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膠質(zhì)娃娃
深田急忙拖起直樹，沖進了下一節(jié)車廂。
端門“咔噠”一聲，再次封閉。
直樹喘著粗氣，四下觀察。
這節(jié)車廂是正常的乘客車廂，窗簾緊閉，燈光昏黃，一排排座位正沖著他們。
奇怪的是，每個位置上，都坐著一個塑膠制的洋娃娃。
就像那種小女孩會玩的的娃娃。
大小樣貌各不相同，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眼睛無神，肢體僵硬，嘴唇血紅，嘴巴位置有兩條豎線，代表那是機械裝置。
直樹打了個冷顫，娃娃們似乎都在看他，無神的眼中隱含著某種惡意。
他覺得，它們是真人變的。
深田似乎沒有感覺，伸出胳膊：“你臉變得像白紙，快把San加回去吧。”
這的確是正事、要緊事。
直樹和深田一齊按下配對鍵，然而，意料外的恐怖情況再次出現(xiàn)，兩人手表同時顯現(xiàn)一行字：
“下次配對時間在23小時59分后”。
“怎么會……！”深田驚呼。
直樹也很震驚，但看到倒計時的數(shù)字，就一下子明白了。
早該想到的，黑川綱夫的考驗，肯定不只是進門的瞬間，而是在剩下三節(jié)車廂的每一刻。
兩個伙伴，面對極度危險的情況，到底要怎么看待對方的吶？
“可惡……”深田輕罵了句。
直樹安慰道：“好在原本計劃，就是把San聚集在你身上，這下不過是預(yù)期回歸罷了。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這節(jié)車廂，我總感覺這些娃娃有些不對勁?！?p> 沒時間失落，他們得繼續(xù)前進。
深田調(diào)整很快，也不再多說什么，打量起面前的娃娃。
溫度似乎降低了些，每次呼吸時，都會噴出些哈氣。
是自己San值太低的錯覺嗎。
直樹看向深田，發(fā)現(xiàn)她也在噴哈氣。
因為都是娃娃，因此車廂沒開空調(diào)？
像黑川綱夫般的有錢人，都如此摳門嗎？
直樹正胡思亂想，突然發(fā)現(xiàn)，在車廂中部的座位處，陣陣哈氣緩緩升起。
有活人！
他手指那邊方向，悄悄提醒深田。
深田點點頭，緩緩掏出M9手槍，槍口朝下，一步步輕輕走過去。
直樹迅速變出一張卡牌，當(dāng)做飛刀，夾在兩指中間，跟在深田身后，作為支援。
很快，深田來到白氣處，手槍還沒有架起，臉上卻浮現(xiàn)出困惑的表情。
直樹跟上，探頭過去，立刻便明白了深田的困惑。
中間的座位上，一名膠制男娃娃呆呆坐著，頭發(fā)曲卷，穿著牛仔衣。
木嘴紅漆斑駁，微微張開，露出黑色縫隙，一股股哈氣正從其中慢慢飄出。
就像真人在喘氣。
“這是……”
“有古怪。”
深田對直樹擺手，不讓他說話，自己更認(rèn)真地上下觀察。
直樹瞧不出奇特，想把卡牌當(dāng)飛刀，扔到娃娃臉上，試探一番，又擔(dān)心觸發(fā)嚴(yán)重后果。
這是什么，空氣加濕器？
正思考時，余光中忽然掠過白影。
他急忙扭轉(zhuǎn)頭，往白影看去，驀然發(fā)現(xiàn)，就在他們剛進來位置，又一陣哈氣正在升起。
直樹沒有提醒深田，獨自回到端門處，只見最前排靠窗座位，膠制女娃娃豎著雙馬尾，身穿紅白格連衣裙，鮮紅的嘴里，也冒出股股白氣。
這是第二個，為什么呢，奇怪。
直樹用力吸了吸車廂內(nèi)的空氣，除了冷以外，沒有任何怪味。
如果是毒氣，人體應(yīng)該有反應(yīng)，他和深田離白氣這么近，并沒有其他特殊感受。
難道真的是單純的哈氣？
可塑膠人怎么會噴哈氣？
直樹把卡牌夾在指尖，輕輕伸向娃娃的口邊。
卡牌材質(zhì)特殊，就算有毒，也不會受到腐蝕，他想知道，這氣體到底會展現(xiàn)怎樣的狀態(tài)。
白氣慢慢升起，撞在卡牌表面，繞著牌身，向上翻滾而走。
直樹把卡牌放在眼前，對著燈光觀察，牌身表面沒有水汽凝結(jié)，沒有顏色改變，瞧不出任何不同。
更奇怪了。
不論是什么，至少會殘留水汽吧，為何什么都沒有？
它們噴出的，到底是什么？
直樹想要找深田商量商量，可是一抬頭，不由楞在原地。
