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于怡月
那天大廳里燈火輝煌,高高懸掛的水晶燈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人們穿著華麗的衣服,在優(yōu)美的樂曲中談笑風(fēng)生。
空氣中有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香味,有花香也有糕點(diǎn)的甜香,還有人們身上的香水味。
沈秋在人群中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父親,他穿著一身深藍(lán)色的禮服,滿面紅光的與人攀談。
在他身邊站著一身藕粉色旗袍的于怡月,手里牽著當(dāng)時只有四歲大的沈欣寶。
沈欣寶白白胖胖的很可愛,特別是她身上的粉色蓬蓬裙和頭上帶著的小皇冠,活脫脫一個小公主的模樣,讓當(dāng)時的沈秋羨慕不已。
沈秋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衣服,更沒有人會牽著她的手,向別人介紹‘這是我的女兒’。
當(dāng)時沈秋覺得自己像那只在閣樓里見過的老鼠,膽小卻又充滿好奇心,只敢躲在陰暗里仰望光明。
一只巨大的生日蛋糕被推進(jìn)大廳,蛋糕上點(diǎn)著蠟燭。不知是誰關(guān)掉的大廳里的燈光,美妙的樂曲變成了生日快樂歌。
多么完美的生日宴會啊,當(dāng)時的沈秋如實(shí)想著。
多希望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的生日宴,穿著漂亮的裙子,頭上帶著耀眼的皇冠。牽著母親的手,笑著和人打招呼,接受著別人的祝福,收到精美的禮物。
就在沈宜山吹滅蠟燭的那一刻,門口傳騷動。
沉浸在回憶中的沈秋驀然清醒,她想起來了!!
慌忙的從抽屜了取出那張照片,仔細(xì)端詳照片上兩個男人的臉。
沒錯!那次生日宴上,外公寧洪福和舅舅寧誠曾來過。
當(dāng)時自己被突然闖進(jìn)大廳的人驚嚇到,匆忙的躲回閣樓。
后來樓下發(fā)生什么,她無從得知。只記得生日宴以后,父親看自己的目光越發(fā)冰冷,周遭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更加的惡劣。
外公和舅舅一定是來找母親的,只可惜那時母親已經(jīng)死了三年多。
他們?yōu)槭裁磿r隔這么久才找來海市?是因為父親隱瞞了母親死亡的消息,還是有其他隱情?
看著照片上的一家人,沈秋忽然意識到,這對她來說也許是個機(jī)會。
雖然她對外公一家完全不熟悉,但她想賭一把。哪怕又是個錯誤的選擇,那又如何。
比起留在這里與沈家人斗智斗勇,沈秋更愿意離開,選擇另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
畢竟現(xiàn)在的她只有五歲,五歲的孩子怎么和那些心機(jī)深重卑鄙無恥的人斗。
待她長大,有足夠能力。到那時她會回來,討回沈宜山虧欠母親的一切。
樓下,于怡月經(jīng)過走廊,看見從閣樓下來的黃嬸手里拿著的簸箕。
“這是怎么回事?”于怡月微揚(yáng)下巴,端莊的她此時顯出幾份嚴(yán)厲。
黃嬸避開于怡月的視線,畏懼的垂著頭。
“是小姐……她打碎了鏡子?!?p> 聽到黃嬸的稱呼,于怡月皺眉。“叫秋小姐,記住了!”
“是,是。”
于怡月轉(zhuǎn)身要走,想到了什么,又回過頭。
黃嬸放松下來的神情立刻緊繃,連腰背也下意識的挺直。
“她那里怎么會有鏡子?”
黃嬸目光游移,“是……是原本就留在閣樓里的?!?p> “去把閣樓收拾下,沒用的東西都清理了。”
“是,我立刻就去。”
看著于怡月離開,黃嬸呼出一口氣,下意識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每次對上這位,就會莫名發(fā)憷。
她在很多富貴人家做過女傭,也見過不少豪門闊太,這位絕對是其中最有頭腦和心機(jī)的。經(jīng)驗告訴她,惹誰都不能惹這種女人,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怡月穿過走廊,來到了一間臥室前。臥室的門沒有關(guān),一個小女孩坐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擺弄著幾只娃娃。
看到小女孩,于怡月的表情瞬間軟化?!靶⌒缹?,在做什么???”
