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
“讓開，讓開?！?p> 此時幾名衙門的差役推開了眾人，看著面前的景象也不由被嚇住了片刻。
不過其中帶頭的一位很快回過神來，先是讓同行其他幾位差役看住眾人，然后才抓住周圍幾人詢問經(jīng)過，眼神也不由巡視周遭，看是否有何異常。
齊理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幾位的到來，眼角的余光也盯著他們的動作，看見領(lǐng)頭這人迅速回過神來，而且行事做法都有條理，確實是位能人。
周遭的吵鬧越來越小，余光也能看見那人的步伐朝著自己走來。
“起來回話?！?p> 聲音頗具威嚴，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齊理站起身來，裝著原身的模樣，畏懼的抬頭，從下往上仰視著這名差役。
可以看出這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臉上是經(jīng)常在外行走被曬的黑色，身上套著最普通的差役服，明明是最低級的捕快，硬生生讓他穿出了威風的感覺。
“他是你什么人？你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他是，他是爺爺，我們是從東邊來的，不知道到哪去?！饼R理反正對此一問三不知，照實回答就好了，別說他了，就算問的是原身也不知道從哪來到哪去，一直是被那老頭領(lǐng)著走的。
聽到齊理的回答，捕快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么小一孩子，他壓根沒懷疑齊理撒謊的可能，更何況齊理確實沒撒謊。
今天這事發(fā)生的著實有些蹊蹺，變戲法的，一般都是些江湖騙子，沒想到這個居然有真能耐，而且還以此發(fā)生了命案，周圍的人也不認識這一老一小，說是在此之前從未見過他們。
事情的經(jīng)過倒是并不復(fù)雜，經(jīng)過幾個人的講解，程錄也都理清了整個事件，說簡單點就是這老頭變戲法，用法術(shù)把自己孫子的頭取了下去，但因為有其他人阻礙，小孫兒的頭顱裝不回去了，為了保全孫兒的性命，這老頭拿自己的頭顱換了小孫兒的頭顱，而且臨死前還與幕后那人同歸于盡。
“程頭，問過了，死掉的那人沒人認識，周邊從未見過此人，身上也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币晃徊钜圩叩匠啼浬磉呎f道。
可以看見那邊死亡現(xiàn)場中間是一個隔空帶，雖然周邊人群密密麻麻，但沒人想要湊近觀看，這里人都知道什么叫做趨吉避兇。
程錄眉頭緊皺，面前這小孩眼淚一直不停在流，可能因為害怕的緣故，不敢發(fā)出聲響，只聽得到拉長的喘氣聲，“既然這樣，小子你……”
旁邊那人看見程頭這樣，連忙扯了扯衣袖，面對程錄看過來的目光，緩慢搖了搖頭，手指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暗暗指了指上邊。
程錄眉頭皺的越加緊了，放在面前這兩個命案不管，他有些不甘心，但是又想到如今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捕快，也就黯然了。
“兩名異人街頭斗法，兩敗俱傷，相繼死亡……武二?！?p> “誒，程頭你說。”旁邊那名差役答道。
程錄指了指齊理，“一會你陪這小子，把他家大人安葬好，下午你就好好休息，算你正常執(zhí)勤?！?p> “啊？”武二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差事，那肯定是千百個不愿意，但是了解程頭的他，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暗認倒霉，“是！”
看了看還在無聲抽泣的齊理，剛剛還覺得這孩子可憐的，現(xiàn)在只覺得這副模樣實在厭煩。
看了看天色，還未到午時，說什么下午好好休息，怕是今天一天都要忙活這事了，而且看這小鬼也不像有錢的樣子，今天不會還要破財吧？
不過片刻，程錄帶著幾名差役走了，兩具尸體也用麻布裹了起來，周圍的人看熱鬧結(jié)束，人也散的差不多。
武二走到齊理面前，看見齊理的樣子就膩歪，要是自家小子，早就一拳過去了，哪會照顧他人的情緒。
“大，大人，我有錢?！?p> 聽見這話，武二的眼神倒是亮了起來。
……
……
