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榮耀
和風習習，陽光燦爛。
元州之行近在眼前，晚飯后，趁著父親母親都在，心情又不錯的樣子，蔡文善說了自己要跟靜王前去元州的想法。
不出所料的，兩人立刻反對。
父親嚴肅的說：“善兒，這事開不得玩笑，家里好好待著，哪也不許去?！?p> 母親也極力勸她：“善兒，元州那是什么地方你可能還不太了解，那里鬧了好幾年的饑荒了，人都餓得人吃人了，看見個人都搶?！?p> 她一婦道人家天天府里待著，當然沒看見，都是道聽途說，現(xiàn)在剛好拿來嚇嚇女兒，讓她知難而退。
韋國公附和。
在兩人輪番勸導后，文善緩聲道：“爹，娘，我知道你們的擔心和顧慮，你們所說的一切，我都有考慮過，也有打探過，在去之前，我已準備好了所有的防護，我一定會平安的回來。”
“那也不行?！币娬f不動女兒，韋國公急眼了，聲音重了。
蔡文善勢在必行，不為所動，繼續(xù)說：“這次元州之行，也是為了咱們國公府，我們打出為國為民的口號，就要把這件事情坐實了，讓天下人都看見，韋國公確實憂國憂民，不僅為了百姓愿意散盡家財，也愿意為了百姓，派自己的女兒親臨元州，皇上看在眼里，也高興，他一高興，沒準就封女兒個公主了呢。”
她說得頭頭是道，韋國公一個字聽不進去，不給她發(fā)脾氣，是管不住她了不成？佯怒：“你爹沒這么偉大，也不要這么多的虛名，你閉嘴吧?！?p> 她母親一旁眼淚攻勢，說：“善兒，你要是敢走出這帝都，你娘我，就死給你看?！?p> 都拿死亡威脅了。
蔡文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一番話并不管用。
她只好咬咬唇，說：“知道了，女兒告退。”
她行了一禮，退下。
韋國公氣惱，道：“一定是靜王哄騙著非讓善兒隨他去?！?p> 龐北雁不知是不是靜王的意思，只道：“夫君，在這事上，咱們決不能松口?！?p> 她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決不能放她去那么遠那么危險的地方。
兩人達成了一致，龐北雁說要去看看女兒，好好問問她，怎么就忽然想去元州了。
韋國公同意，讓她去問，一定要把她的念頭給打消了。
商量好這事，龐北雁追到女兒閨房來，沉著臉坐下。
母女向來貼心，有話好說。
龐北雁沉著臉問：“你給我說實話，去元州，是你的意思，還是靜王的意思？”
蔡文善讓婢女都退下后，跪坐在她面前如實回她：“是女兒的意思，是女兒讓他請命去元州，并帶上女兒前往。”
“為什么？”龐北雁不解，難以理解。
文善還是那話：“為了國公府的榮耀?！?p> “國公府已經(jīng)夠榮耀了，不需要你去送死?！?p> 蔡文善思索著要說話的話，道：“娘，不過是去趟元州，不會死人，何況靜王也去，人家不比我更尊貴？人家去得，我也去得。”
雖然說得有幾分道理，但就是不舍得她去?。?p> 文善又說：“我需要這個榮耀，等從那邊回來，就讓靜王為我去請封，還請娘回頭勸一勸爹，他聽您的?！?p> 她臉色白了白，女兒從未這么忤逆過她。
龐北雁以退為進，說：“娘陪你一起去?！?p> 蔡文善不允，格外冷靜，道：“這府里離不開娘，娘要在這府里看著，防止那位出來作妖，這掌家的權(quán)好不容易到了娘手里，娘且莫給人可趁之機?！?p> 龐北雁眼睛紅了，聲音微哽：“我女兒沒都沒了，我還要什么掌家權(quán)?！?p> 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蔡文善安慰她：“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出事，倒是爹，女兒最不放心的便是他了，娘在家里，你多寬慰著點爹，沒事也少往皇后娘娘那邊去，天家既把我許給了靜王，就是不想國公府上再有旁的動靜，去多了怕天家不喜歡?！?p> 龐北雁看著仿若瞬間長大的女孩，心酸。
她所想的這些事，是她這個當娘的活這么大年紀了，也沒有意識到。
當局者迷，榮耀太盛，反而閃瞎人的眼。
蔡文善表示元州之行她非去不可，龐北雁知道是強留不住了，只能答應，只是國公那邊，他們剛說好要一致反對女兒去，現(xiàn)在她又反悔便不合適。
龐北雁出了個主意，讓她去找靜王，請他親自出面說服她爹，到時候她一旁再勸著點，興許就放人了。
又要去見靜王，雖不太情愿，權(quán)衡之下，別無它法，也只有這般了。
翌日，用過膳，家仆套上馬車后，文善帶了兩個婢女就過去了。
本以為靜王人在府上，不料，他不曾回來。
靜王府的管家說靜王還在朝中，尚歸未來。
