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所有人到達了他們這次行程的終點。
重新看到安全區(qū)的時候每個人都很驚疑,但只有劉宇明露出了怔然且絕望的表情。這是因為Unity全體成員對左平的信任,他們相信這個從未失敗的會長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
“你怎么了?”安婔婭來到劉宇明的身前,小手在他面前輕搖以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這就是你們的自信?”劉宇明慘笑著說。那一年來他無數次地繞回這里,而他的同伴們一個又一個地在看不到盡頭的路途中倒下。如今這一幕再一次復現,絕望便在潛意識里因記憶到達頂點。
“這就是你們的自信?”他慘笑,臉上的表情已說不清是喜是悲。
安婔婭抿了抿唇,她探頭望向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廢棄安全區(qū),嫣然一笑:“你沒發(fā)現那里有那里不一樣了嗎?”
“沒有什么不一樣的?!眲⒂蠲髯诹说厣?,抓起一把沙子,然后看著沙礫從指尖滑落,“結局早已定了,誰都逃不出去的?!?p> 安婔婭轉過身子,背影在陽輝下顯得朦朧:“你沒發(fā)現嗎?我們的探照燈一直沒開,因為天亮了?!?p> 他猛地抬起了頭,重新看到了蔚藍的天空。日于東墜,但光芒仍在。
他被驚諤狠狠地攥住了。他看到如今的太陽慷慨地把光輝灑落,卻沒有把那份酷熱還給人間。
也難怪,他一直都沒有察覺。
安婔婭靜靜地望著他臉上的風云變幻,又轉過身,指著已與往日不同的安全區(qū),安全區(qū)距離尚遠,但隱約,可見黑點微動:“那里還有人。你不是一個人?!彼f。
他重新聚焦已瞪大的眼睛,目力移至那遠處的點點黑斑,凝望之下,似乎有人在向他揮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問道。他相信科學,所以絕不認可這種約等于無中生有事情的發(fā)生,他拒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安婔婭并沒有給他回答。她提上了自己的挎包,不遠處的代馨正分發(fā)著最后的存糧。
“你永遠可以相信PFA?!?p> .
日本,修正工作已接近尾聲。
初本稚已調整好自己的武器,她往碎玉那里看了一眼,后者依然閉著眼睛。她旋即移開視線,看到不遠處的六個黑衣狀如雕塑。
她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視線再次移動,途過陳寒時與之對視。
“準備好了嗎?”陳寒問道。
“有什么關系,該來的總會來的?!?p> “放心?!标惡参康?,“我們都沒這么容易死,這世界也不是由誰說了算的?!?p> “也許吧?!背醣局膳み^頭去,這分明是逐客的標志。
“那個,”陳寒有些欲說還休,“……”
初本稚重新扭過頭來:“什么?”
“你……那個……好像不具備空戰(zhàn)能力吧?”
“空戰(zhàn)?”初本稚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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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
CG-T已經啟動,戰(zhàn)場上,曾被吞噬的光芒處傳出了不一樣的吼聲。
人工太陽終究與真正的太陽不同,它在經過撒哈拉、地心和中國BJ的平面上每一百分鐘環(huán)繞地球一周。因此,僅僅是十幾分鐘光景,新日便已盡北方。
黑夜再一次接管了這個世界,而在黑暗下黑影也變得更加危險和狂暴。人類方的火力已經寥寥無幾,沒有希望的戰(zhàn)斗更顯絕望。
但是伴隨著幾處幾乎同時發(fā)出的脆響,戰(zhàn)局再一次變得更加明朗。
那不是照明彈,在這個紅外設備已隨處可見的時代照明彈早已失去了生存空間。那其實是閃光彈,只是堪稱恐怖數量的閃光彈在空中發(fā)出了幾乎不會停歇的閃光,它們變成了這一刻新的太陽。
光芒之下,那些發(fā)出了特殊響聲的生物終于被一窺全貌:那是地球上已經消失了上億年的物種,那是古生代當之無愧的君主——恐龍。
CG-T,暴龍復蘇。這是二十一世紀人類基因技術的最高成就。
一只又一只暴龍從長眠中探出頭來,它們踏上了這個如今已是遍布黑暗的土地。生性殘暴的它們向黑影們發(fā)起了攻擊,戰(zhàn)局在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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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的勝利是壓倒性的,它們是真正的戰(zhàn)爭機器。黑影面對槍手裝甲時的超強穿透對它們沒有絲毫作用,就好像王水能腐蝕一切卻對玻璃無能為力。而暴龍數十米的體型讓黑影的數量在這一刻變成了笑話,就好像一只雄雞闖入了蟲群,數量再多也只是垂死掙扎。
黑影們不懂得放棄,它們前赴后繼地向暴龍沖擊著自己的身體,但暴龍只是不耐地扭動了一下后頸,原本撲來的黑影便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扭曲的身體變得更加扭曲,掙扎數秒后便徹底停止了行動。
大重宏史放下了望遠鏡,明白武士們的犧牲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戰(zhàn)場的形勢已明顯好轉,黑影帶來的威脅已近乎解除,但他清楚地知道,真正的威脅還未曾到來。
日本安全區(qū)在末世下屹立多年,并不懼怕黑影這樣依靠數量取勝的對手,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準備,取勝便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有一個對手,卻曾讓他們被迫放棄地表,轉入地下生活。
核尸。能免疫熱武器攻擊的它們幾乎讓他們束手無策。
能夠使用冷兵器的武士本是對抗它們的唯一希望,但武士們已經全部陣亡。
大重宏史不由得露出苦笑。
“W-61は離陸できないのか?”他問道。
?。ǚg:W-61還是不能起飛嗎?)