十幾排座位間，幾十道哈氣翻騰滾動，如工廠煙囪在冒煙，直直撞向車廂頂部。
“深田，快看！”直樹急忙呼喊。
深田抬頭，頓時也愣住。
“這到底是……”
不用再想，這些娃娃最終都會像煙囪一樣，冒出滾滾濃煙。
雖然仍舊不知道它們的作用，但既然是黑川綱夫的考驗，一定不可小視，總之，此地不可久留。
“去下一節(jié)車廂！”直樹對深田說。
兩人跑到第二節(jié)端門邊，端門也是緊閉，門邊同樣鑲有一枚黑色感應(yīng)器。
深田將手表放在上面。
“滴滴滴——”
感應(yīng)器響了一陣，并沒有打開，反而播放了一條莫名其妙的語音：
總數(shù)未達成，端門無法打開。
直樹和深田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不解。
什么總數(shù)未達成？
這次播報和上次不同，并沒有提出具體要求，譬如：San值不足5。
它只說了個虛無的總數(shù)未達成，可具體是什么總數(shù)呢？
直樹轉(zhuǎn)過身，由端門所在，打量整條車廂。
所有的娃娃此時都在噴出哈氣，每個座位上都煙霧繚繞。
難道所謂的總數(shù)，和這些煙霧有關(guān)。
“到底是怎么回事？”深田語氣有些急躁。
“不知道。”直樹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隱隱感覺哪里不對勁。
其實他知道，深田有些害怕，有些擔(dān)憂，但這沒什么，直樹自己有有些害怕。
未知和神秘總會令人恐懼。
一動不動的娃娃，逐漸濃郁的哈氣，其中一定隱藏了某種危險，只是他們經(jīng)驗不足，還看不到這種危險。
但危險一定會來到。
就像直樹此刻感受到的，說不出的不對勁。
深田額頭出了一層汗：“肯定和這些娃娃有關(guān)?！?p> “當(dāng)然?！敝睒潆S聲附和。
但他知道，這些娃娃固然古怪，但和他感受到的異樣完全是兩回事，到底哪里不對……
深田接著說：“你能消除詭異物，干脆，用你的卡牌把他們?nèi)肯懔??！?p> “這……”直樹無言以對
且不說他的牌數(shù)量有限，無法全部收集，就算真能把娃娃收進卡牌中，它們照樣會噴煙……
等等！
一道靈光驟然劃過。
直樹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他把之前夾在雙指中間的卡牌放到掌中，仔細觀察。
沒錯，就是卡牌手感不對。
原本是又輕又薄，十分貼手，承接哈氣后，卻變得很沉重。
直樹再次把卡牌對準(zhǔn)燈光晃動，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深田發(fā)現(xiàn)他神態(tài)有變，也湊過腦袋。
“怎么了？”她問。
卡牌表面，長出一層厚白色厚膜，按上去硬硬的。
這難道就是哈氣的真相？
直樹兩指架住卡牌，就像剝皮一般，輕輕褪下硬殼，那硬殼的手感、顏色，似乎在哪里見過。
“??！”深田望著硬殼，忽然一聲尖叫。
“什么？”直樹問。
“這是……”深田聲音顫抖：“膠！”
“什么膠？”直樹還沒聽懂
深田看著他：“那些洋娃娃的皮膚，膠制娃娃的膠！”
直樹不由打了個冷顫，一個糟糕想法在腦中升起。
難道，所以娃娃同時噴出哈氣，噴出膠，是想把他們也變成娃娃？
一瞬間，之前的語音播報也在他腦海閃過。
總數(shù)未達成……總數(shù)未達成……
難道總數(shù)，指的是娃娃總數(shù)？
直樹急忙往車廂前部走去，一排排掃視娃娃，清點數(shù)量，終于，他走到了來時的端門處，變得宛如娃娃一般僵硬。
他發(fā)現(xiàn)了總數(shù)的秘密。
深田站在車廂中間，一臉不解：“出什么事了？”
直樹緩緩開口：“少一個?！?p> 深田皺眉：“什么少一個。”
直樹說：“12排座位，48個座位，只有47個娃娃，少了一個?！?p> 深田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兩人中，得有一個坐在多出的位置上，變成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