不急，她等一會便是。
知道是未來的靜王妃，府里的婢女也不怠慢，忙上了茶水點心伺候。
閑來無事，蔡文善喚住一個婢女，問：“你叫什么名字？”
“回三姑娘，奴婢叫七俏?！?p> 自然知道她叫七俏，她是一直跟在靜王身邊的婢女，一直跟到宮里，想必是靜王比較信得過的婢女。
蔡文善夸贊：“名字真好聽。”
七俏害羞又高興，說：“是靜王給取的?！?p> 提到靜王，她也狀似關(guān)心自己未來的夫君般，打探：“你們靜王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
婢女忙道：“奴婢并非貼身伺候的婢女，奴婢不知?！?p> 蔡文善便道：“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聽?！?p> “奴婢所知甚少，可能還不及三姑娘所知的多?！?p> 蔡文善想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透露給她罷了。
蔡文善便打賞了她一錠的銀子，七俏歡喜接過，謝了。
文善說：“以后就麻煩七俏多留意著點王爺?shù)南埠?，我好照著他的喜好去做?！?p> 正說著這話，那邊傳來聲音：“妹妹想知道表哥的喜好，為何不來問問我？”
姬尋覓來了。
文善看著她，沒言語。
姬尋覓擺擺手，讓婢女都退下。
待人去，她走到文善面前謙意的問：“妹妹還在生我的氣？”
“現(xiàn)在沒人，姬姑娘不必虛情假意?！?p> 文善懶得與她周旋下去，在靜王面前裝已夠累，還要來應付她。
姬尋覓面色變了變，說：“表哥貴為皇族，喜好是不容人打聽的，知道的曉得你是為了討好表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投毒害他。我知道妹妹當然沒有害他之心，就樂意透露給你，表哥在吃食上口味比較重?！?p> 她怎么記的剛好相反。
見她不為所動，姬尋覓再道：“文善妹妹，那天在宮宴，是我誤會你了，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是尋歌?！?p> 文善不想舊事重提，語氣輕淡：“該說的話，那天已說完，不必再提?！?p> 她臉色灰暗：“妹妹是不肯原諒我了。”
文善換了個話題，問她：“你來做什么？”
姬尋覓莞爾，說：“我來看自己的表哥還需要理由嗎？”
就有一種優(yōu)越感，驕傲。
她又說：“聽說表哥就要去元州，家里人都不放心，我來勸勸他。”
“不必勸了，我會陪他一塊去。”
姬尋覓怔了怔，問：“你也去？”
文善點頭，不語。
姬尋覓頓時就覺得氣血逆流，說：“我可聽說那地方饑荒嚴重，攔路搶劫到處都是，還有瘟疫呢?！?p> “焱哥哥作陪，甘之若飴?！?p> 姬尋覓被氣到有點說不出話來。
文善又說：“姬姑娘，就算靜王是你表哥，也是男女有別，惹來閑話對你的名聲不好?！?p> 蔡文善這是在說她以后不要來靜王府？
誰給她的臉？
姬尋覓氣得想抽她了。
~
靜王人靠在門口站了一會。
他回來就聽說兩人都到府上了，就是沒立刻進來。
一句甘之若飴，莫名讓他心悅，但也知道這話半真半假，一如他對太子世都所言，不過是氣氣他罷了。
屋里盡是沒有銷煙的戰(zhàn)爭，姬尋覓被氣到說不出話來。
靜王世焱走了進來，假裝什么也不知道。
“表哥。”姬尋覓喚他一聲，眼巴巴的看著他說：“知道你要去元州，家人都很擔心你，姑姑都愁得吃不下睡不好，如果表哥一定要去，就把我也一起帶上吧?！?p> 知道蔡文善要跟著一塊去后，翻涌的嫉妒讓她當即做了決定。
她所言的姑姑是靜王的母妃，姬貴妃。
靜王沒理會她這話，詢問的目光看向蔡文善，喚了她：“文善，你來了?！?p> 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喚她的名字也格外溫柔，文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能讓人叫得這樣好聽。
就是會讓人覺得他們兩個很親近。
蔡文善也就說了：“知道我要跟著焱哥哥去元州后，父親母親極為不舍，還請焱哥哥去府上一趟，和父親母親保證，一定會護我平平安安的回來?！?p> 她一口一個焱哥哥叫得親熱，姬尋覓聽得渾身難受。
嬌滴滴的悅耳聲，靜王聽得心悅。
雖然，她這么叫的用意，可能是為了氣人。
蔡文善忍著內(nèi)心的厭惡，若不是為了氣死姬尋覓，她才不會叫得這么惡心。
能誅姬尋覓的心，她惡心一下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