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沖撞了一次就再一次嘍
朱驥不待招呼便邁步進(jìn)了門,牟斌緊隨其后。于夏只當(dāng)有甚要緊的事情,趕緊迎上去,哪知人卻徑自從面前繞過走向桌前坐了下來。
朱驥這才覺得合適了,指著食盒道:“昨夜姑娘淋雨恐著了風(fēng)寒,喝了好驅(qū)寒?!?p> 于夏聽言是給自己送早膳的,不由得犯了踟躕,遲疑著不肯上前。
“于姑娘,自從您離開府里,老夫人一直惦念著。今兒個這粥是她老人家的心意,一再叮囑務(wù)必讓您趁熱了喝?!蹦脖筅s緊打開食盒取出碗筷來,隨即閃身去尋管用。
聽說是朱老夫人送來的,于夏趕緊上前,感激道:“代我向老人家道謝?!?p> 朱驥便故意看向別處,只當(dāng)沒聽到。
于夏見狀只能訕訕道:“改日我親自登門道謝?!?p> “這粥可還合你胃口?”
于夏慌得差點被粥噎住,趕緊點頭贊許道:“很好!”
“若是好,我明日便再給你送?!?p> 好在一口粥剛剛下肚,于夏深呼吸一次方才看向?qū)Ψ健?p> 朱驥玉面含笑,星目如灼,真格兒美過潘安帥比宋玉。
“大人您要是有事直說無妨,我雖然已經(jīng)不在府里,但只要是要緊的事兒就一定會幫忙?!?p> 心中一絲失落,但是長久形成的習(xí)慣怎能強(qiáng)迫她突然就改了。朱驥收起笑意,思及昨夜查探袁府一事,沒想到袁翔最善巴結(jié)權(quán)貴。當(dāng)初他試圖攀上嘉蔭堂同嘉園,可惜梁芳同史鵬飛兩個逆賊小命不長。后來他在煙花場所遇見張鵬,得知其是西廠的汪直的侄子更是百般的套近乎。
“我懷疑袁翔同西廠有勾結(jié)!”
于夏果然一點就通,瞬間明白過來,“大人的意思是?”
朱驥鄭重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兩人雖未說話卻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按理無論蘭若郡主受到怎樣的懲罰自己都應(yīng)該感到高興,可是這會子卻無論如何開心不起來,甚至覺得同情起對方。
“于夏?”
“啊?”于夏從遐想中醒來。
“答應(yīng)我不要再去袁府?!敝祗K認(rèn)真道。
于夏扯了扯面皮想擠出個笑容來,最后卻苦澀的搖頭道:“我自幼得師父真?zhèn)?,‘授黃公之術(shù),洞明醫(yī)道?!t(yī)者之道謂之德,指濟(jì)世救民之仁心。大人好意我心領(lǐng)了,恕于夏不能答應(yīng)?!?p> “本大人不許你再去袁府,違抗者立刻收押。”朱驥起身拍案怒道。
后院中牟斌正得意的向管用顯擺,“我早就說你小子眼睛不好使,你還死鴨子嘴硬。今兒個看到?jīng)],大人親自給于姑娘送粥,試問這大明的天下除了皇上外還有誰能得錦衣衛(wèi)指揮使如此殷勤?”
管用想了想,能做到今日這一步實屬難得。尤其是大人進(jìn)門后特意坐下同主子說話,那眼神透著的關(guān)愛,和往日情景實在大不同。
“今日確實有所改變,只是......?!惫苡迷挷耪f了一半,但聽得前面?zhèn)鱽砼淖雷勇曇约爸祗K的怒罵聲。
“只是這處罰比往日更狠了!”怒氣沖沖瞪了牟斌一眼,趕緊去前廳查看發(fā)生了何事。
牟斌惱的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嘴巴子,真是臭嘴,說什么不來什么。
“刑部大牢還是錦衣衛(wèi)大牢,我身為大夫治病救人又犯了哪門子的法,敢問大人又以何罪名收押于民女?”于夏的犟脾氣上來,硬著脖子一連串的反嗆道。
朱驥被于夏氣的說不出話來,到底要怎么說她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兩人就那樣你看著我,我瞪著你,誰也不肯服輸。
張老太醫(yī)聽得兩人吵鬧含蓄一笑,攔住匆匆趕來的眾人,示意誰也別去打擾。
“竟敢頂撞錦衣衛(wèi)指揮使朝廷一品大員,憑這一條就可以治罪于你?!敝祗K忍氣道。
“你強(qiáng)詞奪理!”于夏氣結(jié),伸手便自袖中取出驅(qū)狼散來。
朱驥伸手握住其手腕不放,“你好大的膽子!”
“反正已經(jīng)沖撞了大人,也不多這一條罪名。”于夏依然不肯服輸。
朱驥無法只能奪過藥瓶來,再愣怔一刻,氣急敗壞離去。
“大人!”牟斌驚道。
“可不許再來我們保和堂了!”管用又驚又怕道。
“來是一定要來的?!蹦脖箅m然心疼自家主子,但也知道大人豈能輕易放下于夏。
管用立時將雙臂護(hù)在胸前,又惱又羞卻不敢說出來,這人真是賊心不死??!
“大人,于姑娘還不知道袁翔同西廠有勾結(jié),是以并不了解袁家有多兇險。她心地善良有容人之量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您該欣慰才是?!蹦脖髣窠獾?。
朱驥又怎會看不到于夏這些個優(yōu)點,只是心疼她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卻不知愛惜自己。自己雖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卻也不能時刻相伴,偏生她又是那個拗脾氣。
“尋個理由將袁翔關(guān)起來!”
“大人,這樣做恐打草驚蛇,引起西廠懷疑???”
“誘奸岐王府郡主一條便夠了。”
牟斌聽言更是頭疼,蘭若郡主的事情連岐王府都沒有追究,錦衣衛(wèi)這會子掀出來豈不是連歧王也得罪了?
岐王府內(nèi),楠若郡主舞劍畢接過婢女遞來的毛巾擦拭汗水,抬頭正好看到父王慈愛的神情。
“父王!”忙丟下毛巾上前。
歧王迎上女兒,父女二人已經(jīng)幾年未見,雖然有疏離感但骨肉親情仍是割舍不了的。
“這次回來可不許再走了,這大明的山山水水你也玩了個差不多,心都野了?!?p> “哼,女兒自然知道您老人家的心思,蘭若出嫁后您覺得冷清所以才留我。說到底啊你還是多疼她些,我也就是個替代品罷了。”
“胡說,縱然蘭若出嫁,府里還有一眾你的兄弟們在。是我覺得他們鬧騰,到底還是女兒貼心些?!逼缤醮葠鄣?。
“女兒說笑呢,您若是不疼我又怎會縱我外面瘋了這么多年。這次回來便沒打算走,必定承歡膝下每日陪著您老人家?!遍艉甯竿蹰_心道。
方此時看到子瑜遠(yuǎn)遠(yuǎn)的看望這里,不知怎的又突然沒了人影。
歧王好似也已看到,父女二人又寒暄幾句,其便匆匆去了書房。
楠若多了個心眼悄然跟去書房,這次回來總覺得府里有些不對。首先蘭若出嫁的禮節(jié)便太過簡陋了些,雖然府里的下人口徑一致是為了彰顯岐王府“崇儉”的品質(zhì),但是父王對女兒的疼愛有目共睹是決不會在終身大事上如此迂腐。