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走廊里重新回歸夜色的平靜。
“全都沒有實體嗎？”良守仔細(xì)檢查四周。
“嗯，完全沒有?！焙谖渤閯颖亲?，“消失得干干凈凈?！?p> 良守點頭，沒有說話。
“如果都是這樣的話，似乎也不算太危險？”黑尾跟上去，他已經(jīng)不再隱藏身型，化作巨大如猛虎般的原型。
“那些只是普通人變成的鬼魂而已?！绷际卣f道，“自然很弱?！?p> 著名的妖怪畫師鳥山石燕流傳下來的研究，所有妖怪擁有的天賦能力都必然和它的原型直接相關(guān)。
就好像黑尾，作為貓妖，他的天賦能力自然離不開貓的本能，而自己剛剛面對的那些普通人的鬼魂，自然也就只擁有“鬼”和“人”的天賦。
可是，普通人擁有的天賦實在是太弱了，即便是因為成為了“鬼”，力量速度以及抗打擊能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還擁有了尖牙利爪，但是依然只是鬼怪中最容易對付的那一類。
甚至于良守在面對它們的時候都不需要過多的動用法術(shù)，僅僅依靠自身經(jīng)過訓(xùn)練的肉搏能力就能解決。
“你要知道，就是因為是普通人才可怕?！绷际亟z毫沒有因為對手孱弱而放松警惕，“普通人沒有那么容易變成鬼。”
鬼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形成的，類似于他們見到的這種鬼形成的根本原因是執(zhí)念，是強(qiáng)烈地精神，而一個普通人，能夠擁有多強(qiáng)烈地精神執(zhí)念？
陰陽師們早有共識，生前越是強(qiáng)大，死后越容易變成鬼，想要讓普通人如此大規(guī)模的變成鬼，那么如果沒有人或者妖怪故意引導(dǎo)，就只可能出現(xiàn)在特定的地點。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剛才我仔細(xì)觀察了那些人的鬼魂?！绷际卣f道，“雖然有些人只看表象不能非常確定，但是在我依然看到了各種各樣不同的死因?！?p> “不同的死因？”黑尾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解。
“有些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能看出來的，已經(jīng)包括了被某種巨力沖撞致死，上吊死，利器致死，溺死，疑似跳樓死……”良守說道，“我并不覺得，能夠有一個妖怪在殺人上可以玩出這么多花?！?p> 就像之前提到的，妖怪一定有自己特定的行為模式，他們殺人一定會選擇自己最熟悉的“本能”，當(dāng)然了，即便不是妖怪，人類的連環(huán)殺手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形式改變這么多。
“你覺得，他們并不是被一個妖怪殺死的？”
“是的，我完全不這么認(rèn)為。”良守語氣很肯定，“首先，你也看到了，我們剛才面對的那些鬼數(shù)量極多，可即便如此，這些鬼依然只是這個域的冰山一角，你覺得如果發(fā)生了這么大規(guī)模的妖怪殺人事件，我們會不知道嗎？”
陰陽寮可能會對普通人隱瞞，但絕不會對陰陽師隱瞞，因為一旦發(fā)生如此大規(guī)模的惡性妖怪殺人事件，陰陽寮必然需要動用所有的陰陽師資源去調(diào)查追捕甚至是隱瞞事實，每一個陰陽師都會被調(diào)動，良守絕對不可能一無所知。
不要相信什么陰陽寮高層對下級進(jìn)行隱瞞，是的，他們會隱瞞很多東西，但是這種事情一旦發(fā)生，他們有更重要的需要被“隱瞞”的人。
“這里下面是個墳場？”黑尾給出了一個可能的答案。
“也不是?！绷际氐恼Z氣里難掩擔(dān)憂，“這棟樓荒廢了好幾年了，而看里面的設(shè)計布置，不像是近期建造后立刻被廢棄的類型，看起來年代很久遠(yuǎn)了，可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那些鬼魂，我很確定他們的打扮不像是上個世紀(jì)的普通人?！?p> “這……”黑尾的雙耳下意識地貼近了腦袋，良守越說他越覺得這里問題大。
“所以我能夠想出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某個東西，把這些因為各種各樣原因死亡的尸體搬到了這里?！绷际匮柿丝谕倌Z氣艱難，“考慮到陰陽寮上個季度的調(diào)查，這一切應(yīng)該都是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里發(fā)生的?！?p> “在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悄無聲息地收集了這么多尸體……”黑尾是真的炸毛了，他會想著地下室外那恐怖的灼燒痕跡，“不保證有沒有他自己‘制造’的‘尸體’，這都沒被陰陽寮發(fā)現(xiàn)，這妖怪的實力……”
