。
皇上讓他說。
盧國的提議是:“老臣以為,現(xiàn)在正是報效皇恩的時候,還請在座的都跟著捐個十萬兩白銀,好為皇上分憂。”
他盧國公出得起十萬兩白銀,旁人卻不一定。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似他這般家大業(yè)大。
也不是每個人都如他這般在朝為官四十年了,刮了不少油水吧。
兩袖清風的人,真的不多。
韋國公一方面覺得這風頭也不能全讓盧國公搶了去,一方面又覺得這十萬兩的銀子確實多了點,讓他捐,他心疼。
捐個二三萬兩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割誰肉,誰不疼。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這盧國公自己捐也就罷了,非要拖著大家一起下水。
有點可惡了。
韋國公蔡守業(yè)說:“盧國公真是太看得起我等了,相信在座的許多人就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也掏不出個十萬兩白銀。”
其他臣子附和。
盧國公笑說:“韋國公還是掏得起的,您可是當今的國舅,更應(yīng)當為皇上分憂,難不成這十萬兩白銀,韋國公心疼了?”
蔡文善面色沉著,這盧國公是在給她爹下套。
她知道今天一定會發(fā)生捐款的事情,一切都和前世一樣,她爹心里是不情愿的,心疼。
前世的時候,在他們的爭執(zhí)中,皇上說了一句話:帝都的八大世家,還是捐得起的。怎么?這么多年來朝廷白養(yǎng)你們了?
前世的時候,皇上發(fā)了好一通的脾氣,軟硬兼施,鬧得很不愉快,但最終還是從八大世家身上割了肉,每家捐了十萬兩。
現(xiàn)在她爹與盧國公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顯得心不甘情不愿,不憂國憂民了。
這是皇上最看不上眼的,也許從那個時候起,皇上就看不慣她爹了。
皇上的臉色已漸漸不如之前了
~
在家的時候,蔡文善不方便在這事上提醒父親。
帝后都沒朝外事先透露的內(nèi)幕,旁的大臣都不知道的內(nèi)幕,她一個深宅的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帝后今天是要唱這出戲。
解釋不通。
不過,她早有準備,在皇上開口前先下手為強。
蔡文善站了起來,朝那邊走了過去。
她這一走來,就過于引人注目了,大家都看她。
有認識她的,交頭接耳幾句。
蔡文善雖頭一次入宮,平日里也是參與過其他世家的宴席,她也并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
蔡守業(yè)趕緊上前,道:“善兒,你這是作甚?”
甚怕她第一次入宮,失了禮數(shù)。
蔡文善站住,行了禮,舉手投足落落大方,并不膽怯,她說:“啟稟皇上,臣女愿意把自己的私房錢全部拿出來,為蔡家多捐十萬兩白銀。”
這是真的,父親向來疼她,總覺得虧欠了她們母女,沒少給她銀子。
庶女的身份也讓她明白,必須為自己謀算,才能有更好的出路,才能過得更舒坦。
她們母女日常就是拿著銀子投入到一些布莊,茶園,擴大了產(chǎn)業(yè),每年的贏利都不少。
母親也是想可以為她這個女兒賺更多的嫁妝,將來帶到夫家才不會被人小瞧了去。
~
群臣嘩然。
她一個小姑娘就有十萬兩的白銀?蔡家真有錢。
皇上龍顏大悅,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名叫蔡文善,上善若水的善?!?p> 聲音清脆,也甜美。
好一個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皇上又問她多大了。
蔡文善說自己十五歲了。其實十四周歲剛過了三個月。
皇上夸贊道:“韋國公你生了個好女兒,小小年紀,心懷蒼生,若是男兒,定是我傲淵之福?!?p> 皇上給予的贊美過高。
韋國公就很開心了,忙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本來還挺心疼十萬兩,現(xiàn)在見女兒被夸,他就不心疼了。
有些姑娘見皇上和蔡文善說話和顏悅色,心生嫉妒,但也不是誰都有蔡文善這般的勇氣,敢去說再捐個十萬兩白銀的。
一來沒那家底,二來即使是有那家底,也做不了那主。
蔡文真就要從位上起身,被她娘一把抓住,低問:“干什么?”
蔡文真小臉黑著,回道:“她若是能捐十萬,我也能?!?p> 她才是蔡家的嫡女,不能被蔡文善給比下去了。
蔡文善休想要與她平起平坐。
瀟湘非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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