“有錢，有個屁的錢，別說薄皮棺材，你他娘買卷草席都費勁，還說能雇幾個人幫你挖個坑，下個葬，他娘的就只能請的起一碗涼茶，能雇到個屁啊?！?p> 西坡后山一處荒地，這里就是本地亂葬崗，專門葬著那些客死異鄉(xiāng)沒人認領(lǐng)的尸體，隨便挖個坑往里一丟就完事了，如果有好心人還可能給你立個牌位，不過大多都是一個個小土包。
武二拉著一輛板車在前面罵罵咧咧，齊理在后面默默的推著，雖說前面這人嘴上說的不好聽，但也確實是個好人。
回憶里，前身都是只能在大街上哭到半夜才結(jié)束，事后雙眼通紅，喉嚨干疼無比，相比以前這次著實順利了。
“好了小子?！?p> 到達一片空地后板車就停了下來。
武二把車上兩具尸體都丟了下來看著齊理，“小子，別指望我?guī)湍阃诳樱@是你爺爺不是我爺爺?！?p> 然后指了指一具尸體，“這人大概率就是害死你爺爺?shù)膬词?，不過我還是建議你順手把他也好生埋了，萬一真變成厲鬼也不會來找你?！?p> 武二也不管齊理聽不聽，從車上丟下一把木鍬，然后從懷中拿出齊理給他的錢，就一塊破舊藍色小布，里面全是或新或舊的銅錢，“這個是賣給你的二十文錢，就別說我坑你，這個價格還是我去拿的，換你翻倍都拿不下來，然后我再拿我的報酬……”
說到這里武二看著手中的剩余的銅錢，也說不下去了，氣急道：“算了算了，算老子倒霉，今天出門沒看黃歷?！?p> 說完，武二就把剩余的幾枚銅幣摔到齊理的懷里，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料走了半路武二又轉(zhuǎn)身回來，“差點忘了板車還是我的，小子，那山上有個破廟，廢了很久了，很多小乞丐都在那?！?p> 這一次是真走了。
……
齊理在這也不動作，就坐在一旁休息，一直等到天色將黑，看見著實沒人過來之后，才上前把兩個麻布解開，解開后也不繼續(xù)做什么，只是畢恭畢敬站在一旁喊了聲：“師傅?！?p> 暮色下，在這亂葬崗中，一位少年站在兩具無頭尸體當中，喊了聲師傅，這幕場景怎么看怎么詭異。
“嗯。”
其中一具無頭尸體緩慢站了起來，身子左右環(huán)視一圈，然后彎下腰將頭顱拿在手上，只見那張臉上的表情慢慢平靜，緊接著又馬上換成岔怒的表情，直勾勾的看著齊理，“這次你的動作太多了?！?p> 以往只要這么對著齊理的前身，那么就可以看到他惶恐的神色，但這一次這小子雖然還是害怕的表情，可是戲法老頭感覺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變了，倒是有點看戲法的那群人一樣，呵，怎么可能呢。
不過他怕是再怎么想也不會知道，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已經(jīng)不是原先那個膽小的徒弟了，身體里面的靈魂已經(jīng)換了個主人，在以前那個絕法世界，眼前的一幕只有影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而且因為某種神獸的緣故，這么刺激的也是少見。
齊理現(xiàn)在也就處于這種情況下，害怕導(dǎo)致體內(nèi)腎上腺素在飆升，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繼續(xù)看下去，而且想要明白里面的原理，或者說他也想有一天也能做到這一步。
沒有繼續(xù)搭理齊理，戲法老頭將手中的腦袋往身體上一放，不過眨眼間就又變成一個完完整整的人身，齊理看向頸脖處，那里居然連條痕跡都沒有。
戲法老頭恢復(fù)原樣后并沒有罷手，反手又把另外一人的頭顱拿了起來，齊理感覺這人對待這個頭顱比剛剛對待自己頭顱還要小心，動作輕緩不說，還仔細將臉上的灰塵撣了撣。
戲法老頭將這個頭顱直直拿了起來，緩慢而堅定的往自己頭上放去，接下來的一幕齊理在回憶里看見過幾次，但是真正親身直面這又是第一次了。
只見兩個腦袋慢慢的靠在了一起，從接觸面開始，漸漸融合在了一起，不是以往在電視中看到的那樣，一陣光芒特效閃過，兩者就合二為一，現(xiàn)實是兩者從皮開始，皮與皮，肉與肉之間相互糾纏，偶爾還有幾個肉芽冒出，直直的插入另一個腦袋當中。
說實話，有點惡心，也還好現(xiàn)在這具身體肚子里沒多少食物存在，要不然齊理真懷疑自己會不會當場吐出來，畢竟眼前這幅景象確確實實算得上精神污染了。
話說，這一幕，就是活生生的在吃人啊，我這個師傅，越看越像是故事里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