看到母親,小女孩伸出雙手?!皨寢寔?,來和欣寶玩?!?p> 于怡月快步走了進(jìn)去,揮了揮手,一旁的女傭立刻退出房間。
彎腰抱起地上的小女孩,“這些娃娃欣寶喜歡嗎?”
小女孩看了看滿地的娃娃,又看了看母親。“她們不會說話,不會動。媽媽,我想要個會說話的娃娃?!?p> “小欣寶是寂寞了啊,那媽媽帶你出去玩好嗎?”
“好??!好??!”小女孩高興的拍著手,想了想又問?!皨寢?,能不能讓樓上的那個小孩子當(dāng)我的娃娃?”
于怡月表情僵了僵,又立刻恢復(fù)慈母的笑?!澳莻€孩子有病,會傳染給小欣寶的,不能和她玩哦?!?p> 小女孩歪著腦袋,“病?咳咳咳……是這樣嗎?”
于怡月被女兒可愛的樣子逗樂了,“得了那種病會越變越丑,小欣寶被傳染上也會不漂亮哦?!?p> “那……那我不要了,媽媽快把她丟掉吧?!?p> “放心,媽媽會把她丟的遠(yuǎn)遠(yuǎn)的,不會把病傳染給我的小乖乖?!?p> 傍晚,沈宜山開車回來。
三十歲是男人最好的年齡,他五官分明相貌堂堂。鼻梁上架著的金邊眼鏡,更為他增添了一份儒雅。
于怡月牽著女兒站在臺階上,沈宜山快走幾步,將女兒高高舉起。小女孩清脆稚嫩的笑聲回蕩在前院里。
閣樓的窗戶旁,沈秋冷眼看著這一幕。
舉著女兒逗弄的沈宜山,無意間瞥見閣樓上的人影,臉上的笑瞬間消失。
于怡月敏感的察覺到,“怎么了?”
沈宜山放下孩子,“沒什么,欣寶好像又重了?!?p> “孩子才這么點(diǎn)大,天天在長身體,重也是正常?!?p> 說話間一家三口走進(jìn)豪宅,傭人接過沈宜山的外套,一旁又有人遞上拖鞋。
待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下,兩杯熱茶立刻送了上來。
“公司的事還順利嗎?”
沈宜山松開領(lǐng)帶,“哎,帝都那邊的進(jìn)展很不順利。”
“帝都?”
“牧家?!?p> “是他們?”
“牧家人在軍界商界都有涉及,很難辦啊?!?p> “對了,我聽爸說,牧家老四牧啟遠(yuǎn),最近幾年一直在海市發(fā)展。好像……和海運(yùn)有關(guān)。”
聽后沈宜山眼睛一亮,“海運(yùn)?”
“嗯,具體是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爸爸提過一嘴。如果能與牧家老四攀上關(guān)系,也許帝都那邊的事情就容易解決了?!?p> 沈宜山連連點(diǎn)頭?!翱蛇@關(guān)系該怎么攀呢……做的太明顯怕會引起牧家人的反感,覺得我沈宜山是那種急功近利的人?!?p> “我爸爸有個朋友,和牧啟遠(yuǎn)有生意上的往來。你下個月不是三十歲的生日嗎,不如在那一天,將我爸爸的那個朋友請來,順帶也請上牧啟遠(yuǎn)。大家都是在海市做生意的,相信他不會拒絕。”
“不錯!不錯!這樣顯得更自然?!?p> 沈宜山笑著看向于怡月,親昵的拉著她的手腕,一把將人拉進(jìn)懷里。
于怡月嬌嗔,“你干嘛,孩子還在邊上看著呢!”
沈宜山笑,“老婆,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