板原佑輔沒有回答,卻勝似已經回答。
大重宏史摘下了自己的腕表,將連接發(fā)條的齒輪又擰動了幾圈。
“核の死體は?“
(翻譯:核尸的動向呢?)
“彼らのバイタルサインは検出されず、この戦場には核の死體はないと確信できる?!绷硪粋€下屬回答。
(翻譯:沒有檢測到它們的生命體征,可以確定這片戰(zhàn)場上沒有核尸。)
這片戰(zhàn)場上沒有核尸……大重宏史不由苦笑。以他對核尸的了解,怎么可能會沒有核尸。只是……
大重宏史凝視著戰(zhàn)場的每一個角落。
它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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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虹宇宙,UN會議室。
太陽的失去提前引發(fā)了能源危機,這里已有30%的國家不堪重負,既不具備輕工業(yè)基礎也不具備經濟基礎的它們只能遺憾地退下歷史的舞臺。
如今與太陽直接掛鉤的農業(yè)生產幾乎已經全部停擺,原資源占有量已成了國家生存的最后命脈,誰能想到二戰(zhàn)時期劃分的世界格局竟能影響如此深遠。
會議還有二十分鐘開始,但這里已經座無虛席,來自不同國家的安保人員在會議室內站成了一個大圈,婉約便是其中之一。
“調查得怎么樣了?”監(jiān)視之余,婉約接收著其他任務小組的信息。
“如大姐所料,日本這次出席的人員中有科技成員,具體情況仍在調查中?!盋回答道。
“記住,這次任務中不能使用任何槍手的力量?!蓖窦s提醒道。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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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已碎宇宙,撒哈拉。
左平等人已經與研究員們會合,再度踏上航天飛機。
航行軌道已設置,目的地卻不是國際空間站。
“我們不回PFA嗎?”安婔婭有些奇怪地問道。
“先不急,我們先去日本?!弊笃交卮鸬溃傲硗?,通知各人員,準備戰(zhàn)斗。”
話音未落,一片黑色的汪洋已將把航天飛機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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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場一隅。
交雜著瓦礫、塵埃和各種無法一一細舉的破碎物中,一具男人的尸體靜靜地躺著。
這個位點的暴龍復蘇后,原本密布的黑影便以極快的速度被掃平,而第一時間被廢墟埋住的他,并沒有來得及死亡。
他艱難地爬起,暴龍早已不知所向,他摸了把臉,滿手是粘稠的鮮血。
他緊閉了兩次眼睛,再睜開,試圖讓視野更清晰一些。胸口有沉悶的感覺,伴隨著劇痛,可能是幾根肋骨斷了。他的身體有些麻木,從手指到肩頭,但他還能拿起武器。
他就是安田朗,那個曾經差點堵下了墨艮的軍官。他知曉槍手的存在,知道其能給人類帶來的改變,或許手段會有一些不太光彩,但他終究是一個武士,他有自己的義和準則。
就如現在,他不能死,盡管他不知道自己已是唯一幸存的武士。
戰(zhàn)爭的喧囂已退得很遠,他把CG-S背在身上,劇痛絲毫不能影響他的敏捷。
他往總部的方向趕去,他還有事情要做,但他突然一個側向翻滾,卻仍沒躲開遠處的冷彈。
子彈撞上了他背后的武械,他聽到背后的裝置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他知道激光激發(fā)器已經徹底完蛋了,但他暫未將其扔下。
因為他是一個武士,武士手里的一切,皆是武器。
慣性讓他撞進了殘磚之下,他用武械上水晶的反光觀察著冷彈的來向。他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距離他不到百米。
是一個人類。他想道,然后把CG-S上的激光激發(fā)器卸下。無法使用激光,但能量儲存還在,他可以利用電力過載產生的破壞。
但他需要接近,他已沒有任何遠程作戰(zhàn)的手段。他需要等待,等待對方耐心耗盡,忙中才有可能生亂。
戰(zhàn)場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兩個死人在相互對峙。
天空已不再像開始時那般明亮,閃光彈的儲備也終究有限,看來不久后,世界又將被黑夜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