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幕后
“你可有下一步計劃?”“卑職不敢欺瞞大人,眼下全榮已經(jīng)全盤招認(rèn),就是不提幕后指使。我正發(fā)愁,難道真的要功虧一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只看到一個全榮,不如將那秦斯好好審一審?!?p> 白昂狐疑的看向朱驥,不知他話中是何意。
“秦斯身為管家卻能知道主人家的機密,不僅知道,他還全盤參與。全榮被抓之后,全府之事都是他在操縱。若非錦衣衛(wèi)及時趕到,整個全府便被他付之一炬。這些事情可非一個管家能做敢做的,白大人難道不奇怪嗎?”
“所以大人懷疑秦斯才是真正的西廠爪牙?”
“確切的說是汪直派去監(jiān)督全榮的心腹,大人提來一審便知!”
“提審秦斯!”
刑部一日兩次升堂實在少有,待得衙役前去大牢提人之時,秦斯便覺出一絲不祥。
“秦斯!”白昂巍然而坐。
“小的見過大人!”
“你可知罪?”
“知罪,大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你之前本官想要看一樣?xùn)|西?!?p> 秦斯猛然抬頭看向公堂之上的白昂,不知他此話何意。
朱驥端坐一旁靜聽,手中茶盅忽而飛出,秦斯下意識躲避瞬間知道中計。
慘白色的面頰更加沒有人色,一綹胡須滑稽的耷拉下來盡顯狼狽,惱羞成怒一把將胡須扯干凈了團在掌心。
“說吧,你的主子是誰?”
“我是全府的管家,主子自然是全大人,大人問這話是何意?”
“全榮只不過是你們手上的一名傀儡罷了!”
“胡說八道,我跟隨全府幾年一直勤勤懇懇,可惜明珠暗投跟錯了主子!”秦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閹人而已,唯利是圖方是本性,哪會知人間愛恨情仇!”
“你侮辱于我?”
“你哪里配得上本大人言語侮辱,就讓你自以為的主子說出養(yǎng)錯狗的哀傷?!?p> “大人?”秦斯見全榮被押了上來,驚訝喊道。
全榮如今已是形同行尸走肉,聽得秦斯喊聲也不過眨了下眼睛又做無事樣。
“全榮,你還不打算招供嗎?”
“都是下官所為,我全認(rèn)了便是?!比珮s毫無感情道。
朱驥看向白昂,白昂點頭領(lǐng)會,繼而繼續(xù)審問。
“本官已經(jīng)查明前番慘死的兩名孕婦同你并無瓜葛,她們是被強虜進府的孕婦。所謂的全夫人是京郊一名丁姓人家的媳婦,你們將其生剖之后取出紫河車。可惜兩名送貨的手下無能丟了東西,那賊人發(fā)現(xiàn)是名死胎便將其埋入墳場。而后來的小妾卻實實在在是您的夫人,全夫人得知紫河車一案的真相后驚嚇過度胎死腹中。夫人了無生趣這才懸梁自盡,他們母子之死便都是拜你所賜。”
“不可能,夫人怎會得知盜取紫河車一事,你們別想誆騙于我!”全榮渾身顫栗哀傷過度。
“你可記得當(dāng)年歡欣樓的滿倉兒?當(dāng)年她已經(jīng)尋得良人懷有身孕,卻被你害的家破人亡。墳場偷埋死嬰一事發(fā)生后,她便設(shè)法將消息送到全夫人處。”
“滿倉兒?”全榮吃驚的瞪著白昂。那是十年中胖子唯一一次失手,但是他說人已經(jīng)剖開,她一定活不到第二天。她還活著,胖子竟然敢騙自己?
“我要殺了那個死胖子,我要殺了他!”
“帶胖子!”
胖子被兩名衙役推推搡搡出了大牢,自己是劊子手是屠夫,他早已經(jīng)心如死灰毫無活下去的意念。
“快看,胖子出來了!”于夏推了推滿倉兒。
“胖子,趕緊看這里!”于夏一蹦三尺高像只竄天猴。
管用趕緊將人拉住,免得驚擾到官府再惹出麻煩來。
“別拉我,這是我答應(yīng)胖子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于夏彎腰撿起個石塊砸向胖子。
胖子吃疼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身,便是這一轉(zhuǎn)身縱然死了也毫無遺憾。只見刑部大門外的人群中,滿倉兒依然如十年前娉婷身姿絕世姿容,
滿倉兒也看到了胖子,當(dāng)年他饒自己不死,無論如何理應(yīng)感恩。壓下心中悲意,勉強擠出個笑容來,鮮艷明媚傾國傾城。
“看什么看,還不快走!”衙役催促道。
“胖子,快點看這兒,這兒!”于夏繼續(xù)招手。
胖子已是感激的熱淚盈眶,忽而抱拳向著于夏遠遠一禮,轉(zhuǎn)身大踏步的進了公堂。
“回大人,我受全榮教唆十多年來宰殺孕婦數(shù)十名,但求一死!”
“你竟然甘愿聽從于他做此禽獸不如之事,就不怕死后入不了輪回永沉十八層地獄嗎?”白昂憤然拍起驚堂木。
“我的命是大人給的,他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胖子直言。
“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一個報恩的機會。你只告訴本官除了全榮外,全府還有誰在幕后主使?”
“有倒是有,只是他們來去如風(fēng),我又每日買醉從未打過交道?!?p> “可知他們有何特征?”
“他們做事手腳極為利落,就是錦衣衛(wèi)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是以每次搶了孕婦之后都讓那些昏官們無從查起,否則爺也不能被那些燒酒燒爛了五臟六腑?!?p> “還有呢?”
“再有就是聽說他們最近急需幾副新鮮的紫河車入藥,否則秦管家也不會冒險行動,可能你們一輩子也甭想抓住我。”
“胖子,還不閉嘴!”秦斯厲聲喝止。
全榮卻依然呆呆的跪在地上,喃喃自語著:“罪有應(yīng)得,都是罪有應(yīng)得?!弊旖歉∑鹉涿畹脑幮Γ司谷痪童偭?。
“大人,您怎么了?”胖子看也不看秦斯,向著全榮急切關(guān)心道。
看再也審不出什么,白昂這才命令將人帶下去退堂,然心中并未稍有松懈。
“朱大人,不知您可有甚良策?”
朱驥正要作答,卻見外面匆匆進來一人,正是司禮監(jiān)小太監(jiān)小林子。
“兩位大人都在,懷公公讓小的來說一句便回。御花園那位掃地的不知怎么得了皇后娘娘的緣法,原本罰去一月,這會子半月不到又回了勤政殿伺候。余下的小的就不多說了,二位順著往下想便是?!毙×肿哟掖叶鴣恚瑥?fù)又匆匆離去。
朱驥蒼白一笑,“難題又來了,錦衣衛(wèi)自會加快動作,皇上那里有勞白大人。”
“這個自然,只是辛苦大人,卑職一定全力配合!”白昂感激道。
朱驥昂首闊步出得刑部大牢,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空。朗朗乾坤,浩瀚人間,誰能想到有人能猖狂到在廚房之內(nèi)殺人取胎?此案不僅是刑部的案子,錦衣衛(wèi)的職責(zé),更是大明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