“因為聚集了太多的尸體，所以地脈的陰氣被自動匯聚，再加上廢棄公寓天生的適性，最終這里變成了類似古戰(zhàn)場萬人坑一類的大型鬼域?！绷际卣f出自己的結(jié)論。
“萬人坑古戰(zhàn)場一類的大型鬼域……”黑尾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樣，它忍不住高呼一聲，“良守！”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绷际卣f道，“這種鬼域的特點是會根據(jù)鬼的數(shù)量自發(fā)地形成‘大將’?！?p> “你要知道，只要形成了‘將’，就算是最弱的也擁有D級的能力，哪怕是普通人的鬼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僅僅依靠D級就可以碾壓我們了！”
“我知道?！绷际丶蓝Y平靜心態(tài)，“換句話說，就算普通人變得鬼是個白板，但是光憑基礎(chǔ)屬性就足以碾死我們了。”
說著，他從口袋里拿出澪遞給他的符咒。
在他放松控制地剎那，符紙自發(fā)地折疊了起來變成一只紙鳥。
“看起來這個符咒的作用還不只是搖人這么簡單?！绷际卦缇透杏X到這符紙的不安分，只是剛才他一直不確定這個變化是什么，所以在沒有清理完身邊的鬼時沒有徹底放開。
“它想帶我們?nèi)ツ?？”給這紙鳥，一人一貓在樓道里飛速穿行著，“能直接找到門？”
“恐怕很難。”良守回答道，“除非對方預(yù)料到了我們會進(jìn)入‘域’而提前做出了準(zhǔn)備，否則一般帶有定位功能的符咒也不可能穿透‘域’的空間，我猜的話，它會把我們帶到另一個在這片‘域’內(nèi)的同源符咒處?！?p> “也就是說……”
“轟！”一聲巨響在兩人面前爆發(fā)，熱浪伴隨著強(qiáng)烈的閃光撲面而來。
“你們來了啊?！庇T院澪身旁飄著兩個穿著和服的小女孩，她看起來因為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不算輕松地戰(zhàn)斗而有些氣喘。
“嗯，情況怎么樣？”良守走過去，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澪殺死的鬼并沒有像自己遇到的那樣消失，而是仿佛有實體一樣躺在地上。
“起變化了嗎？”良守蹲下身去觀察。
“不是本體?！睗卧谒砗笳f道。
“看出來了，是陰氣匯聚的東西?！绷际赜昧σ慌模莻€鬼的“尸體”化作一團(tuán)煙霧消失不見，“但是還是起變化了?！?p> “嗯，最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睗握f道。
“最開始的時候是平民，那現(xiàn)在怎么說也可以算得上是士兵了吧？”良守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嗎？”澪雖然是疑問，但是語氣卻并不意外，“這里是個大型的鬼域?！?p> “嗯，我所希望的，是那個搬運這些尸體的東西不要回來?！绷际卣f道。
“你有線索？”澪似乎并不知道地下室的事情，于是良守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她。
“我們那邊的樓道沒有通往地下室?！睗涡闹幸魂嚭笈拢安贿^現(xiàn)在，就算是那個東西沒有回來，域也開始對付我們了。”
“是啊，這里是亡者的領(lǐng)域，我們鮮活的血肉是格格不入的，它所‘想’的，只能是讓我們加入其中?！绷际卣J(rèn)同道。
每一個自發(fā)形成的“域”雖然并沒有可以稱得上思維的東西，但是它依然會根據(jù)自己的形成而有各種各樣的“偏好”，就比如這個因為“亡者”與“尸體”而匯聚的“鬼域”，它所拒絕域厭棄的，自然就是與那些東西相對的生者了。
“最開始的是“村民”，然后就是“村落”里的“巡邏隊”或者“民兵”，在這一切都不能夠解決我們的情況下……”良守若有所指。
“來了！”黑尾和澪的兩個小女孩式神異口同聲地發(fā)出警告。
“是軍隊?！睗慰粗媲昂诎抵蟹路馃o窮無盡地鬼輕聲說道。
“已經(jīng)看不出人類生前的樣子了啊?！绷际馗锌?，面前的鬼已經(jīng)和自己見過的兩波截然不同。
他們?nèi)祟惖奶卣饕呀?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青面獠牙投生犄角的經(jīng)典鬼怪形象。
“我聽說歐洲的獵魔人會使用人類頭骨的骷髏作為自己的象征，而這一切是因為人類最純凈的部位就是那圓滑光潔的頭骨，只要被任何腐化侵蝕，不論是塵世的狼人吸血鬼還是地獄的魔鬼，犄角和利齒都會改變原本頭骨骷髏的構(gòu)造?！绷际夭恢獮楹瓮蝗惶崞痤}外話。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活著出去之后我可以幫你回家借十幾本陰陽寮和獵魔人還有教會交流的非保密檔案。”澪冷冰冰地說道。
“我只是想感慨一下，他們和之前的不一樣了而已?！绷际貒@了一聲。
“別廢話了，動手?！睗魏浅庖宦暎瑹霟嵋鄣墓饷拇┲壬头男∨⑶缡种斜l(f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